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第605章
一聲韓將軍到,讓整個大堂的人臉色都變了。
那邊原本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掌柜也是一樣變了臉色。
路恬則是把頭低的更低了一些,還趁著大家混亂拉著玄晴和玄夜往不顯眼的地方退了退。
大堂氣氛變了變,緊接著,鎧甲撞擊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一個身材魁梧,長相帶著幾分兇悍的中年男人進了酒樓。
所有人都起身,亂七八糟的行禮。
而整個酒樓最顯眼的就是依然坐在桌子上喝著酒的荀塵。
荀塵一身江湖人打扮,自帶與眾不同的氣勢。
那韓將軍眼中劃過厲色,直接朝荀塵的桌子走去。
荀塵感覺到站到桌邊的人,抬眼,「韓將軍?」
聲音輕輕飄飄,沒有任何尊重,但也聽不出任何不尊,就是很平常的一句問話。
韓將軍自然不滿這個態度,但是,心裡也很明白,眼前這位是一個江湖人,不能按照朝廷的標準來看。
韓將軍自覺的坐到荀塵對面,「怎麼稱呼?」
「隱。」荀塵說了一個字,仰頭繼續喝酒。
「隱公子?」韓將軍不在意這稱呼是不是常見,江湖人總是把自己看的比較特別。
「恩。」
「隱公子是哪個門派之人?本將軍對江湖上的一些門派還是知道一些的。」
「難道這個姓還不能代表我的來歷嗎?」
路恬挑眉,她不知道這個姓代表什麼。
而那邊的韓將軍想了一下,臉上劃過異色,或者說,驚訝。
「隱世家族?江湖上偶有傳聞,卻沒有人真正見過其家族中人。其中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並且,在江湖中無人敢惹?!」
韓將軍說完,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忌憚的盯著荀塵。
「你當真是隱家的人?!」
荀塵輕笑一聲,隨手拿出一個牌子扔到桌子上,然後繼續喝酒。
韓將軍眼帘緊了一下,看著桌子上那個帶著很明顯歲月痕迹的令牌。
伸手拿到眼前,仔細的看了看。
說真的,他辨別不了真假。因為之前從來沒見過。
而且,也根本沒有人知道怎麼辨別隱家的人。
這個令牌在,那麼,眼前這位公子就十有八九是隱家的人了。
韓將軍拿著那令牌看了又看,最後慎重的把令牌還回去。
一開始還帶著幾分敵意的韓將軍這個時候甚至帶上了幾分討好。
「隱公子是隱家的嫡系嗎?」
「自然?要不然,誰有資格姓這個姓氏?!」
荀塵問的理所應當,更是透著傲慢。
韓將軍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生氣。
「聽聞隱公子來順義城是要殺一個人,不知那個要殺的人是誰?本將軍應該能幫襯一二。」
荀塵隨意的擺手,「不用。本公子收了銀子,自然要親自動手。」
韓將軍聽著,沒說話,好像是無話反駁。
而且,隱家的公子想要殺了人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他幫忙。
他現在猶豫的是,眼前這位是隱家公子,他有點猶豫要不要拉攏。
當然,他內心是非常想要拉攏的。
但是,萬一太過冒昧的提出來,到時候得罪了隱家,可就不好了。
「對了,聽說隱公子身上有不少荀塵公子給的毒藥。不知道隱公子與荀公子交情」
話沒有問完,荀塵卻明白這韓公子的意思。
「偶然遇到過幾次,買了他一些毒藥。怎麼?你也想要?」
荀塵一副什麼都不了解的樣子,挑眉問著。
那韓將軍聽到這話卻很是放心的笑了笑。
「不是這個意思。隱公子與那荀塵既然沒什麼交情,我就放心了。」
「此話怎講?」荀塵明知故問的繼續問道。
韓將軍仔細的看了看荀塵不為所動的表情,以為他是沒去了解過朝廷的事。
因此,對荀塵也放心了許多,心中也瞬間堅定了想要拉攏荀塵的心思。
「這個也不算什麼秘密。隱公子可知道一個叫路恬的朝廷女子?」
荀塵眼底劃過疑惑,想了一下,緩緩點著頭,「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看荀塵那不確定的樣子,韓將軍開心了,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隱公子,那路恬是荀塵的師妹。不僅如此,還是朝廷五皇子的未婚妻。除此之外,那路恬的醫術也很特別,一直是王爺想要抓過來加以利用的人。」
荀塵聽著,眼底劃過冷意,卻沒讓對面的人看出來。
「哦?倒是有幾分意思。」
荀塵像是剛剛聽說這麼一個人一般,眼底帶著興緻。
「隱公子若是感興趣,不知可否移駕?本將軍可以慢慢的與隱公子道來。」
荀塵緩緩搖頭,「今日太累,本公子趕路走了許久,實在不想再動。待歇息兩日,本公子先把任務完成,到時候一定去拜訪韓將軍。如何?」
那韓將軍雖然有點著急,但是也明白不能勉強。
「好,那就一言為定!」
反正人在順義城,如今整個城裡都是他們的人,自然也不怕人跑了。
又寒暄了幾句,韓將軍帶著人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往路恬三人身上看一眼。
對於他來說,這個酒樓中唯一能入他眼的就只有荀塵一人了。
韓將軍帶著人離開,酒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但,同時,所有人看著荀塵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
剛剛他們自動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在這個特殊時期還能進順義城,還能自由的住在客棧的人絕對不簡單。
現在,韓將軍親自來見他,這個人還拒絕了韓將軍。
這些都足以說明眼前的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此時此刻,荀塵的周圍再也沒有一個人靠近。
而荀塵則像是被打擾了雅興,沒有心情再在大堂用膳,招手讓小二過來把飯菜送到後院,並且對站在遠處的路恬三人招了下手。
院子中,所有人都退下之後,路恬自覺的坐到桌邊,並且直接拿起筷子開吃。
「師兄,你說的那個隱家是什麼人?」
「就是江湖上的隱世家族,從上個朝代就存在,可以說有幾千年之久了,很神秘。」
荀塵說的很隨意,隱隱還帶著幾分不在意。
「啊?這樣的家族已經隱世了的話,那師兄手裡的那個令牌是不是也是假的?」
「真的。」
「啊?」路恬手裡的筷子停了一下,看著簡尋,「如果是真的,難道師兄見過隱家的人?!或者.師兄就是隱家的人?!」
路恬對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測也有那麼一些不敢相信。
但,看師兄這個樣子好像就是如此。
難道,前段時間師兄出去,不光去了師傅所在的道觀,還去了別的地方?
荀塵也不瞞著路恬,緩緩點頭,「確實如此。是師叔留下的東西裡帶著這個東西,信上寫了,那是師傅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帶著的。不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以,後來就到處找隱家的人,想要確認一下。」
荀塵面無表情的說著,完全不在意這些。
他對那個隱家也只是聽說過一些,具體完全不知道。
今日跟韓將軍說的那些話也是隨口胡謅。
管他信不信,自己有令牌,他不信也無所謂。
這個時候,不管江湖上哪一個門派都不如隱家人的出現足夠震懾住端親王的人。
所以,借用一下,應該沒關係。
路恬看著荀塵,有點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才好。
如果師兄真的是那個不好惹的隱家的人,那她真的撿了個大便宜啊。
「師兄一直沒有找到隱家的人嗎?」
荀塵聳肩,「都隱世了,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隱家的人,當然不好找。」
「怪不得上次師兄離開好幾個月。那師兄打算什麼時候再去找?這件事關乎到你的身世。還有,當年師兄為什麼會離開隱家?」
若是隱家真的是一個隱世大家族,應該不至於養不起師兄而把人趕出去。
荀塵卻一臉無所謂,「我記得的就是自己無父無母,經常被欺負,再無其他。」
他也早就對這些無所謂了。
那些事情過去太久,久到他都以為是別人的事情了。
而隱家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只要沒人找過來,他就是荀塵,是師妹的師兄,別無其它。
而那時候若是真的牽扯到什麼恩怨之類的,他現在也懶得去追究,去過問。
現在的他過的很好,還有一個師妹。
若是隱家有什麼恩怨牽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與自己沒有關係。
如今行事用隱家的身份比較好使,所以,他就用一下。
至於後面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來了再說。
路恬聽著,有些不贊同。
「師兄,萬一你的父母還在,難道你不想見見他們?或者問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離開了嗎?」
荀塵搖頭,「無所謂。就算我現在見了他們也認不出,更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不需要。」
「那萬一這個令牌是假的.也不對,師傅應該不會把一個假的令牌給你,沒有理由。這樣說的話,師兄真的很可能是那個隱家的人。」
「確實很可能。這令牌所用的木頭也是我從未見過的,很特別。十有八九吧。」
他一開始見到這令牌的時候心裡確實激動過,澎湃過,翻湧過。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任何情緒了。
路恬對隱世家族並不是很了解,但,存在幾千年的家族絕對不簡單。
當然,願不願意找自己的家族是師兄自己的意願,她尊重師兄的想法。
再一個,那隱家如果是一個很大的家族,定然也會有很多的牽扯。
而師兄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
不願意去摻和那些爭鬥也是理所應當。
「師兄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如今的路家就是你的家。當然,前提是師兄完全不在意才行。」
荀塵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不在意。」
「但是。」路恬很嚴肅的看著荀塵,「如果師兄哪日想要了解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別讓自己遺憾。」
荀塵眼底閃過絲絲異動,頷首,「我明白,師妹放心吧。」
「好。師兄打算殺城裡的哪個奸商?咱們以這個借口進來的,若是不殺人,恐怕瞞不過去。」
如今整個順義城都是端親王的士兵,他們若是遲遲不行動,定然會被懷疑。
「明日去打聽一下,被百姓最厭惡的就該殺。」
至於報酬,他自己可以從哪個奸商那裡拿。
路恬贊同這一點。
她現在不會悲天憫人的勸說師兄手下留情之類的。
這順義城若是真的有奸商,殺了也是為百姓好。
那些端親王的人肯定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們要名聲,更想要銀子。
待師兄把人殺了,如今管控著順義城的端親王自然就會把那個被殺的奸商的銀子佔為己有。
其實,也等於是他們給端親王送了不少銀子。
想想,還真有那麼幾分不甘心。
「師兄要小心一些,我看那韓將軍不是什麼善茬,就怕他在背後動什麼手腳。」
荀塵拍拍路恬的肩膀,「相信隱家的威名,不會的。」
「恩?」
路恬還是沒有什麼概念,她對那隱家是真的完全不了解。
「姑娘,隱家確實挺厲害的,您只要相信,端親王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就好了。」
玄晴跟路恬說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但是,她此時看荀塵的眼神有了那麼一絲絲變化。
路恬把這些變化都看在眼裡,也不多問。
不管隱家有多厲害,眼前的師兄還是師兄。
「師兄,現在全城沒有人知道端親王的下落,只能靠你來打探了。」說著,路恬有些擔心。
「那韓將軍對師兄也多番試探,不是很信任。想要知道端親王的下落,恐怕沒那麼簡單。」
「最主要的是,知道端親王的下落之後,要怎麼離開順義城也是個問題。」
荀塵夾菜,慢條斯理的吃著,「很簡單。你帶著他倆離開,我留下。」
路恬搖頭,「我一開始這般想過。但是,把師兄一個人留下絕對不可能。」
一開始師兄說給她做眼線,她確實高興了一下,覺得可行。
但是,現在看到了順義城的情況,她不太想讓師兄留下了。
「師妹聽我的。只要你們順利離開,我隨時有辦法。」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