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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作繭自縛

  曾善學立即聽出了他話中的漏洞,立即問道:「請問一下張記,這個有錢出錢可以理解,這個有力出力,是怎麼回事?難道讓學生家長到學校裡面來做苦力,好像學校裡面也沒多少事情可做,再說這應該和學生家長沒有半點關係?」 

  「這事,這事……」電話里傳來了支吾聲,「對了,曾秘,這事我們鄉是吳鄉長具體抓的,據他說,在這之前,他已經向潘市長作了彙報,我這還有點事情,就先這樣了。」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朱一銘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的忙音,不光沒有任何憤怒,反而露出了開心的微笑。謎底終於揭開了,他剛才仔細想了一下,就覺得不管是小紀鄉的記還是鄉長,應該都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搞,看來後面確實是有人撐腰呀。這就是他剛才讓曾善學打電話的原因。 

  張鵬掛斷電話以後,心裡一陣不爽,說實話他根本就不贊成這樣搞。市裡已經明確制止本學期再收教育附加費,不收就不收唄,最多日子緊一點,但也不至於到沒得過的程度,退一萬步講,總比烏紗帽被擼掉強。鄉長吳華秋卻不這麼認為,在黨政會說,這事他已經向市長彙報過了,並說出了事由他一人承擔,張鵬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吳華秋是潘亞東的人,現在正得勢,張鵬還真不得不讓他三分。剛才,主管教育的副市長朱一銘的秘打電話來過問這事,他雖打了兩句掩護,但沒等對方再多說什麼,就直接把底泄了出來。俗話說的好,冤有頭債有主,你該找誰找誰去,不能你們神仙打架,我凡人跟著遭殃,所以先把自己摘出來,才是最為重要的。 

  朱一銘在車略坐了一會以後,對曾善學說:「善學,把電話給我。」接過曾善學接過的電話以後,朱一銘推開車門下了車,熟練地摁下幾個號碼以後,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了。於勇則和曾善學在車閑聊了起來,眼睛絕對不往朱一銘那邊瞟一眼,這是做秘和司機的基本功,要是收不住好奇心,那麼你這個秘或是司機也就做到頭了。 

  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朱一銘又回到了車,沖著於勇說道:「於勇,掉頭,回去。」 

  於勇聽后一愣,但並沒有多說什麼,一扭鑰匙打著了火,他看見曾善學準備開口說話,沖著他一瞪眼睛。曾善學立即反應了過來,這事屬於不該自己打聽的,看來定力還是不夠,多虧了於勇提醒,不由得投去了善意的一笑,還微微點了點頭。於勇也輕輕地點了點頭,大有一副大哥關照小弟的做派。 

  回去的時候,由於並不著急,於勇的車速慢了下來,桑塔納穩穩地穿行在鄉間的公路。看著兩旁迅速閃過的樹木,朱一銘慢慢地閉了眼睛,他覺得今天的這步棋應該走得還是非常巧妙的,不禁有點自得起來。 

  到臨近下班的時候,朱一銘突然接到了市長潘亞東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客氣地問候了一句忙嘛,朱一銘回答道,還好,潘亞東呵呵笑了兩聲就掛斷了電話。朱一銘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就硬是裝作不明白,你和我裝傻,我自然和你充愣。到時間以後,朱一銘抓著手包出來,曾善學迎了去接過包,低聲說了一句,老闆,好像有兩個泯州的記者去了小紀鄉,你看是不是…… 

  朱一銘橫了一眼,低聲說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該幹嘛幹嘛!」然後直接甩手往前走去。曾善學聽了這話以後,先是一愣,後來一想,隨即明白了過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讓你多什麼事情。車以後,朱一銘見曾善學滿臉極不自然的表情,微笑著說道:「善學這段時間的工作還是不錯的,好好乾。於勇,你那自考怎麼樣了?」 

  「過了幾門了,有點難,我還要再加把勁。」於勇邊開車,邊回答。 

  朱一銘聽后笑著說:「沒事,只要儘力就行了。社會一直對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霜的做法很是不屑,其實我倒是覺得,如果每個人都能把自己門前的雪給掃乾淨了,這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說,是?」 

  於勇和增善學聽后,都點了點頭,尤其是曾善學,他知道老闆是在藉機提醒自己,心裡不覺一陣感動,看來自己該努力的地方確實還有很多。朱一銘見曾善學已經低下了頭若有所悟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在往下說,誠然他今天的這個做法是一片好意,但卻沒有經過仔細思考,所以適可而止地敲打一番。 

  潘亞東此時還在辦公室裡面轉圈圈,他真是不明白,本來準備挖個坑,讓別人跳的,現在居然把自己裝了進來,貌似一下子還出不來了,真是鬱悶之極。之前小紀鄉鄉長吳華秋來向他彙報這事的時候,他覺得是個機會,於是就同意了。如果搞成了,那朱一銘的取消教育附加就成了一句空話,就算搞砸了的話,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最多把已經收的錢,再退回去。 

  現在不知怎麼回事,泯州電視台的記者居然知道這事了,去了三個人進行了採訪、拍攝。潘亞東聽到這消息以後,並沒有太在意,反正是朱一銘的事情,讓他出面收拾就行了。小紀鄉第二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情況急轉直下,那個記者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是這個捐資助學的做法,得到了恆陽市一把手市長的認可,現在人家記者要求採訪他。潘亞東聽后立即火冒三丈,把打電話過來彙報的副鎮長一陣大罵,然後恨恨地扔下了電話。 

  潘亞東立即打電話和泯州電視台的副台長聯繫,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錯,時常有來往。本來以為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情,對方卻沒有給這個面子,話里話外地透露出這事他做不了主,派到恆陽去的記者是台長親自點的將,他也沒有辦法。潘亞東開始以為對方是在推諉,後來仔細一分析,應該不像,這點事情他要是能辦的話,絕對是舉手之勞,沒有必要這樣說。 

  潘亞東悻悻地掛了電話,此時他才真有點作繭自縛的感覺,他甚至覺得是不是有人故意在裡面使壞,那最有可能的自然非朱一銘莫屬了,於是當即決定打電話過去。誰知對方完全是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也許那小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故意在裝死。如果是后一種情況的話,真讓人有點無可奈何,人家做了,就是不承認,你能怎麼辦呢? 

  朱一銘之前認為潘亞東的那個電話是向他求助的,其實是錯了,人家是一探虛實的,只不過他掩飾得比較好,並沒有泄底。 

  潘亞東正在苦苦思索對策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剛準備罵娘,一看居然是蘇運傑的號碼,只好摁下了接聽鍵。 

  「亞東市長,小紀鄉那是怎麼回事?常委會通過的事情,到那兒都不好使了,看來他們是準備脫離恆陽市委的領導了。請你儘快處理好這件事情,然後在明天下午兩點之前,向市委詳細說明事情的原委。」蘇運傑在電話里嚴厲地說道。 

  潘亞東此時撞牆的心事都有,知道蘇運傑這是擺明了準備打臉了,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主動把臉伸過去的。儘管心裡不爽,潘亞東還是說道:「請記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事的。」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蘇運傑聽到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不由得臉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暗暗想道,想挖坑給別人跳,自己反而一不小心陷了進去,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潘亞東重新坐在了老闆椅,此時不得不做出決斷了,很顯然記者採訪完了,明天就會報道出來,看來只有快刀斬亂麻了。這事不至於能把自己陷進去,但很顯然必須給下下一個交代,否則的話,真還說不過去。那最好的人選無異於就是小紀鄉鄉長吳華秋了,他雖說是自己手下的一員幹將,但情非得已,也只能丟卒保車了。打定了主意的潘亞東反而釋然了,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昂頭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剛剛班,潘亞東就緊急召開了市長辦公會,專門討論了昨天發生在小紀鄉的關於教育亂收費的問題。會,討論了對小紀鄉鄉長吳華秋的處理意見,市長潘亞東提出撤銷他的鄉長職務,另作他用的建議,其他人自然沒有任何意見。潘亞東同時要求田長業和朱一銘去泯州活動,看有沒有辦法,讓昨天的這起事件,不在晚的《泯州新聞》裡面被曝光出來。田長業和朱一銘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選擇了沉默。 

  看到放在辦公桌的市政府的彙報材料,蘇運傑對潘亞東倒有幾分佩服之意,看來他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果斷揮刀,犧牲吳華秋,保全了自己,並順手把這事的後續處理,扔給了田長業和朱一銘。現在的李志浩可是泯州宣傳部門的老大,要搞定這點小事,對他們兩人來說,應該易如反掌。這番狠、准、穩的動作,讓蘇運傑很是欣賞,要是讓自己做的話,最多也就如此。 

  吳華秋的鄉長職務被撤銷的效率之快,確實讓人瞠目結舌,僅僅一天時間,政府提議,黨委批准,人大同意。第二天一早,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就帶人下去了。吳華秋被撤職以後,接替他的竟是市府辦的一個副科長,這段時間他頻繁往田長業的辦公室跑,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潘亞東很清楚,請人擦屁股,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次就付出了一個鄉長的代價。他這次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打落的門牙往肚裡咽,昨晚還好好地安撫了吳華秋一陣,答應他最多半年以後,一定幫他謀一個好的出路。聽了這話以後,吳華秋才笑呵呵地離開了潘亞東的家。 

  朱一銘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從處理了小紀鄉的事情以後,許多市委和市府的工作人員見到他的態度更為恭敬了,有些人甚至面現畏懼之色。這雖不是他願意看見的結果,但能這樣也未嘗是一件壞事,所謂的官威大概也就是這麼回事。讓朱一銘覺得最為高興的還是取消教育附加費這一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的困難,圓滿地完成了既定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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