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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情手指一抖,飯局?


  她今生除了朋友聚會,並沒有出席過酒桌飯局,但那是跑龍套時期,參不參加飯局自己可以決定,但如果真的要往“大演員”這條方向去走,完全不參加飯局酒局就異想天開了,華人崇尚飯局文化,很多事情多是在飯桌上敲定,一旦脫離了龍套邁入演員這一行當,秦情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遠離一切飯局。


  可……秦情低下眉,遮住眼底慢慢泛起的心思……


  常姐知道秦情的心思,她卻是拍拍秦情的手,說:“沒事,你跟著BOSS去,他控場能力很強,跟著他去你不用擔心會發生任何意外,星辰的飯局很少是那種性質,一般比較正經商業,如果是那種場合BOSS也不會叫你去的,公司有專門負責那種類型場合的部門。”


  還有這種操作?秦情瞪大眼睛。


  “到了那裏就當自己是隻豬,拚命吃就好。”常姐朝她眨眨眼。


  出了溫南淺的辦公室,常姐悄悄在她的耳邊說:“BOSS長得比女人還美,你呆在他身邊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這個圈子是雙的人比你想像的還多,別人說不定看都不看你一眼,光彩全都被他搶光了,公司的女藝人跟他出席酒席後,很多自信心都被壓成渣的回來,所以公司好多女生因此還不願意跟BOSS出席酒局呢。”


  秦情聽了噗哧一笑。


  她前世裏就很討厭酒局,無論再衣冠楚楚,再道貌岸然,男人幾杯酒下肚,那種下流醜惡的嘴臉終究是掩飾不住的,拚命灌小女孩的酒,借機把那些不懂世事的女孩騙上床,或者是說著下流滿足自己欲望的話語撩拔美女,哪怕不能一親芳澤,也要摸摸小腰揩揩小油的□□老頭,多是圈內大佬們的嘴臉,想起來實在作惡……


  溫南淺的飯局能有多特別多高尚?秦情煩悶與不好拒絕之餘,又生起一絲好奇……


  星辰旗下還有時尚部,因為星辰旗下眾多當紅藝人,他們隨便一張街拍就能帶動龐大的銷量,公司也是瞅準了這一塊市場,將藝人的市場價值擴大到最大化,很多廠牌雜誌捧著錢上門跟星辰的時尚部合作,時尚部甚至有一間辦公室的奢侈華衣任旗下重點藝人挑選,還配有頂級的化妝師造型師為其打理。


  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是公司“重點藝人”,之前的秦情自然是連公司時尚部的門也不許摸的,如今有了溫南淺的“旨意”,時尚部的所有頂級大牌華衣,任秦情挑選。


  秦情的資質與時尚感很好,之前被網絡酸也是因為背後有人花錢黑,造型師隨便一套衣服上她的身,天生衣架子且一直在控製體型的她也能將它穿得很美,秦情試了三套,選擇了一套淺杏色的小禮服,低調不失奢華,出席酒局也並不失禮。


  造型師為她挽了一個簡單的半頭髻,化妝師則是為她化了一個淡妝,真正的美女,是不需要化多濃的妝的,尤其秦情的肉體年齡才二十,膚質好得令人羨慕。


  溫南淺見了她盛妝打扮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冰冷而計算,秦情完全感覺不到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反而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像一塊豬肉,正在被他秤斤減兩。


  秦情沉默地上了他的車後座,坐在他身邊。


  溫南淺一路看著文件,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就這樣兩人沉默地經過長長的路途,到了一家私人山莊門口。


  這時的溫南淺才抬起頭,正巧撞上秦情思量的目光,她在心裏想著,溫南淺這樣的人需要的女伴是什麽風格呢?長袖善舞型?大家閨秀型?小家碧玉型?還是說和他一樣的冷漠冰霜型?

  她什麽風格都有把握,但前提是溫南淺得給她一個指示。


  溫南淺淡淡地掃了一眼她的眼,開口說:“你呆會就坐在我身邊做個花瓶就行了,什麽話也不用說。”


  “……”秦情無言。


  原來還有這種型,怪不得常姐說她隻用負責吃就行了。


  真正坐在巨大圓桌旁的秦情才知道,她真的是什麽都不用說什麽都不用做,真真正正就隻是一個花瓶。別說揩油摸膚,連話都沒有人上來搭訕一句。


  入席的全是圈內頂級大佬製作人資本家,身邊都帶了一至兩個美女或是俊男,但這些放在他們身旁的花瓶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在座的大鱷說的都不是哪個電影製作項目的操作這種單層次的東西,而是市場風向的運作,市場細分化的定位,明年後年電影的主流方向,或者是如何把市場蛋糕再擴大——完全沒有秦情這種花瓶插嘴的機會。


  華國的市場太大,如今已經可以跟北美市場分庭抗禮,十幾億人,不用每個人都喜歡你,隻要有一億人的市場是你的,他們每個人每年給你一塊錢,這一塊蛋糕就夠你賺得盆滿缽滿。如今頂層的影視文化人,做的最多的已經不是搶蛋糕搶位置,而將市場擴張至最大化,分化細化市場來賺取利潤。


  而操作影視文化市場這一塊巨大利潤市場的人正是在座的這些人,這已經不止是影視市場簡單一方麵的商業運作,還涉及到東西文化兩者之間的強強對撞,東方文化最頂級代表的華國,將用它在文化影視方麵獨有的魅力,打開國際市場,獲得巨額的市場利潤,並贏得話語權,電影市場這塊大蛋糕再也不是北美影視一家獨大的局麵了。隨著華國國力經濟的崛起,操作影視文化市場的巨鱷們也隨之聞雞起舞,磨刀霍霍,亮劍全球……


  在座的所有人中,最被人矚目的正是溫南淺,他或許不是在場最資深的電影人,或許不是資本最雄厚的金融家,但他有著在場所有人無法比擬的市場敏感度,他的話不多,但他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讓人不由自主傾聽,正如常姐所說,溫南淺的光芒把全場的目光吸引住,再美的女人在他身邊都黯然失色,控場力量極強,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使人折服,就連他掛在唇邊禮貌的微笑都有著讓人為之失魂的魅力……


  星辰旗下最亮的招牌是誰,正是溫南淺一手打造的冉詩柔 ,那個全世界都為之傾倒的絕世佳人。


  冉詩柔,中法混血兒,身上有八分之一的法國血統,相貌有女星蘇菲瑪索、阿佳妮的影子,但整體輪廓還是東方美人的範疇,美得絕代芳華,傾國傾城,便是現在的秦情的長相也不可能與之相比,冉詩柔的美是能跟前世的胡妍雨比擬的頂級美人,她在影壇的成就也是前無古人的。


  東方男性在歐美市場並不受歡迎,歐美女性喜歡風格更加粗獷強壯的高大男性,但東方女性不同,她們神秘迷人令西方男性心生憐愛,西方有句話:當你嚐試過黑人男友,你就再也回過不去了,而你嚐試過東方女性,你也再也回不去了。冉詩柔,做為東方世界的頂級美人,成為了世界所有男性的心迷對象。


  她也做到全亞洲女明星前無古人的地位,主演了好幾部票房極高的好萊塢大片,成為了主演票房排行榜前幾名的唯一亞州女星,自然,華國市場的空前熱度也是票房居高不下的原因,但總而言之,冉詩柔把自己做為亞州女星第一人的名字,抬高到了無人敢以企及的高度,當前世界無人得以超越。


  更別說冉詩柔與全世界最大的傳媒集團太子爺的跨國婚姻,更是羨煞了無數少女,她的美國丈夫年輕英俊,頂級金錢權力集一身,如果有一本頂級娛樂圈明星的言情小文,冉詩柔絕對是最命好的女主角,她集瑪麗蘇文中,極致的美色名氣幸運於一身,成為全世界女人羨慕對象。


  而她,正是父母是海外資產階級華僑,二十歲時從國外歸國初進娛樂圈的溫南淺一手捧紅的,雖然冉詩柔目前大部分事業在國外,但她在國內的市場運作,還是由星辰打造,可以說,冉詩柔就是星辰最強不會滅的金字招牌,有她在的一天,星辰永遠能在華國的娛樂圈叱吒風雲。


  所有人,都深信溫南淺的眼光。


  而溫南淺的商業運作,也證明了他是一個眼光極其獨到的商人,與市場利潤的收割者,星辰並不製作影視產品,但投資影視產品,利用旗下明星影響力,深度參與市場創作,入股具有市場潛力的影視劇,多年來,因為目光精準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秦情坐在溫南淺的身旁,真的如常姐所說,除了剛開始的介紹招呼以外,她不用說一句話,隻用負責吃麵前的菜就好當個無言的花瓶就好了,而其他幾位和她一樣的花瓶角色的俊男美女,也是一樣呆滯著目光,一邊吃著桌上精美的菜肴,一邊魂遊天外。


  秦情心想,以前的女星在酒局上不是被摸揩油就是被言語調戲,還要不停的被灌酒,而現在旁人是連眼光也不會多望你一下,跟前世裏她出席的那種宴會簡直是兩個極端,雖然是無聊了些,但比起前世的待遇,這種酒局真是天堂一般了。


  普通人工作還要坐在台下聽領導枯燥的訓話呢,更何況還沒有麵前這種頂級佳肴的招待。秦情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雖然她也不知既然都沒有作用,為什麽一定要帶花瓶出場呢?難道是跟女人帶名牌包出門一樣道理?名牌包不一定要裝很多東西,也沒有什麽作用,但手裏邊一定要有,否則,就失了場麵,少了氣勢?

  想到這裏,秦情眼底閃過笑意。


  溫南淺的目光卻是掃了過來,然後他轉過身子看向秦情,低聲說:“笑什麽?”


  笑都不行麽?秦情在心裏翻一個大白眼,麵上卻是淡笑說:“我想去洗手間。”


  好無聊,她想去洗手間打盤遊戲先。


  這種飯局話題太高級,前世就是無腦花瓶,今生也沒有興趣往演戲以外的方向發展的秦情,屁股有點坐不住了。


  “去吧。”


  溫南淺也知道她無聊,她能在今夜撐這麽久,已經算是出乎意外了,很多年輕女明星陪他到最後,通常都會臉露不耐,全身慢慢散發了出一種訊息:“你們在說什麽,明明是在說中國話,可是我一個字都聽不懂,而且老娘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的表現還算令溫南淺滿意,沉得住氣靜得下來,不收不放恰到好處。能夠安安靜靜不讓人觀察出任何情緒的城府與鎮定,是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少有的。


  秦情走後,一旁的某老總對溫南淺笑笑:“溫總公司的新人?”


  溫南淺點頭,說:“不錯。”


  “有氣質有深度,很有潛力。”對方說。


  溫南淺笑笑,想起昨日看到的《深情》樣片,舉起酒杯向對方敬酒,說:“吳總若是有好的項目,別忘了多多提拔新人。”


  這其實也是這些人帶女孩男孩來酒局的原因之一,桌上都是影視行業掌握大量資源的大人物,但凡能在酒桌上得到任何一人欣賞與眼緣,絕對能得到更多機會與可能。


  將他們帶到這種飯局,也就意味著把他(她)帶入某個層次高級的圈子,讓你將來有發展空間的機會也與可能性,圈內大佬若是賞識,更多頂級的資源可能會傾向於他(她)。


  可惜不是每一個被帶來的新人能得到賞識,溫南淺帶過很多公司的人參加這類酒局,很少人能得到這些人的另眼相看,因為這些人的眼力如刀,經曆極其豐富,往往一個眼神就可以將這些新人的性格底細品行摸得一清二楚,秦情是溫南淺帶過來的少數幾個能得到這些大人物稱讚的新人,也可以說,在這種級別的酒宴上,各家帶來的俊男美女能得到諸位大人物開口讚賞的人,都是極少的。


  還不知自己撞到一次大運的秦情,坐在馬桶上打了一盤遊戲才出廁所。


  秦情揉揉自己的脖子,陪酒陪坐也是一項枯燥無味還要保持優雅體態的技術活,雖說有美酒美食還無人騷擾,但也還不如自己在家裏研究劇本來得舒服,可是她是新人,打工者,老板發話了,她有什麽辦法呢?她沒辦法拒絕。


  算了,回桌多吃幾口昂貴刺身,也算補償自己了。這種高雅不惡心人的酒局雖說不上討厭排斥,她也並不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混跡圈子多麽一塵不染,但也實在是談不上喜歡,從中找不到樂趣,也相對覺得浪費自己時間。


  秦情這樣想著下次如何拒絕強勢的老總,一邊跨出了廁所的門,走回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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