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論勝負戰
時間，如汪洋大海反覆的潮漲潮落，總讓人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迹，哪怕是你已經很全神貫注的去注意它的流動，到頭來它也不會在你身上彌留任何東西。
對於時間，沈道並不在意。對於一個混沌神來說，其生命註定是永恆的，縱使一萬年過去，對於沈道來說亦可當做是眨眼間而已。
「哥哥還在想著那個美人魚嗎？」
海邊，海風，襲襲吹來。
礁岩，海浪，緩緩拍打。
此時的沈道正獨自一人坐在某處海邊的礁岩上，光著雙腳浸泡在海水當中，任由那清涼的海風迎面吹來，任由那清爽的浪花拍在自己小腿之上。
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美好，如詩如畫。
只是，那瀰漫於海面上方的詭異氣味，無聲無息中，無形無際間已將這如詩如畫的畫面給生生打破了。
對於小鬼無時不刻總會在自己心頭說話的事情，沈道早已司空見慣，怔怔的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於心中默念回道：「是也不是，或許這一次的異世界征伐，我大鴻王朝的突破口便在那海神身上。」
「這讓人厭惡的血腥味，真是大煞風景。」
與沈道的聊天，小鬼從來都是很自然的，其話題也不是第一次這般東拉西扯了。你永遠都不會想到在小鬼面前，一會說的好好的東方，下一刻難保不會直接就在談論西方的事情。
小鬼的思維總是如此毫無頭緒的跳躍，對此沈道還之以天馬行空，道：「的確，這段時間下來，我觀那老頭很像我穿越重生之前所在世界的一個骯髒種族。」
「哥哥是說…？」
「一個無論何時總喜歡食用海洋珍惜物種的種族，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們甚至還會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美名其曰是一種文化。
一個心性總是陰暗與卑鄙的種族，見什麼喜歡什麼，為此甚至於發動戰爭進行掠奪也在所不惜，而在他們眼裡，卻又一個個的將這種行為看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個攀強凌弱的種族，在弱者面前總會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而在強者面前卻又一副乞憐的低賤姿態，一個在心底深處，在靈魂深處永遠都是恃強凌弱的種族…」
而就在沈道陷入回憶的時候，沒有人會懷疑，沈道所處的位置，是如此的一派寧靜之景。
與之相反的是，遠處的海面上正上演著一場令人髮指的屠戮。
海面上空，黑壓壓的一片，狂暴的烏雲從空而落，逼近海面，時不時的還能從那烏雲當中聽到一聲聲狂傲、興奮的大笑聲。
「這些卑賤的海族，其天生便是我們偉大倭族的餐桌食材。」
就在這時，一位身材矮小，面露猥瑣的男子光著膀子從那烏雲當中飛出，手持一把三叉戟狠狠的擲入海中。
嗚~嗚~
伴隨著一聲哀鳴，原本清澈的海面被漸漸的染成了一片殷紅之色。
鮮艷的紅色血液在海水當中猶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含苞待放，漸漸的綻放出悲哀的花朵，隨著海水的攪動化為悲憫的顏色。
出血而見影。
當海面被大片大片的被染成殷紅色的同時，黑影隨之從海底深處浮出，一頭二三十米之巨的座頭鯨儼然浮出水面，龐大的身軀正不斷抽搐著，一副絕望掙扎的神色，搖擺著身軀。
在其背脊上，是一把正閃爍著冷冽寒光的三叉戟！
「哈哈！居然是座頭鯨！其血脈天生之精粹，堪比任何天材地寶，這下我的修為瓶頸當能破除了！」
那猥瑣男子一見自己居然狩獵到了罕見的座頭鯨，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都快不記得過了多久了，我都快忘記這些海族身上那令人陶醉的血肉了，此番得以狩獵海族，當是御神大人的恩澤。」
一位渾身肥肉的胖子驀然從烏雲當中走出，大笑著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竟然還肆無忌憚的開始觀看那座頭鯨臨死前的一切垂死掙扎，眉宇間一副狂熱的欣賞之色。
「是的，三位一體的御神，於我等有無上的造化之恩，萬歲！」
「御神，萬歲！」
還有很多的倭族並未從烏雲當中走出，但卻一個個同樣大笑著，酣暢淋漓，像是在榮耀著什麼天大的幸事。
海面上，是那倭族不斷發出的瘋狂笑聲。
海面下，是那座頭鯨垂死掙扎的哀鳴聲。
如此一幕，天差地別，叫人心悸。
「哥哥，那鯨魚好可憐，你幫幫它好不好。」
似乎感受到了那座頭鯨臨死之前的悲憫，小鬼忍不住出聲哀求起沈道。
「不是我不想，而是現在我不能幫。你身為天道，當知不管是洪荒世界也好，亦或是天國世界也罷，任何一個世界當中的任何法則，其首要的一條便是——弱肉強食！」
沈道搖了搖頭出聲道，說道最後其言語間甚至於有種決絕的無情之態，讓小鬼一時之間沉默了下去，不再開口哀求。
法則，一個保障世界運行的機制存在，一個比之三千大道亦是不逞多讓的特殊存在。
沈道敢於大肆侵略天國世界，在其吞併了四州之地的同時，也算是掌控萬物的至高存在了，可即便如此，沈道最終也不敢去改變天國世界的法則與秩序。
因為，一旦沈道動了妄念，敢於去觸動法則的話，就是沈道自己也難保世界會不會因此而出現什麼變故。
「這個世界，很奇特。再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法的時候，我不想冒任何的風險。」
要說，只是救一頭座頭鯨的話，根本就與這個世界的法則扯不上任何的關係。若是換成天國世界亦或是洪荒世界的話，沈道或許早就已經出手了。
奈何這個世界很玄妙，也很古怪，因為這個世界的法則是混亂的，這就是沈道忌憚的原因。
沈道怕自己任何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哪怕是救一頭小小的座頭鯨，沈道也不願意去嘗試。
即便是將這頭座頭鯨救下，哪怕自己的行為不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本就混亂的法則，沈道也不願意就此變相的暴露自己，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有著兩個當世混沌神的！
這是一個雙面的選擇問題，不用想沈道自是什麼也不願選。
沈道所能想到的，小鬼自然也能想到，是故話鋒一轉的問道：「哥哥之前不是說你身上那玄妙的感覺來自於那個美人魚嗎？那哥哥為什麼直到現在也不肯與那美人魚見面呢？」
之前沈道開立運朝，曾有感於太虛深處的某個奇特聯繫與自己產生了共鳴，故而才能循著這個感覺找到這個世界。
而就在見到海神的時候，沈道第一時間便從海神身上找到了不斷出現在自己心頭的奇特感覺。
沈道淡然道：「這個世界的平衡才剛剛開始打破而已，此時的我即便再如何的出手相助，亦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小鬼一點就悟，立刻出聲道：「哥哥是想等到那美人魚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予幫助，來一出雪中送炭？」
錦上添花固然是好，奈何又怎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只是，哥哥你又怎知那美人魚會是敗？要知道此事的海族可是與天道聯手了的。」儘管想到了這一點，但小鬼明顯還是一副猶豫的樣子。
對此，沈道只得啞然一笑，默默的看了眼遠處海面上不斷浮出的海族各類屍體。
這樣的殺戮，根本提不起沈道的任何心思。至少在沈道看來，那只是一群屠夫而已，非是一群鐵血戰士。
「若是王對王，當世上演神戰的話，海神不一定會敗北，御神也不一定能夠制勝。先不說這兩位混沌神實力究竟如何，起碼就我來看，海神手中的那個銅鏡是個古怪之物，是一種能反射任何攻擊的絕對混沌至寶。」
末了，沈道一言斷定，道：「至少有這麼一件寶貝，海神先天就已立於不敗之地。」
「哥哥你是說，王對王可以，但若是海族就不行了？」
和明白人說話就是輕鬆，尤其是和知心知底的小鬼說話，很多時候兩人是心意相通的。
「若是御神想方設法的纏住海神，以眼前你所親見的畫面，海族的下場不是已經註定了嗎？」三言兩語的便將御神與海神的各自優劣勢道情之後，沈道沉吟著繼續說道：「至於那個天道，你將心比心就知道答案了。」
天道，世界掌控者。
其地位高高在上，可號令世界之內的一切生物與生靈，執掌世界一切運行。其身份尊貴與尊崇，乃大道演化而出的產物，其實力就算是得道成聖的聖人在其面前依舊猶如螻蟻一般。
只是，儘管天道看上去很強悍，很逆天。但每一個天道都有其各自的職責，卻是不得強行干涉世界的運轉，僅僅所能做的，想必也就只是引導而已。
試想一下，若天道真能對世界指手畫腳的話，那麼洪荒世界那三次量劫就不會如此繁瑣了，只需天道一個念頭不就完事了？
「我明白了，雖然那天道和海神聯盟，但這個聯盟也只能在一定範圍之內。」
與小鬼一樣，這個世界的天道最多也就是保衛下海族的安危，盡量的讓其不至於滅種而已。
「是的，眼前的這個天道，對於這場戰爭來說，可有可無。」點了點頭，沈道再次斷定道：「除非他能如你，或是像撒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