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笑的宮變
/>��U三天後皇帝下旨,從西北劃出了幾座城池,算是給厲王的封地。那幾座城加起來還沒有京城周邊的小縣城富饒,這下京城裏的人都看出來了,厲王這算是被貶黜了。
“怎麽是你?”厲王被關押在皇宮內的一座宮苑裏,有數名侍衛嚴密把守。
而宋舒雲也並未出宮,她則是去看了厲王。
厲王看著眼前仍舊溫婉平淡的宋舒雲,眼中冒起了怒火,抬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被一旁跟著的行雲給攔住了。
“如今風水輪轉,王爺,這場對弈你敗了。”宋舒雲的音調很是輕淡,聽不出她有多喜悅。
厲王緊咬著牙冠,從縫隙裏蹦出幾個字來:“那又如何?皇帝到底不忍殺我,不過是去西北,若有朝一日……”
“王爺還在做春秋大夢。”宋舒雲打斷了他的異想天開,目光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近處的宮牆,笑道:“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這皇宮麽?”
厲王眉頭一皺,眼神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想在宮裏殺了我?我可是宗親,陛下的親堂弟,你若敢動我,你和楚天玨都要給我陪葬!”
“我怎麽敢有這種想法。”宋舒雲莞爾,看著皇帝所在的宮殿,淡淡的說道:“王爺,你動的可是皇上的禁軍,皇城的最後一道屏障。自古皇帝都是多疑的,你觸了逆鱗,怎會有生路。”
厲王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眼神帶著幾分猜疑:“不可能,我是陛下的親堂弟,你以為這話會嚇到我嗎?”
“是不是恐嚇,今晚王爺就知道了。我來隻是替天玨送王爺一程,目的已經達到,我便告辭了,王爺,保重。”
宋舒雲說完就帶著行雲走了,厲王想要衝出去仔細問問清楚,卻被把守的侍衛攔回。
而此刻躲在宮牆之外的人趁著侍衛與宋舒雲說話的功夫,翻牆而入。
“王爺。”
厲王轉頭,發現他的侍衛正在暗處看著他。他連忙走過去,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屬下求著寧順長公主讓她帶屬下進來的,剛剛的話屬下全都聽到了,王爺該做打算了。”
厲王咬了咬牙,還是有些不相信:“不能貿然出手,萬一這又是那女子的圈套就一切都完了。你既然進來了,就去探探消息。”
侍衛點頭又溜了出去,不多時再次回來,臉色有些不好。
“屬下剛剛在宮裏轉了一圈,發現今日宮內情況十分反常。尤其是內務府,還備下了一副棺槨……”
厲王心裏一驚,這棺槨怕就是給他備的了吧。
“你拿著我的玉佩去成慶伯爵府,將情況如實轉達,不能再拖了。”
侍衛點點頭,拿著玉佩去和寧順長公主匯合了。
當天晚上,內務府的人果然到了厲王所在的宮苑,小內監端著一壺酒和一些飯菜,瞧著是來給厲王送行了。
“王爺,陛下說了,明兒一早送王爺出宮,途中會有親兵一路相送,吩咐奴才給王爺備些好酒好菜。”
厲王看著那壺酒心裏不屑,公公為他倒了杯酒,他卻不接:“這壺酒就賞給了公公了。”
“這是陛下親賜給王爺的,奴才怎麽能喝呢?”
二人你來我往,一個勸酒一個拒絕喝酒。就在內務府準備用強硬的手段的時候,天空中忽然炸起了煙花。
厲王一笑,伸手打翻了飯菜:“狗奴才,你給本王記著!”
“報!守備營遭遇突襲,此刻有幾隊人馬正直奔皇宮,約莫有五千人。”
皇帝聞言趕緊調動禁軍,然而卻被人告知,禁軍今日被調出城了。
這夥叛賊去到各個官員乃至宗親家中逼他們進宮,而為首帶隊的事成慶伯爵府的伯爺,也就是厲王的娘舅。
伯爺提著刀帶著兵直闖大殿,皇帝因為與官員商議事情,而還在殿中。
“大膽!你竟敢公然造反。”皇帝怒目而視,伯爺卻渾不在意甚至還帶著幾分譏笑:“是又如何?”
“朕的禁軍何在?還不將這些賊子速速拿下!”
伯爺輕蔑的看著皇帝,此刻厲王已經被他的人接到了殿中:“從今以後,這夏國便不再是你的了。”
“當年你的兩個姐姐攛掇先厲王造反,先帝仁慈沒有降罪與你們,沒想到你們這狼子野心如今還在。”皇帝言語冷冽,伯爺笑笑:“說這些有什麽用?今日我們就要擁厲王登基,若有不服當場格殺!”
話音一落,便有不少官員已經跪地臣服了,皇帝轉身哈哈大笑起來,慢悠悠的坐回龍椅裏,“當年先帝的仁慈,真是給朕帶來了不少麻煩。”
伯爺眼神一寒,“那個老東西不也是踩著兄弟們的骨血登上皇位的嗎?仁慈?不過是做戲罷了。”
“逆臣賊子,難道以為殺了朕,就能順應民心嗎?逼宮而奪來的皇位,終究名不正言不順。若你們此刻有悔意,朕還能留你們一脈。”
“哈哈哈哈,陛下某不是被嚇傻了?這殿外都是我的人,禁軍早就被調到城外此刻被阻攔在城外,等到他們回來,怕是陛下的屍體都已經寒涼了,留我們一脈?大可不必。”伯爺笑聲不止,皇帝托著頭微微搖頭:“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舅舅,還同他費什麽話?快些處理了,免得遲則生變。”厲王有些著急,生怕出了什麽變故。
伯爺點點頭,提著刀一步一步往前走,而皇帝仍舊麵不改色。
“陛下當真是從容,如此境遇還能麵不改色。”
皇帝輕輕一笑,慢條斯理的開口:“未到最後一刻,還不知結果會如何呢?”
“陛下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呢?別做夢了。”伯爺走至跟前,提刀便要砍下去,卻仍舊不見皇帝皺眉驚恐,他猶豫之間,忽聞背後有破空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應,隻覺得手腕一痛,手裏的刀不受控的掉落。
“還以為你們能準備的多嚴密,不過如此,浪費我與陛下的心血。”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楚天玨單手拎著梵金棍慢悠悠的走進來。
而殿外把守的那些人,早已無聲的倒地,在楚天玨的身後,是這幾日毫無消息的宋舒雲以及向來名不見經傳的陸沉酒。
“楚天玨!你不是……”伯爺捂著受傷的手滿是驚恐,他怎麽會在京城?
楚天玨走到厲王的身邊,輕輕瞥了他一眼:“陛下怎麽忍心真的讓我去邊關那種鬼地方?倒是我若一直不假裝離開京城,你們又怎會掉以輕心?”
厲王麵色如死灰一般沉寂,難怪宋舒雲一改常態竟然做出天衣無縫的圈套來引他入局,原來這一切都是楚天玨在背後指使。
“即便你在又如何,今天索性拚個你死我活!”伯爺剛要對外喊人,便聽陸沉酒嗤笑一聲,吊兒郎當的聲音隨即傳來:“老東西想什麽呢?你的那些雜魚爛蝦早就被拿下了。”
“這不可能!你們哪來的兵與我對抗?你在誆我!”伯爺自是不信,匆匆要往外跑看看情況,楚天玨淡淡的開口:“我楚淮軍的人,伯爺莫不是忘了?還有陛下當初給了我一批玄影衛,這些人對付你的那些雜兵足夠了。”
“伯爺以為闖宮就這麽容易嗎?這一路暢通無阻乃是陛下授意,隻為此刻甕中捉鱉。”宋舒雲輕聲開口,伯爺仿佛瞬間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跌倒在地。
厲王連忙跪下求饒:“陛下,我都是被逼的啊,陛下。”
“司曜,我給過你無數的機會。你以為朕不知道你與皇後的勾結?還是你以為朕不知道哪個叫刁盛的是你的人?你屢次派人刺殺天玨,利用楚家祖孫毒害楚侯爺,勾結禁軍多次派刺客暗殺宋舒雲。”
“煌隋國使團進京,你讓人綁走宋舒雲。勾結北夷,與納蘭姝暗中款曲,偷盜楚家私令,圍場上派刺客做機關差點殺了天玨。還有許多事,朕都心知肚明。”
“朕一次又一次的給你機會,可你卻不知悔改。”
厲王一聽這些徹底癱軟了身子,原來陛下什麽都知道,從一開始他就像是個笑話一般,自詡精心籌謀,結果卻是如此。
“我不明白,明明是先帝有負與我們家,還要對外假裝自己仁慈……”
“你錯了,當初先厲王也是受王妃攛掇才會起兵造反的。自始至終成慶伯爵府都在利用厲王來完成自己的狼子野心,你也好,你父親也好,都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
楚天玨緩緩開口,厲王發了瘋似的大聲反駁:“你胡說八道,我自幼由舅舅撫養長大,整個宮裏的人都在欺負我,你們知道什麽?”
“那些欺負你的,都是受太後指使,太後早就和伯爵府串聯一氣。你應該不知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都被陛下處置了吧。”楚天玨微微皺眉,繼續說道:“你一直活在太後和伯爵府為你編織的夢中,你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象。”
厲王滿眼的不可置信,轉頭去看舅舅,伯爺此刻知道自己已經敗了,也懶得再裝下去了,冷笑道:“你爹就是個無能的,否則這天下早就是我們家的了!”
皇帝看著滿地的官員,又看著厲王,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伯爺身上。
“天玨,帶人去伯爵府抄家,無論老幼不留活口。”
伯爺聞言連忙跪求道:“求陛下放過族中幼子吧,他們年歲尚小,什麽都不知道,不幹他們的事啊。”
“把他帶下去。”皇帝淡淡的擺手,立刻就有將士進來將人拖了下去,伯爺還在高聲求饒,聲音從老遠還能傳來。
“剛剛最先對賊子臣服的官員全部罷免,家中三代不為朝廷所用。”
話音剛落又是滿地的求饒聲,還是楚天玨嫌煩用梵金棍敲了敲地麵才讓這幫人安靜下來。
“厲王司曜,賜毒酒。”
厲王此刻早已心如死灰,聞言隻是重重的磕了頭,這次他沒有再抗拒毒酒,在內務府的人端著酒上來之後,便將毒酒一飲而盡。
在毒發之前,他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看著楚天玨,看著宋舒雲,最終看著陛下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這場在皇帝和楚天玨聯合推波助瀾的情況下才有的宮變,至此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