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最後的溫柔
()小濤以小鳥依人的姿態挽住白鵬,將他稱為自己的「男人」。
劉慧心看著小濤,輕聲一笑:「妹妹請放心,我不搶你男人。」說著將食盒打開,攤在桌上,拿出一錠銀子交到小濤手上,「妹妹,麻煩你去向掌柜拿些酒菜和碗筷,咱們三個在這屋裡吃一頓年夜飯。」
小濤接過銀子,掂了掂,撇嘴道:「想支開我就明說。」
又湊到白鵬耳邊輕聲叮囑:「既然她甩了你,你該有些骨氣,別再被勾引了。」
白鵬笑著點頭,目送小濤出門而去,然後轉向劉慧心:「你怎麼想的?為什麼又來找我?」
劉慧心擦了擦眼角淚水,擠出一些笑容:「這些天,你夢到我沒有?」
白鵬用力搖頭。
「我每天都夢到你。」劉慧心吸了吸鼻子,長嘆一聲,「好幾次,我把睡在旁邊的費弘當成你,伸手去抱,驚醒之後又是一陣難過……」說著話,她走到白鵬面前,張開雙臂就要抱。
「喂喂喂!」白鵬接連後退,繞著桌子轉了半圈,「劉姐!你洗心革面,我佩服你!如今又來反悔,我只能瞧不起你了!」
劉慧心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兩手蒙住了臉:「你不再叫我慧心了?」
「當然不能叫!你已經說了要一刀兩斷!看你中午跟費弘那一通山盟海誓,我還很感動,結果……」
「你不懂,你在我心裡是……」劉慧心有些說不下去,搖搖頭,嘆息一聲,「假如這世道能顛倒過來,女子可以三妻四妾,我一定讓費弘做正室,敬重他,順從他。但會讓你做我的小妾,把你放在手心上疼愛,天天膩著你,什麼都偏心你……」說到這裡,劉慧心苦笑起來。
「可惜,世道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世道當然不是這樣的。」劉慧心笑著抬頭看向白鵬,眼中卻盈滿淚水,「今晚費弘和鄭婉容一起睡,我就不給他們添亂了。」
「啊?」白鵬愣住了,「他!他不是說……堅決不納妾嗎?」
「是我撮合的。」劉慧心苦笑,「我命令費弘娶她,沒想到費弘那麼聽話,我簡直懷疑,其實他之前心裡就願意的,只是怕我不高興。」
「哦……原來費弘也不是聖人,也會多吃多佔,這樣我心裡還好受一些。」白鵬微笑道。隨即發現劉慧心表情傷感,心一軟,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輕拍撫慰,「那麼,誰是正室誰是妾?」
「她是正室,我做妾。」劉慧心從鼻孔中噴出幾聲笑,「鄭婉容身為百花門門主,是武夷派重鎮,做妾太沒面子。我倒沒關係,做個得寵的小妾挺好。」
「這名份也是你安排的?」
劉慧心點點頭。
「可你還是很難過?」白鵬在劉慧心頭髮上輕撫,劉慧心順勢靠在他懷中,流淚點頭。
白鵬無奈笑道:「你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事情都按你的安排發展,最後你自己受不了!」
劉慧心聲音有些沙啞:「我必須這麼做。以前我做的那些荒唐事……費弘現在迷戀我,不願提起。將來時候久了,不那麼寵我了,吵架了,他什麼都會想起來,會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會恨我。只有讓鄭婉容這個冰清玉潔的黃花老姑娘跟了他,他才會平衡,或許就不那麼計較了。」
白鵬沉默一陣,問道:「那麼,你今天過來,只是來陪我吃飯給我送行,還是來跟我親熱報復費弘納妾的?」
「你說呢?」劉慧心那雙勾魂奪魄的美麗眼睛盯著白鵬,「你希望是哪一種?」
白鵬當然希望是后一種,但又暗罵自己沒出息,心中一陣打鼓,嘆道:「小濤馬上就回來,想做什麼也做不成的。」
「沒關係。」劉慧心痴痴凝望白鵬,抬起手輕輕拂過他臉頰,「我聽你的。」
白鵬不知怎地,看著劉慧心的表情,心理防線一下子崩潰。
「慧心!我真拿你沒辦法!」白鵬恨恨地說著,向她俯下身子,劉慧心則發出一聲嗚咽,一躍而起迎了上來,兩張嘴頓時黏在一起,兩人身子也緊緊相貼,擁在一起挪了幾步,就翻倒在床上,來回滾動。
直到小濤的腳步聲響起,白鵬才從床上跳起來,坐回到桌邊,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劉慧心已經被白鵬扯開了衣襟,露著白花花的胸,只能縮在床上整理衣裝,一時下不了地。
小濤將食盒向桌上一摞,一邊碼碗筷,一邊瞥了劉慧心一眼:「她怎麼在床上?」
「劉姐……這個……腿有點疼,休息一下。」白鵬信口胡編。
小濤似乎信了:「嗯,我還以為你們舊情復燃了。」
「沒有,沒有……」
小濤又瞟了白鵬一眼,伸手到他嘴角一抹,將指尖伸到眼前看了看。
「是什麼?」白鵬有些緊張地問。
「胭脂。」小濤淡然答道。
白鵬臉一紅,低下頭去。
好在小濤沒有追究,碼好碗筷,斟了酒,就招呼劉慧心一起吃飯。
三人在爆竹聲中吃飯喝酒,閑聊了一些往事。兩個女人心思都在白鵬身上,聊的也都有關白鵬。劉慧心回憶當初隱居開茶棚的時候,一次次見到白鵬,早已暗暗喜歡這個眉清目秀、言語文雅的小弟弟,卻因為年齡差異不敢有所表示。後來經「水神少主」一事才發現小弟弟居然智勇雙全,頓時一顆芳心淪陷,愛他愛得要死。
白鵬其實當初對蓬頭垢面不上妝的「劉姐」沒什麼想法,這時也只能迎合著自稱早就對她有些意思,所以才總去照顧她生意,也是到了從「水神少主」手中救下她,才得以真正親近美人芳澤云云。一番話說得劉慧心chun風滿面,掩口笑道:「早知道當初就與你相好,也不至於浪費了幾個月時間。」
這話說得白鵬心中也是一酸,當初經常看到年齡雖大卻風韻猶存的劉姐,瞧她在茶棚忙進忙出,哪想到她上了妝那樣美貌,更沒想到與她相好的滋味如此美妙,假如不浪費那幾個月時間,該是多麼愜意,甚至也根本輪不到費弘插足,自己妾室陣營中又多一個尤物。
小濤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對視,眼中情意越來越濃,忍不住在白鵬腳上狠狠一踩,開始轉移話題,大煞風景地打聽劉慧心與費弘的事,問他們夫妻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孩子,讓白鵬升格做舅舅。說話間還將椅子挪到白鵬身邊,一手挽著他,另一手夾了菜往他口中送。
劉慧心看小濤刻意表演恩愛,無奈一笑,開始勸酒。白鵬倒是有酒必干,畢竟要與慧心真正分別了,心裡有些難過。小濤卻喝了一碗就不肯再沾,讓劉慧心灌醉她的意圖落了空。
小濤前後打了幾次哈欠,劉慧心都沒有識趣告辭的意思,直到亥時,她終於忍不住鑽到白鵬懷中,嬌滴滴說道:「困了,老公,咱們睡覺。」
白鵬笑著在小濤身上拍了拍,看向劉慧心。
劉慧心忐忑問道:「你想好了?」
白鵬點頭:「以後咱們早晚還能相見的。」
劉慧心站起身來,凄然一笑:「今晚武夷派擺酒席,費弘與鄭婉容洞房花燭,明ri輪到我。以後我與他就是正式夫妻。錯了過今晚,咱們以後相見就只是相見,不能再越禮了。」
白鵬心中不舍,也只能硬氣到底:「我知道,你就跟費弘好好過ri子。」
「嗯,一路珍重。」劉慧心不再多羅嗦,轉身走出門去。
前腳劉慧心一走,後腳小濤就從白鵬懷中彈了出去,到了桌子對面正襟危坐。
白鵬手托腮幫看著她笑:「不許反悔,你說了要跟我睡的。」
「剛才說的不算!」小濤喊道,「人家配合你,在拋棄你的女人面前演戲,讓你有面子!」
「胡扯!你分明是吃醋,故意攆走慧心!」白鵬一拍桌子笑道,「我不管,你害我失去了跟慧心的最後一次機會,只有拿你自己賠我!」
小濤撅嘴沉默了一陣,低聲道:「我早就把自己賠給了你,做妾我也認了。只是……洞房總不能在客棧里,總要擺一桌酒,插幾根紅燭,拜一拜天地……」
「酒,這不就是嘛!」白鵬向桌上一指,「紅燭你去向掌柜的要,他肯定有。拜天地嘛我熟,拜過好幾次了!」
「呸!也不害臊!」小濤臉se通紅,起身就跑,「我回房了,明天見!」
白鵬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生氣,呵呵笑了笑,爬到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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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估計一個時辰,夜半子時,白鵬悄悄起身,摸到小濤房門口輕輕一推,發現門從裡面閂得死死的,無奈自嘲地一笑,輕手輕腳回到自己房間。由於喝了不少酒,離夢神功他就不練了,索xing閉眼睡覺。
剛有些迷迷糊糊要睡著時,「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串輕微腳步聲遲疑著向床邊靠近,一聽就是個女子,絕非刺客。
「小濤啊小濤,你這最重男女大防的良家女子也會忍不住嗎?」白鵬心中暗笑,仍閉著眼裝睡。
一陣悉索脫衣聲過後,被窩一掀,鑽進一個熱乎乎軟綿綿的身子來,然而這身子散發的氣味卻極為熟悉。白鵬心中狂跳,睜開眼借著月光一看,正是劉慧心!
「慧心!你怎麼……」
劉慧心四肢都緊緊纏住白鵬,輕聲道:「我走了之後,越想越不甘心,咱們相好這麼久,從來都沒一起睡過一覺到天亮。」
「可是……你明天再回去沒關係嗎?費弘就算有鄭婉容,萬一夜裡找你怎麼辦?」
「你希望我現在離開嗎?」
「不!」白鵬好像生怕劉慧心會跑,將她翻到下面壓住,什麼繁瑣程序都不要了,滑溜溜地猛衝而入。
劉慧心幾乎立刻就喊叫起來。白鵬怕小濤聽見,連忙「噓、噓」地制止,她只得換成克制著的哼唧聲。
白鵬與劉慧心每次親熱的情景都很奇異古怪,這回大概是最接近正常男女的一次。儘管如此,他唯恐像以往那樣草草繳械,刻意放慢了動作。一邊在他難捨的溫暖家園中游移徜徉,一邊貼在慧心耳邊說些濃情蜜意的言語,抒發自己心中的對她的愛戀。
這些話反過來又讓劉慧心更加激動,幾乎哭出聲來,身子拚命向上聳動迎合,過不多久,她終於頭一次先於白鵬敗陣,身體一陣抖動,狠狠咬住白鵬肩頭,才沒有喊叫出聲。
獲勝的白鵬放鬆下來,更加隨著心意而動,就如游魚在潺潺溪水中縱情歡躍,激起浪花四濺。
劉慧心四肢耷拉著全身癱軟了一小會,便又將雙腿盤上來,一聲聲地喊叫。這次白鵬再攔就攔不住了。
她聲音急促地喘息道:「你就讓我喊,次次都要背著人,這次還怕什麼!」
白鵬也只得由她去了。好在已到除夕,客棧里冷冷清清,除了小濤再沒別的客人,小濤聽到關係不大,畢竟兩人在馬車裡當著她的面都曾狂亂過一次。
與白鵬記憶中另一位很能喊的桂枝不同,桂枝只是青樓中的職業習慣,表演痕迹明顯。而劉慧心每一聲都出自真心,聲音似哭非哭,表情似笑非笑,陶醉於兩人的親密連接,整個身子由里到外都散發著嬌滴滴的甜蜜,這反過來刺激得白鵬更加投入。
就在劉慧心再次攀上高峰,縱情高喊的時刻,他也屏住呼吸,一陣猛衝,將多ri的積攢都如火山般爆發出來。
結束之後,白鵬才感覺心跳有些過速,喘息著與劉慧心面對面側躺下來,左臂伸到頸下將她緊緊摟住,右臂仍要將她一條腿抬起來抱在腰間,手繞過去,意猶未盡地在雨水打濕的花瓣間流連摸索。兩人此前呼吸急促,都顧不得親吻,這時終於可以細細纏綿了。
「慧心……」親吻一陣之後,白鵬感嘆道,「真奇怪,一般男人對女人,佔到便宜之後就沒那麼想了。可我與你親熱一次,就會多迷戀你幾分,更想要下一次,你的身子好象有魔力。」
劉慧心輕笑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兒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別人的好。我要是你的老婆,你隨時想要都能有,也就厭倦了。」
「不會……」白鵬用力搖頭,「如果將來費弘對你不好了,你就改嫁給我。」
劉慧心苦笑:「就怕那時候我是老太婆了,牙也沒了,一臉皺紋,胸口耷拉著像個空口袋,你還要我嗎?」
「要!再老,你也是劉慧心,沒有變成別人。」白鵬這話說得發自真心,「過不太久,我會再找理由來武夷派,看看你。」
劉慧心埋頭在白鵬懷中,沉默許久,幽幽嘆息一聲:「別來了。我已經對自己發了毒誓,明ri他擺酒正式娶我,以後我絕不能再做對不起他的事。如果你來,我一定忍不住……你可別害我。」
白鵬默然不語,片刻后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劉慧心借著月光看得清楚,也哭泣起來:「你別這樣,姐姐最怕看到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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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低聲細語,時哭時笑,時而再次狂亂糾纏,顛來倒去,用盡了諸般姿態,也進遍了能進之處,用一整夜時間,做完未來一生能做的事。
到了天蒙蒙亮,劉慧心不得拖著疲憊的身體下床穿衣。抽泣著與白鵬最後狠狠擁吻一次,不敢再多說話,毅然轉身離開。
白鵬怕人看到,不好送出去,只能在房間門口目視劉慧心消失在樓梯轉角,心中空蕩蕩的,泛起一絲憂傷。
隨後白鵬收拾了行李就開始發愣,直到小濤起床,兩人一起吃了早飯,過程中他都是沒jing打采,心不在焉。
小濤先吃完,仍然認真盯著她的空碗,輕聲道:「昨晚,我聽到了。」
白鵬點點頭,也不說話。
「你還是抓緊時間歇一歇,我去雇馬車。」小濤說完,獨自出門而去。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腳行車夫多數回家陪老婆孩子過年去了,剩下寥寥幾人也不肯出遠門,但小濤不願意白鵬繼續停留在建陽縣,額外多付五十兩銀子,終於僱到一輛馬車。
上了車,白鵬又將自己棉衣披在小濤身上,隨後向角落一靠,便繼續發愣。小濤也不說話,兩手托腮若有所思。兩人靜靜地坐在吱嘎作響的馬車上,穿越此起彼伏的爆竹聲,踏上了返回湖州的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