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改觀
第334章 改觀
「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他眼力可真好。」青荷看著對岸的人,從她這邊看去,只能看到天青色的外衫,雖然朱二公子十分殷勤,可她仍有些不太確定對岸的就是他。
穆十四娘隨意看了一眼,「他應當也不能肯定,故而才來詢問吧。」
青荷卻笑了起來,「幸好青蓿知道今日是你來訪,否則這烏龍就可笑了。」
穆十四娘見她如此在意青蓿,眼珠一轉,「我要是你,就說今日我並沒有來,來訪的另有其人。」
「青蓿會誤解的。」青荷局促的表情逗得穆十四娘開懷大笑。
青荷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夫人真不會體恤人。」
穆十四娘依舊歡笑不已,陽光下,髮髻上的鳶尾花簪熠熠生輝,明藍色的外衫也因為綉了銀絲的紋路,顯得格外耀眼。
「我還記得青蓿的性子,就算他在意,也不會說出來的,你怕什麼?」
青荷看她雖然穿了男裝,可是早與蘇城時不同,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夫人下次出來,還是莫要穿成這樣,早瞞不過人了。」
穆十四娘於她對面落座,看著滿桌的吃食,「朱二公子還是如此周全,這些都是最時令的佳肴。」
「夫人和他很熟嗎?」
穆十四娘意識到說錯了話,確實不宜在青荷面前過多地提及朱二公子,免得又招惹了洛玉瑯的醋罈子。
「你忘記了,你們去後周時,我留下來當了回南唐大掌柜。」
青荷回答,「自然是知道的,青蓿每送一回信給家主,家主的臉色就難看幾分。害得我們當時都以為南唐的事態嚴重呢。」
憑著青荷看自己的神色,穆十四娘知道是因為自己。當時洛玉瑯覺得自己過得太逍遙,不管不顧強行將自己帶回了吳越,讓自己一展拳腳的宏圖大業就此夭折。
她身邊從不離護衛,才不會相信洛玉瑯當時的鬼話呢。
「夫人,若讓你再選,你是希望自己成為像木花坊舒掌柜那樣的,還是像現在這樣,被家主寵著慣著。」
穆十四娘仔細想了想,「其實我時不時也會想,到底哪種日子更愜意。但是,既然上天如此安排,而我又不覺得委屈,還覺得上天待我不薄,為何要左右搖擺,得隴望蜀呢?」
青荷又低下了頭,穆十四娘感同身受,當初她自認與洛玉瑯無望之時,不也愁腸百結,胡思亂想嗎?
「青將軍不像是半途而廢之人,公主何不耐心等待,且看他如何費盡心思,娶你入門?」
青荷突然搖了搖頭,穆十四娘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辦法,勸慰了她一陣,看著天色不早,辭行出了別院。
「施大掌柜。」剛準備上馬車,朱二公子就從拐角處閃身出來。穆十四娘輕咳了一聲,改變了嗓音,「原來是朱二公子。」
朱二公子無視對他虎視眈眈地護衛,走近后拱手道:「實沒想到,施大掌柜竟與菡萏公主相識。」
穆十四娘愕然,想起剛才自己不肯承認之事,「朱二公子切莫見怪,我與公主在後周相識尚早,得知公主下榻在此,特意前來拜見。公主如今身份已有不同,為避些嫌疑,故而說了虛言。」
「不曾想,不但青將軍與菡萏公主相熟,施大掌柜竟也與菡萏公主是舊識,倒是我最晚了。」朱二公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換了別人,可能很容易理解,但在穆十四娘這裡,讓她頓時不喜。
「青將軍與菡萏公主相識與微末,情同手足。我亦是早年間得菡萏公主相護,銘感五內,如異姓家人一般。朱二公子為何如此熱絡,我倒是不太清楚。」
青荷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姐妹情義,穆十四娘斷斷不能容忍有人折損青荷的聲譽,就算言語間的輕謾都不可以。
朱二公子神色一變,正色拱手道:「施大掌柜誤會了,我對公主只有景仰之情,斷沒有其他的意思。」
景仰二字來得奇怪,穆十四娘狐疑地看著他,決定不追問。「朱二公子向來好客,今次既有幸款待菡萏公主,當細心為是,免得冒犯了公主的威儀。」
朱二公子微微皺眉,但頃刻就恢復如常,「施大掌柜恐怕不知,朱二有幸,如今已得了後周的官職,這才有幸接菡萏公主鳳駕。」
這倒是出乎穆十四娘的意料,朱二公子向上攀登的心,自來可比日月,藉此時勢,抬高身階,倒是符合他的心志。
「那施某就在此恭賀朱二公子。」穆十四娘說完,便打算告辭離開。
朱二公子卻突然拱手問道:「施大掌柜既與公主如此相熟,想必也早脫了吳越的商籍吧?」
穆十四娘藏住心裡的鄙夷,「我喜歡從商,從未曾想過改籍。」
朱二公子明顯神色坦然了些,穆十四娘抓住機會告辭離開。
朱二公子望著她離去的馬車,突然輕笑一聲,「還以為又多了個對手。」
穆十四娘被他這一打岔,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洛玉瑯見她一回來,就悶悶不樂坐在那裡,連衣衫都不去換。放下手裡的書,仔細觀望了她許久,「公主惹你不高興了?」
穆十四娘立刻搖頭,直接嘆了口氣。
洛玉瑯一見,拔下她髮髻上的鳶尾簪,解開發髻,「一整天綁著,不怕扯得疼嗎?」實情是他有些接受不了穆十四娘男裝的打扮。
「去換了舒服的衣衫吧。」洛玉瑯輕推著她,「待會就吃晚飯了。」
穆十四娘轉身,一臉的不忿,「原先還以為他只不過急功近利了些,沒承想,連做人都有問題。」
洛玉瑯一臉詫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這樣的小人還想覬覦青荷,也不拿鏡子照照。」這話終於讓洛玉瑯明白,她這氣置的,和青荷無關。
「是哪個沒長眼的?」洛玉瑯神色不忿,倒是讓穆十四娘清醒了過來,嘟囔著,「朱二公子。」
洛玉瑯花了好一會功夫才讓自己能平靜地面對這事,因為此事足以讓他開懷,可是此事又讓他為青蓿憂心。
「此事,青蓿和我提過,他花錢花功夫,得了個五品的閑差。」洛玉瑯以手為梳,幫她輕輕按著頭皮,她不像他,自幼就習慣了,髮根緊崩了一天,如何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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