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陪床
第423章 陪床
「你既沒好,為何不在床上躺著。」滿腹的怨氣,見他如此模樣全化為了心疼。
洛玉瑯等洛誠娘子替她整理好床褥,重新握住了她的手,「還疼嗎?」
穆十四娘搖頭,「真是我將你喚醒的?」
「一牆之隔,聽得我驚心動魄。」洛玉瑯憐愛地輕撫著她的手,「冷嗎?我看你手不熱。」
「比你要好些吧。」洛玉瑯面上不顯,卻讓洛誠娘子為他多添個暖包,「閉上眼睛養神吧。」
穆十四娘毫無血色的臉和慘白的唇看得他心疼不已。
「你應該不能待在這裡吧。」這是專門辟出來的靜室,只為穆十四娘生產和如月,論理洛玉瑯確實不宜久待。
「我就在這裡陪你,就像你日日陪在我身邊一樣。」洛玉瑯說完,穆十四娘以為是他聽人說的,「知道你在身邊,好端端坐在這裡就好,窩在軟椅上,如何能舒服?」
「我若不將錯失的儘快補上,怕你不讓兒子認我。」洛玉瑯眉眼溫柔,嘴角帶著笑意。
穆十四娘反應慢了半拍,「你聽得到?」這樣置氣的話自然是無人時才能說的。
洛玉瑯輕輕點頭,「你的開心、傷心、哭泣、抱怨、懼怕我一字不拉,都能聽見。」
穆十四娘咬著唇,熬得難受的時候,她可沒少說,乾脆嚷嚷頭昏,閉上眼神迴避了。
洛玉瑯卻當了真,撐起半個身子,替她按壓著,「是這嗎?趕緊再睡一覺,我守在這裡。」
等她漸漸舒展了眉頭,枕著他手的頭越發沉重時,洛玉瑯才停了手,輕笑著搖頭,隔避幼兒的哭泣聲穿牆而入,中氣十足,怕會驚醒穆十四娘,趕緊捂住了她的耳朵。
「真是如父親所說,這小子脾氣像我。」洛玉瑯剛自言自語完,院中傳來一老一少的說話聲,「祖父,我幼時也像弟弟這樣哭嗎?」
「你比他溫柔多了,乖得很。」
「弟弟是餓了嗎?」
「是吧。」
「那等他吃飽,我能去看看他嗎?」
「祖父也在等著呢。」
洛玉瑯將身上的薄毯攏緊,因為添了暖包,不但自己,穆十四娘的手也暖和了,聽著屋外祖孫的對答,閉上眼睛,面容寧靜。
穆十四娘催過幾次,他卻依然堅持要在軟椅上陪她,洛誠娘子乾脆多添了被褥,又搭了几案,倒也顯得像張小床。
「哪有你這樣的,不去關照兒子,只來關照坐月子的。」穆十四娘因此心情平和,卻不自知,洛玉瑯挑眉,「那小子,除了睡就是哭,百事不論,有什麼好關照的。」
趁著四下無人,穆十四娘悄悄說道:「你盼得望眼欲穿,如今心愿達成,怎麼反倒放下了?」
「是啊,我也不太明白。」洛玉瑯依舊握著她在被褥中的手,「要是個女兒就好了。」
「你呀,貪心不足。」穆十四娘感嘆,「我可不想再經歷了,懷胎苦不說,生的時候那是真疼啊!」
被褥下洛玉瑯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真的都能聽到?」穆十四娘還是有些不能置信,這算是哪門子的昏睡不醒?
洛玉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忍不住輕笑,「你就算當面說我,我也不會生氣的。」
「那你說說,這十個月,你在做什麼?」穆十四娘問道。
洛玉瑯斟酌了下詞句,「當日,無名道長緊追不捨,我急於脫身,不得不兩敗俱傷。」
「過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穆十四娘轉頭看他,洛玉瑯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真不是,我的緣故嗎?」這事壓在她的心底,糾結了十個月。
洛玉瑯抬起眼眸,眼神中溫柔一片,「不是。」
隨著她明顯鬆了一口氣之後,他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誠叔跟你說了嗎?煙霞觀的事。」穆十四娘問道。
洛玉瑯點頭,猶豫了一下,「它徹底不在了。」
「是它幫了你嗎?」穆十四娘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問。
「嗯。」洛玉瑯不太想談論此事,卻知道避不過。
「他沒要脅你什麼吧?」以往每次,總有後患,讓她心有餘悸。
「沒有。」洛玉瑯回答得極快。
「那以後煙霞觀的人再找來,是不是就不用怕了?」穆十四娘望著帳頂,上面的福字花紋像極了盤旋的長蛇,蜿蜒不絕。
「按誠叔所見,無名道長就算沒有化羽,也元氣大傷;其餘兩位不足為懼。」她不知洛玉瑯的底氣從何而來,心底有個聲音也讓她不要再論,「這樣最好。」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偏我又總讓你操心。」洛玉瑯握了握她的手,「漫遊,自此後,我只守著你。」
「你先把身子養好吧,別等我出了月,你還是這樣。」穆十四娘晃了晃頭,許久沒有洗頭,確實有些難受。
洛玉瑯以手為梳,緩解著她髮根的瘙癢,「再忍幾日。」
「你不是最愛潔凈嗎?為何還整日待在我這裡?」穆十四娘問完,洛玉瑯輕笑著看她,「你說呢?」
穆十四娘藏起了嘴角的輕笑,「我哪知道。」
洛玉瑯輕輕點她的額頭,「你呀。」
「這些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外面有什麼大事發生嗎?」心情舒爽確實重要,洛玉瑯活生生在身邊陪著,這難熬的月子竟比懷胎時輕鬆許多。
「都與我們無關。」洛玉瑯見她眼含不滿,「這些事等你出了月子再知,與現在沒有兩樣。」
「是要打仗了嗎?」穆十四娘一直被洛玉瑯強壓在床上休養,若非必要,連坐都不讓她坐,非說這樣日後會腰疼。
百無聊奈,又不能像剛如月那樣,不停地昏睡,就開始操起閑心。
「不會。」洛玉瑯明顯不想讓她勞神,回答得極其敷衍。
「青荷還好吧?」見她心越操越遠,洛玉瑯直接挑了眉,「我寫了信去,還沒得到回信。」
「會好吧?」
洛玉瑯無奈地搖頭,「以青蓿為人,應該不會輕易移情。」
「可他還是多娶了人。」穆十四娘絲毫沒覺察到,自己現在活脫脫一個長舌婦人。
洛玉瑯沉默了一下,「聽說,只是擺設。」
穆十四娘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行得通嗎?」
洛玉瑯依樣回瞪了她,「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