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不如還是一家人一起去吧?
“疏眠”盛敬暘下意識的喚道。
盛疏眠愣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放下自己的手,看向哥哥:“啊”
盛敬暘不想在父母麵前把話說得太過分,但他需要提醒妹妹:“薄修沉不好惹,我希望你不會接觸他。”
盛疏眠錯愕一下,突然失笑:“哥哥,你在說什麽呀”
盛敬暘抿著唇沒說話。
盛疏眠挽住母親的胳膊,歪了歪頭說:“我就是想,他為什麽這麽沒有禮貌”
盛長俞帶著妻女往外走去,邊走邊說:“不過是多看一眼,你急什麽,你妹妹還小,她又不懂這些。”
盛敬暘冷聲說:“薄修沉有女朋友。”
“哥哥。”盛疏眠有些埋怨的嬌嗔一聲,說道:“你把你妹妹當成什麽了我都不認識他,還能看一眼,就愛上他不成”
盛敬暘沒說話。
盛太太也說:“好了,怎麽還為一個外人爭執起來,行了,你們不是要去看煙花嗎去吧去吧,我跟你們爸先回去了。”
盛疏眠笑眯眯的說:“煙花嘛,每年都有,而且電視裏也能看,我還是不去現場了,媽媽身體不舒服,我回家給媽媽做按摩。”
盛太太拍拍女兒的手,說:“想玩就去玩,正好陪陪你哥哥,你要是也不管他,他今年跨年又是一個人,多孤單。”
盛疏眠轉頭看向哥哥。
盛敬暘冷漠的說:“不用,我好得很。”
盛疏眠湊上來,挽住哥哥的胳膊,笑著說:“那既然媽媽都下令了,今天我就隻能陪哥哥了,哥,我們去煙花會吧。”
盛敬暘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臂彎拿下來,說:“如果隻是陪我,那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並不喜歡看煙花。”
盛疏眠撅著嘴不說話。
卻在這時,前麵忽然傳來一道中年男音:“那就一會兒煙花會見,我們先走了。”
盛敬暘朝前看去,就見薄修沉和梁千歌正站在街邊,送一對中年夫婦與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上車。
而說話的人,正是那位中年男人,盛敬暘記得剛才薄修沉喊那個中年男人“爸”。
盛敬暘蹙了蹙眉,陷入思索。
片刻後,那輛車駛離,而薄修沉則牽著梁千歌的手,走向馬路對麵。
盛敬暘回頭突然對盛疏眠說:“那就去煙花會吧。”
盛疏眠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變,隻是又抬起視線,看向了不遠處薄修沉和梁千歌離開的方向。
卻在這時,又聽身邊的母親說:“我其實也感覺好多了,眠眠這麽期待煙花會的話,不如還是一家人一起去吧”
盛疏眠瞬間看向母親。
盛長俞咳了一聲,點頭說:“好,那就一起吧。”
盛疏眠又看向父親。
過了許久,盛疏眠突然笑了一聲,她親熱的挽住父母的胳膊,將頭靠在母親的肩上,軟軟的說:“還是爸媽疼我。”
煙花會設立在灣區左邊的山海公園。
煙花會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這會兒還早,因為父母很少來的舊金山,盛疏眠便提議陪父母逛逛。
盛敬暘沒跟他們一起去,他獨自乘車,前往了郊區的脊髓康複中心。
臨近跨年,康複中心也算是應景的特地布置了一番,許多病人頭上都戴上了象征喜氣的紅色帽子,盛敬暘在護士的引領下走到了盛頃言的病房外。
盛頃言還沒有睡,正坐在床上看書。
護士推開了病房門。
盛敬暘走了進去。
床上的蒼白少年看到父親來了,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喜的喚道:“爸爸。”
盛敬暘對護士道了謝,護士離開後,他關上病房門,走了過去,輕聲問:“在看什麽”
盛頃言將手裏的手闔上,露出封麵的書名。
天才畫家的一生岑嘉。
盛敬暘蹙了蹙眉,伸手將那本書抽走,他問:“誰給你看的這個”
盛頃言見父親好像不太高興,局促的望向他,說:“圖書館裏看到的”
盛敬暘盯著兒子,表情嚴肅。
盛頃言見隱瞞不下去了,低著頭,兩手攪在一起,摳著自己的指尖說:“是我,請護士姐姐替我買的。”
盛敬暘抿著唇坐下,沒有說話。
盛頃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父親一眼,咬著唇道歉:“對不起”
盛敬暘看著他問:“為什麽對不起”
盛頃言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盛敬暘沉默片刻,起身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爸爸不是怪你,她是你媽媽,你想她很正常。”
盛頃言仰頭看著父親。
盛敬暘問:“很想她嗎”
盛頃言似乎有些猶豫,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出了會兒神,慢慢的說:“也沒有”
盛敬暘一愣。
盛頃言說:“就是,有些好奇,她過得怎麽樣。”
盛頃言從小就缺少家庭關愛,他有許多親人,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叔伯阿姨,可是這些人,除了父親,他們好像都從不知有他的存在一樣。
他小時候是和保姆生活在一起,大了後是住在醫院,他沒有朋友,有親人也仿佛沒有親人,他是個孑然一身,孑然到,連性命都可能隨時丟失的人。
他從來不奢求什麽,他知道母親已經拋棄了他,以前他們一年見一次,也僅僅隻是見麵而已,母子間保持著友好而禮貌的距離,互相寒暄,就像完成任務。
直到今年,這項任務不用再執行了,卻好像也並不會與往年有什麽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盛頃言無法在今年,再從母親的口中聽到那些天高海闊的故事了。不是想母親,他是想那些故事,他想知道,母親今年又遇到了什麽趣事她又去了哪裏旅遊她又畫了哪些畫作她是否認識到了新朋友那些朋友與她是否有共同話題
他們一起做了什麽有趣的事嗎
盛頃言真心的羨慕母親的自由自在,盡管父親說,她是個極不負責任的人。
但盛頃言還是覺得,這個拋下一切,擁抱生活,一生隻為自己而活的女人,太瀟灑了。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盛敬暘看著兒子臉上逐漸露出悲傷的表情,他偏過頭,拿起桌上的書,翻開的一頁,上麵就寫著一行字。
這行字應該是岑嘉手寫的印刷字體,上麵寫著如果沒有翅膀,鳥兒就不再是鳥兒。
再下麵是一行宣傳語,上麵寫著,一月十二號,岑嘉將有一場個人畫展,會在舊金山舉辦。
盛敬暘嗤笑著說道:“看來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盛頃言說:“爸爸,媽媽已經在舊金山了。”
盛敬暘看向他。盛頃言說:“新聞上播的,今天早上舊金山藝術中心有一場抽象畫畫展,她是這場畫展的顧問,畫展的畫家是她的師兄,他們今晚還會一起參加山海公園的煙花會,我看到本地新聞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