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冥河終拜師
最終，紅雲還是死了，死在了沈道面前…
但紅雲卻非如沈道記憶所知那般死於鯤鵬、冥河等一眾大神通者的亂戰之中，反倒是死在了天數枷鎖之下！
這其間，也正如沈道所預料的那般，在那紅雲身隕的剎那間，其體內一道魂魄卻是直奔天數枷鎖而去。
而那天數枷鎖在收得紅雲這一道魂魄之後，同樣的也不曾逗留片刻便詭異的消散在天地之間，彷彿這東西從未曾出現過一樣，竟是連沈道都撲捉不到一絲半點的痕迹…
「天數……」
望著天數枷鎖所消散的方向，沈道嘴唇不禁囁嚅起來。
紅雲是必死無疑不錯，可記憶中的紅雲就算是到死也不曾見得天數枷鎖出現的。
而此番天數枷鎖的唐突出現，說來蹊蹺、詭異，但又何嘗不是一個必然趨勢呢？
至少眼下這一幕讓沈道可以肯定的是，這天數枷鎖的出現必須要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契機，必須要有什麼隱藏的苛刻條件！
這契機是什麼？這條件是什麼？
思來想去，最後沈道不得不想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可是穿越過來的後世人，雖一直以來自己總是致力於推動洪荒世界的歷史進程。但不可否認的是於此間沈道多多少少也改變了一些歷史事件與歷史性質的。
雖然大體上不妨礙洪荒世界的歷史進程，卻也難保在細微之處不會發生什麼異變，造成什麼異數。
紅雲的死，註定的。
天數枷鎖的出現，意外的。
如此再加上自己對於定數的理解與心中不斷演化而來的結果，恐怕這天數枷鎖應不止一個才是！
大道之下有定數，可這定數並非大道統籌、運籌，卻是天數直接掌管。而定數之中含：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修仙！
「陰德…天數枷鎖…」
這紅雲身具定數之中的四積陰德，此番出乎沈道意料的啟出了天數枷鎖。
按著換位思維來想，沈道有理由相信其他定數同樣也有天數枷鎖！
只是每一種定數的天數枷鎖，又該如何啟出？
這天數枷鎖，又是否能夠解鎖呢？
這一切，沈道不得而知，因其現在也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罷了。對於那輪廓之內的一切，縱使如今的沈道身為混沌神，並且有著聖人巔峰的實力，但依舊霧裡看花、花非花…
「老師…」
沈道這邊思維不斷的跨時間、空間跳動，但最後依舊是被冥河那老師二字拉回神來。
紅雲，迄今而止唯一一個與沈道記憶大相徑庭的異數。
可眼下，除了紅雲之外亦有另外一個異數，那便是冥河！
冥河一生，功過是非暫且不說，其有生之年雖能依仗幽冥血海而做到不死不滅。但也因為幽冥血海的局限性，這冥河在洪荒之中的位置也很是尷尬。
說白了，這冥河也只能在幽冥血海稱王稱霸。若是出了幽冥血海，以其准聖老祖的實力在聖人時代中根本就無法出人頭地的。
若非如此，這冥河也不至於在第三次量劫結束的同時，也漸漸的退出了歷史的舞台，卻是偏安一隅，默默無聞…
可眼下，這冥河的人生軌跡明顯發生了轉變。若說紅雲的轉變是因為沈道這個穿越者的原因，那麼這冥河的轉變又何嘗與沈道沒有關聯？
「可還記得在太陰宮中，本神是如何反駁與你的？」
這一切，沈道又何嘗不知？
正因為知道自己無意間改變了冥河的人生軌跡，故沈道早在之前才會如此反駁、質問對方。
若是經此一番，這冥河依舊能夠不為所變的執著於這份恩師之情，沈道自是會有心成全對方。可若是反之的話，想來自己與冥河的緣分也只能是有緣無分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對於沈道的再一次質問，顯然冥河已沒有了之前的錯愕與茫然，卻是一臉的堅定與堅信！
點了點頭，沈道似有深意的問道：「可知我為何在太陰宮如此甄別對待你四人？」
「弟子與魔君候一路，伏羲師兄自成一路，撒旦亦是一路。」
雖未詳細明說，但就這麼一句話便也已經闡明了一切。
「好！好一個路之說法。」
若說之前沈道只是讚許的話，那麼此刻的沈道便是在讚賞了。
對於摩羅與冥河，沈道的確是存了同一個心思，為的卻是拷問一番二人的本心。
這一層深層含義，要說當日怕是不會有人能夠看得出來的。就是有著洪荒第一智者的伏羲怕是也不會想到深入，由此可見沈道的深謀遠慮。
這一段時間，冥河也當真是徹底的迷失了自我，迷惘了本心。如行屍走肉般行走於洪荒世界各處，但又何嘗不是一直在心中不斷錘鍊著本心呢？
當然，對於這一點冥河在此之前是根本不會知曉的。也是冥河機緣，卻是在紅雲身上找到了共同點，如此一來立刻便也對於自己的本心之路豁然開朗起來。
紅雲在其臨死之前，都還會矢志不渝的堅定行善之路。那麼自己呢？
長久以來對於自己與沈道之前的恩師之情，從未有過任何懷疑的冥河，第一次在沈道面前被其如此體無完膚的反駁、質疑，卻是立刻便讓其本心動搖了起來。
而今，紅雲的瘋狂的銘志、以死銘誓，卻是深深的觸動到了冥河的本心！
也正因與紅雲產生了共鳴，冥河自是從紅雲身上看到了己身，卻是在紅雲吶喊的同時自己隨之高呼。
而在紅雲銘志、悟道的過程中，冥河也直接從之前的迷茫與迷惘中洗禮而出，整個人宛如脫胎換骨一般徹底發生了蛻變！
相同的是，兩人都知道了自己所要走的是什麼路，都明白了自己所要悟的是什麼道。
不同的是，前者紅雲在這一過程中道消身隕，唯留有一道魂魄罷了。而冥河卻是修為更上一層樓，對於己身之道已是更加的清晰！
「以死換吾得道，吾必矢志不渝！」
一想到紅雲的死，冥河多少有些傷感。
朝聞道、夕死可矣…而今，為了這所謂的道，紅雲當真是夕死可矣了…
洪荒世界，每個人都在修鍊，與此同時每個人亦在感悟大道。但到頭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感悟出己身之道呢？
自己是幸運的，藉由紅雲的死亡感悟出了己身之道。
但，這一份幸運同樣也是珍貴的，因為自己之所以能如此成功的感悟出己身之道，卻是拜得紅雲所賜！
紅雲，拿自己的命，成全了自己的道！
抱著對紅雲的萬分敬重。無以回報的冥河卻是在心中暗暗發誓：定當將這己身之道矢志不渝的行走下去。
轟！
也就在冥河誓道的剎那間，一股比之准聖之威還要強大的威嚴頓時從冥河身上散發而出！
「咦？竟無需鴻蒙紫氣便感悟出了己身之道！」
沈道何等眼力？只一眼便看出了冥河卻是要即刻成聖！
「哈哈…好你個紅雲啊！」
對於冥河的得道成聖，沈道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與此同時，但見沈道抬手間翻手下壓。
這沈道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卻是硬生生的便讓冥河的成聖氣勢隨之消散。
「看來紅雲最大的收穫非是鯤鵬等一應大神通者的因果人情，而是這冥河的得道成聖啊！」
出乎意料！當真是出乎意料！沈道卻是萬萬沒想到這紅雲竟然連自己身死的最後一刻都還能如此行善，竟還有餘力為冥河謀一福源！
待得笑過之後，沈道這才轉而看向一臉不解的冥河，道：「你之道是為何道？」
雖不解於沈道的出手，但對於沈道的發問，冥河自是不敢隱瞞什麼，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瞞老師，弟子己身之道乃與老師息息相關，卻是那恩師之道。」
「果然如此…」
對於冥河的回答，沈道也沒有感到震驚或是意外。
在沈道原有的記憶中，這冥河其一生也只能是止步於准聖之境的。
如今在紅雲身死的有意成全之下，在沈道無意間的一系列糾葛之下，這冥河得道成聖果然與自己息息相關。
紅雲的異變，與自己有關。
這冥河的異變，同樣與自己有關！
如此一來，自己所想的一切都不是毫無根據的。
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道這才悠悠然開口道：「既你已堅定本心，卻是執念於尊我為師，那你還愣著做什麼？」
沈道話音剛落，冥河卻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了…
待到回過神來之後，這冥河居然是熱淚盈眶的對著沈道三拜九叩起來。
「唉，倒是為師一直以來為難你了…」
對於冥河如此真性情的表現，沈道又何嘗不會明白其中辛酸呢？
想一直以來都是冥河尊自己為師，而自己卻是並未認同過冥河的。這樣的事情從洪荒第一次量劫已經持續到了現在了，不成想就在近日，自己竟然認同了自己…
如此反差之下，換做是他人，饒是你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定會在當時當景當場不能自己的。
「老師沒錯，合當弟子有此苦難。若非如此，又怎的能有苦盡甘來的時候？」
點了點頭，沈道不置可否道：「你能如此開明倒是省了為師一番勸慰的…既你已得道，卻是隨時皆可成聖，但為師卻是不想你於此時成聖。」
「弟子一切但憑老師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