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殺手就是殺手
()伍五叄凌空撲來,瘦小的身形就像一隻鷹隼,聲勢卻如一座大山。他還在下落,地面大片草木就已化作細碎飛灰,擠成幾道同心圓環,向四周暴烈衝擊。這是蓋世高手的本能氣勢,也是猛虎對綿羊的有意震懾。塵煙瀰漫中,白鵬逃跑的腳步一串踉蹌,已經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
「饒命啊!」白鵬就像個嚇壞的孩子,倉皇間喊破了喉嚨。
伍五叄哈哈大笑:「我不殺你,總得先審一審!」
話音未落,他雙腳已經砸在地面,體重雖不足百斤,卻震得大地轟然顫抖,甚至可以看到堅硬土地掀起細微的波浪,以伍五叄為圓心擴散開去。與此同時,他五指如鉤,已經觸到白鵬後背。
既然對手只是玄帝手下的jing銳斥候,就不值得「六道魔君」伍五叄動用全力。不過他這隨意一抓,已經蘊含天地至理,超越武功之道,別說一個江湖武夫,就算一條蛟龍也能手到擒來,至少伍五叄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就這此時,白鵬轉身了,也抬起手,揮出一掌。
這一刻,伍五叄莫名地有些恍惚,他搞不清白鵬是先轉身還是先出掌,似乎未見他轉身就看到了掌影,尚未看到掌影就已被擊中。這是不可能的,不合情理!但無論是否符合情理,它都發生了。
「意識掌控?心震術?」伍五叄一瞬間想到很多,當他看到白鵬嘴角那絲冷笑時,頭腦中只剩下三個字「中招了!」隨後,就是天旋地轉,全身抽空般無力,麻木的身體甚至感覺不到落地時的碰撞。此前他沒有出全力,以後,他再也沒機會能出全力。
白鵬目送口噴鮮血的伍五叄,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虹,重重摔落於地。隨後他才冷冷一笑,走上幾步,俯視著伍五叄。
伍五叄胸口已經凹陷了一塊,肋骨至少斷了四五根,而且白鵬知道,他的經脈也毀得七七八八,這一生再也別想使出「滅天八式」。
伍五叄口中還在咳血,每一次呼吸都噴出許多血沫。他瞪著有些茫然的眼睛,艱難吼道:
「白鵬,是你!你的武功這麼高了,就算是……正面對決,我也敵不住……你剛才那招,你又何必……使手段……暗算我?」
白鵬冷冷道:「我不是來跟你比武的。血海深仇,今ri了斷!」
說完話,他抬起腳,正要向伍五叄胸口踏去,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住手!」東瀛劍客真田逆和「冥蛇」徐順已經並肩趕到。
真田雙手刀化作一片白光,向白鵬反手斜斬,刺耳風聲幾乎帶出一串爆鳴。
徐順則將自身變為一支離弦羽箭貼地飛來,鋒矢就是他手中的短矛,目標則是白鵬下腹。
在白鵬看來,「順昌逆亡」四人組唯一的價值就是參與圍攻,在伍五叄已被打倒的局面下,他們居然不逃,倒令人有些意外。
「不自量力!」白鵬冷喝一聲,手中劍往地面猛然一插,整個人借力翻轉而起,堪堪避過短矛和長刀,身形在空中一個轉折,向真田頭頂落下。
真田「呀~~~」地怒吼一聲,刀鋒變向斜撩,卻仍慢了一步,白鵬雙腳落在他肩上,迅即一合,鉗住了他的腦袋。
真田「呀~~~」的怒吼頓時變作「啊~~~」的驚呼,白鵬一聲輕喝,身體急速旋轉數周,「咔嚓」一聲擰下了真田的頭顱,也切斷了他的繼續呼喊,隨即背身空翻落地,避開真田脖頸中噴she的血泉。
至於徐順,由於收不住沖勢,迎面撞在白鵬插於地面的劍刃上,從頭顱都脊背都給剖開,瞬間就沒了動靜。
白鵬微微一笑:「看來我高估了敵人,低估了自己。」走上幾步,從地上拔起劍,轉身望著伍五叄,「不過,總好過低估敵人,對,伍長老?」
伍五叄身負重傷,卻不甘引頸就戮,已經趁著白鵬與真田等人戰鬥時轉身逃跑,但他實在跑不快,一邊咳血,一邊跌跌撞撞,沖幾步就摔一跤,反覆咬牙撐起身體,朝著石牆小院方向繼續奔逃。
他大概是想著還有段澤昌和王雲芝兩名心腹在那裡,可白鵬剛才早就看到有人影從小院竄出來逃遠了,身手快捷無比,肯定是段澤昌或王雲芝,而不是那個受辱的姑娘。現在伍五叄已經根本沒有後援,這樣的逃跑毫無意義。
不過白鵬很享受伍五叄這種絕望的感覺,臉上帶著復仇的快意,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跑啊!繼續跑!我快追上你了,伍長老,加把勁!」
就這樣,一個連滾帶爬茫然掙扎,一個好整以暇跟隨在後,慢慢又回到了石牆小院。
「夠了,你死!」白鵬驟然加快速度,因為他有些莫名的危險預感,伍五叄拚命逃回院落不會沒有原因,夜長夢多,便決心立刻將其殺死。
就在這時,伍五叄一聲凄厲長嘯,運出全身潛力,猛然加快速度,一頭撞進屋去。
白鵬後腳就跟了進去,於是就明白了伍五叄的計劃。
那名剛被伍五叄糟蹋的姑娘還沒穿上衣裳,正縮在牆角哭泣,伍五叄撲過去將她拉入懷中,背靠牆角一坐,拿一支匕首架在姑娘咽喉:
「白鵬,我知道你一貫憐香惜玉,現在,你選,放過我,還是讓我和她一起死?」
那知府千金身體柔弱,就算伍五叄接近油盡燈枯,她也無力相抗,只能哭得梨花帶雨,嬌嫩聲音輕呼「救命」,將她那令人心碎的美麗演繹到極致。
白鵬笑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伍長老,你被我打糊塗了?我就算說放過你了,你信嗎?你打算抱著她坐到什麼時候?坐到你傷愈嗎?抱歉,我可不會去幫你燒水做飯。」
伍五叄神se一變,眼珠亂轉,結結巴巴吼道:「你把自己捆起來!不不,你……你……你從這裡出去,走出三百丈,去對面山頂,讓老子能從窗戶看見!」
「就算我走出三千丈,問題是,伍長老,你能走出多遠?」白鵬身子微微前傾,一手架在腿上托著腮,笑眯眯欣賞伍五叄的表情。
「你就不敢等老子傷愈,堂堂正正打一架,領教老子的滅天八式?」
「不是不敢,是沒必要。」
「哈哈,沒想到,堂堂魔教教主,同心會總舵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白鵬伸了個懶腰起身:「行了,激我也沒用,你該上路了。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已經在那邊等著好好歡迎你了。」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捅死她!」伍五叄咳著血嘶聲尖叫。
「先說好,你捅她一刀,我就多割你一百刀。」白鵬提起劍,笑著向伍五叄緩緩走去。
伍五叄見勢不妙,凝聚最後的力量一躍而起,將懷中的知府千金當作暗器向白鵬拋來,他自己隱在女子身後,匕首疾刺白鵬左胸。
重傷下的伍五叄比平時慢了太多,白鵬隨意一抬腿便踹在他臉上,令伍五叄「嗷」地一聲飛回去撞在牆角,空中留下幾顆牙齒,翻翻滾滾落地。
隨後白鵬接住了女子,後退兩步緩解沖勢,在她光潔的背上拍了拍,笑道:「沒事了,你自己去找件衣服穿。」
女子有些站立不穩,靠在白鵬懷中含淚而笑:「謝謝白大俠!」
還是那種令人心碎的美麗,現在又添上了幽幽的體香,白鵬臉上頓時有些發燒,摟在她纖腰上的雙手連忙撤開:「別客氣,你快去穿衣裳。」
就在這時,白鵬左肋一痛,他什麼都來不及想,本能地沉肘一砸,感覺一件利器由胸至腹剖了進去。懷中美女神se不變,腳步未動,身體卻平平滑了出去,瞬間退開一丈多遠,靠到了房門邊。
白鵬低頭查看,只見一道血口從左肋延伸至腰,幸虧反應及時,上邊刺入不深,心肺未損,但左腰已被刺穿,恐怕貼近了已能看到肚腸。因為近乎刀槍不入的「冰魄魔衣」護體,他很久沒受過傷了,這次由於怕震傷懷中的「知府千金」,沒有將冰魄魔衣施放出來,結果就遭受如此重創。
傷勢並非來自利器,而是「知府千金」的右手。此刻美女手指沾滿白鵬鮮血,臉上仍是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哀婉表情,一邊用手臂抹淚一邊抽泣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了幾聲,抬頭望著白鵬繼續抽泣:「對不起,白大俠,你救了我,我卻恩將仇報,我好悔!」
白鵬咬牙道:「你不是什麼知府千金!你是……」
「美人蠍,王雲芝。」她搶著回答,將手上的血在牆上蹭了蹭,留下幾條血指印,又可憐巴巴地望向白鵬,「白大俠,這是玄帝的命令,可我已經後悔了,不該傷你的。你還好嗎?我指甲有毒的!」
白鵬早已感覺傷口麻木,而且迅速擴散,好在水之掌控也可用在自身,又有過為小白驅毒的經驗,他不動聲se地調動傷口附近血液甚至體液,用真氣尋到毒質包裹住,迅速迫出體外。大股黑血不斷濺she出來,過了一陣才漸漸轉為鮮紅。
王雲芝瞪大了眼睛:「白大俠,你是……在運功解毒嗎?我來幫你!」話音未落,她身形如電滑行而來,十指如同鋼鉤,挖向白鵬心口,出招之凌厲,與其神態氣質的楚楚可憐恰成鮮明對比。
白鵬冷哼一聲,抬手抓住她雙臂一抖,頓時令其關節脫臼,隨即飛起一腳,踢得王雲芝也飛出去撞在牆上。美女的待遇終究不一樣,白鵬沒忍心踹她臉。
王雲芝「咚」地一頭撞牆的同時,白鵬也退了兩步,眼前一陣發白恍惚,腳步略有虛浮,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
「疼……疼……」王雲芝靠著牆癱坐,一聲聲哭喊令人心碎,望向白鵬的眼光也帶著令人無法抵制的哀求,「白大俠,幫我接上手臂,我保證事事聽你的話,再也不搗亂了,求你了!」
白鵬脫下上衣,看了看腰間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指了指:「這就是你說的搗亂?」
王雲芝急忙解釋她是一時失手云云,白鵬當然不信,將外衣撕成幾條當繃帶,狠狠纏在腰間,然後神se冰冷向她走去。
「白……白大俠,你要殺我嗎?」王雲芝嚇得向後仰倒,原本是跪坐,此刻靠牆半躺,兩腿屈膝分開,卻將私密處完全敞開在白鵬眼前。
明知道她一切都是演戲,而且自己已經因為失血而虛弱,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被她誘出了反應,白鵬脊樑上一陣惡寒,暗罵自己沒出息,蹲下去為她接上手臂。
王雲芝停止了哭泣,低頭喃喃道:「謝謝。」
「現在,跟我說說前因後果,你才是這個圈套里最後的殺招對?你被伍五叄強|暴,以及伍五叄輸給我,都是圈套的一部分?」
已經奄奄一息的伍五叄這時咳了兩聲,虛弱聲音說道:
「玄帝安排的,所以老子要麼被你殺,要麼殺了你再被玄帝殺,也沒區別。玄帝料定老子打不過你,無論是輸是死,你終究要回來救知府千金,呵呵……」
王雲芝喊道:「你還好意思說!玄帝只安排你假裝要欺負我,可沒讓你真干!這……這可叫我以後怎麼嫁人!」
「你這賤|貨!」伍五叄咳嗽著罵道,「你至少有過一千個男人,還差老子一個?」
白鵬不理他們的鬥嘴,站起身點了點頭:「的確高明,無論戰鬥結果如何,我都要來救知府千金,毫無防備地將美人蠍帶在身邊,我當然死定了。」
「對不起……」王雲芝又開始流淚,「雲芝利用了白大俠的好心腸,愧疚得想死。」
說著她跪到白鵬面前,梨花帶雨的美麗面孔可憐巴巴仰面看著他:
「現在事情都過去了,雲芝要彌補剛才犯的錯,願為白大俠做任何事情。哪怕……哪怕被白大俠狠狠地欺負了,也是雲芝罪有應得。」
白鵬被「欺負」二字說得心中一動,迅速甩了甩頭摒除雜念。也就在這時,王雲芝的雙手已經環抱住白鵬的腿。
被美人蠍的手觸碰身體可不是什麼美妙的事,白鵬立刻提劍抵在她頸側:「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那雙手倒是沒什麼異動,她的臉卻貼在白鵬要緊處輕輕地蹭,同時嘆道:「雲芝是真心想要彌補過失。」
看白鵬面無表情,沒有拒絕的意思,王雲芝微笑著縮回手,拉住他前面的褲子,從腰帶中拽出來,一點點拉下,直到目標一躍而出,才輕聲道:「白大俠,把劍放下,雲芝是真心的。」
彷彿要解除白鵬的顧慮,她將威力十足的雙手背到了身後,只探出舌尖,將白鵬斜指長空的物事撩撥得搖曳生姿。
白鵬嘆了口氣:「我本來就沒想殺你,不用對我做這種事。」
王雲芝抬眼看著白鵬笑:「雲芝真心喜歡白大俠。」隨即嬌哼一聲,將他整個吞入口中。
白鵬看著身前美麗清純的面孔進進退退,溫暖滑潤的舒適也無可言喻,漸漸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寶劍「噹啷」一聲拋在地上,伸手抱住了她的頭,身體配合著前後而動。
然而就在這時,王雲芝眼中透出一道凶光,兩排利齒重重咬下。
白鵬暗嘆一聲,「冰魄魔衣」終於發動,王雲芝「啊」地一聲慘叫,整個身子震飛出去,又在牆上一撞,雙手捂嘴滾到在地,指縫中鮮血泉涌,也不知是掉了牙齒還是傷了舌頭。
「真是個好殺手,鍥而不捨,不擇手段。」白鵬微微搖頭,「可惜不是我的部下。」
就這樣,王雲芝還是口齒不清地喊道:「白大俠,剛才雲芝不想傷你,只想輕輕地咬,雲芝是真心的!是真心的!」隨著這句話,她又躺著將身子指向白鵬,張開了雙腿,「白大俠,我那裡沒有牙齒,你放心來!來呀!我想要你!」
伍五叄在牆角嘿嘿笑了起來:「她那裡早被無數男人幹得鬆鬆垮垮,你得當心,說不定裡面藏著捕獸夾。」
捕獸夾未必,藏別的東西卻大有可能。出發前曾夕顏曾經提醒,見到美人蠍王雲芝必須立刻殺死,這話說得有理。王雲芝演技卓越,美麗容貌又恰好擊中白鵬弱點,是比伍五叄更危險的敵人。可曾夕顏自己容貌不下於王雲芝,身為王雲芝的老師,演技必定爐火純青,豈不是更不可信任?
白鵬一邊暗自對曾夕顏提高jing惕,一邊信步走到伍五叄面前:
「你是不是唯恐我忘了你?最後再問你一句話,你若老實回答,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些。」
伍五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se,卻還保留著一副無所謂的賴皮笑容:「你想問什麼?」
「那些戲碼不可能全天不斷重複?你們怎麼知道我進了村?」
「原因很簡單,你們進山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
白鵬瞳孔一縮:「你們還有別的人手?」
伍五叄笑道:「玄帝安排的計策必然周密,你以為王雲芝是最後殺招,大錯特錯。玄帝才不認為她有能力殺你,她只負責給你添些傷,下點毒,削弱你的戰鬥力而已。就算她失敗了,還有玄帝十年來親手訓練的三百玄衣衛,那是足以橫行江湖的jing銳,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從他們手裡溜掉?」
「好,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能走掉。鑒於你能配合回答問題,三百刀就減為三刀。」
白鵬不動聲se,撿起伍五叄丟在一旁的匕首,在他上腹一刀,下腹一刀,都刺個對穿,最後在褲襠補一刀,扔了匕首站起來拍拍手。這是存心讓伍五叄必死,卻又死不痛快。但伍五叄實在沒了力氣,只能虛弱嘶嚎,發不出多少聲音。
望著伍五叄惡貫滿盈的痛苦掙扎,師傅、鈴兒、翠竹姐姐乃至青茗的大仇已報,白鵬不去多想什麼即將出現的「玄衣衛」,只感到全身一陣鬆快,心中再也沒有什麼重大牽挂。
就在這時,身後隱約響起一股風聲。白鵬急轉身,發現王雲芝就在三尺開外,舉著他剛才拋下的寶劍,做出全力猛刺的動作。但這個動作此刻已經凝滯,因為一截帶血劍刃從她心口冒出,在她身後站著的,是林海芸。
「海芸,你怎麼來了?我叫你在山口外等!」白鵬高喊。
「我不來,你這蠢貨就死在女人手裡了。」林海芸冷冷答道。
王雲芝手中寶劍「噹啷」落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劍刃,又抬頭望向白鵬,克服口中鮮血泉涌的阻礙,艱難說道:
「殺你是職責,愛你是本能,白大俠,來世我不做殺手……」
兩行淚水從「美人蠍」美麗的面孔上滑下,她眼中神光迅速渙散,卻見死後失禁的尿液淅淅瀝瀝,順著白生生的大腿內側灑落。
林海芸將劍從她身子里抽出,皺眉疾退兩步,王雲芝這才軟軟倒下,身體扭成「s」形半側卧著,直到死去,還是擺了個楚楚可憐又足夠誘惑的姿態。
白鵬嘆了口氣:「殺手就是殺手,太執著了。」他又轉向林海芸,「其實你不必殺她,我有了防備,她就毫無威脅了。」
林海芸不屑地撇嘴:「這樣的人你都捨不得殺?不如趁她還沒冷,要了她,我可以避開。」
白鵬點點頭,挪到桌邊椅子坐下:「也別避開了,你直接走。我最討厭你的,就是每句話都帶刺,從四年前剛認識就這樣,好了,快走,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了。」
林海芸還劍入鞘,往桌上一坐:「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你剛才抱著她腦袋做的事可有多噁心!不過,好歹朋友一場,也不能眼睜睜看你死。你攆我走,是因為那些人?」
林海芸向窗外指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從各個方向包圍而來,個個黑衣黑斗笠黑披風。
白鵬苦笑:「玄帝真拿自己當皇帝,皇帝有錦衣衛,他有玄衣衛。不過這些人是沖我來的,你別摻和。」
「我才不想摻和!」林海芸一拍桌子,「你把我牽進這件事,就得負責到底,帶我殺出重圍!」
「好。」白鵬從王雲芝手邊撿起劍,「我往東邊沖,把他們吸走了,你再往西邊跑。」
白鵬緊了緊腰上的繃帶,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開房門,又走回林海芸面前,伸手捏住她尖銳的小下頜,想起當年背著她走,曾被她用下頜當兇器猛戳肩頭,不由地笑了起來,又在她小薄嘴唇上一親。
「海芸,無論彼此多討厭,咱們兩顆心一直在一起,以前是,以後也是。」
說完這句話,白鵬轉身大步出門,再不回頭。
林海芸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什麼,卻有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下。
屋外,吶喊廝殺和慘叫聲轉眼間就響徹空曠無人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