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熱愛

  第260章 熱愛 

  來的這輛明顯不是普通人坐的馬車,譚大人趕緊示意車夫把自家的馬車趕離府門不要擋了道,又匆匆跟張德源父女拜別後爬上了馬車,讓過了那輛跟著十來名護衛的馬車後走了。 

  「是公主的馬車,我昨天讓她過來給我娘做產前記錄,忘了跟你們說了。」張曉瑛跟她爹說道,為自己的迷糊感到抱歉。 

  張德源看了閨女一眼,猜她是因為要給衛靖寫藥品說明書太專註才忘了這事的,不過他也沒點破,安慰她道:「沒事,咱們以禮相待就行。」 

  說話間蕭元錦的馬車到了近前停下,知春知夏先下了車,放好了凳子,蕭元錦才從車裡鑽了出來。 

  張曉瑛忍不住微微笑,她沒見過自己是怎麼上下騾車的,但是現在看蕭元錦的動作姿態也大概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樣子,總歸跟優雅是遠遠不沾邊。 

  想想現代那些明星愛豆們從汽車上下來的時候,光是伸出來一條腿都氣勢非凡氣象萬千吸睛無數,各路狗仔們手中相機的鎂光燈閃得人眼都睜不開。 

  父女倆迎上去行禮:「公主。」 

  蕭元錦先給張德源致意:「張先生不必多禮,叨擾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麻料外袍,清新又樸素,但她仍然是公主,是不能給張德源還禮的。 

  又對著張曉瑛說道:「小張老師,安陽今日又來請教了。」 

  「快進屋,以後我娘的產前記錄就有勞公主了。」張曉瑛微笑著說道。 

  李嵐看到蕭元錦也很意外,她正想給蕭元錦行禮,蕭元錦已經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免禮,您身子重了,我往後每日都要過府給您做產前記錄,您就當我是一名普通醫士就好。」 

  李嵐忙說道:「那如何使得。」 

  「無妨,我亦給許許多多的人都接種牛痘疫苗,我還應感謝您給我實習的機會呢!」蕭元錦真心實意地說道。 

  她可是記得台路溝驛那些護衛不敢讓她幫忙縫合的事,因此她都是帶著口罩給最早的那一批人接種。 

  「如此便有勞公主。」李嵐說道。 

  檢查就在西廂房準備做產房的屋子裡進行,其實這時代也做不了什麼檢查,既沒有B超做超聲檢查,也沒有儀器可坐血尿常規檢查,血壓心律倒是可以用電子血壓計,但是那玩意也太先進了,只有聽診器勉強可以拿出來用一下。 

  當蕭元錦拿著那三根布條連成的聽診器聽到了胎心音的時候,她整張臉都發著熠熠的光。 

  「這聲音太美妙了,太動聽了,這就是胎寶寶的心跳聲嗎?」她瞪著大眼睛看著張曉瑛,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張曉瑛一陣啞然。 

  她以前聽說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歡當醫生,比如一生接生近五萬名嬰兒,被稱為「萬嬰之母」的著名的林巧稚奶奶,就是因為極其熱愛助產事業,放棄了結婚當母親的機會。 

  眼前的蕭元錦看來也是類似林巧稚奶奶那樣的人。 

  「沒錯,你熟悉一下,因為是雙胎,另外還有一處心音,你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張曉瑛提示她。 

  蕭元錦小心地在李嵐滾圓的肚皮上移動著手中的聽筒,大眼睛偶爾撲閃一下,專註的樣子讓她顯得格外美麗,甚至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但這種聖潔又不是由她的容貌所帶來的。 

  張曉瑛忍不住在心裡遺憾地嘆口氣,這麼美好的女孩子,明明喜歡自己的哥哥,要是以後成了她的嫂子該有多好,以前菲菲姐雖然也很好,但也沒讓張曉瑛生出過這樣的想法。 

  如今哥哥早出晚歸,自己都碰不上他,公主更加不會有跟他碰面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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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座戒備森嚴的院子里,在最裡面的一間屋子,一名長發披散的老者微眯著眼斜靠在炕上的被褥里,不時的劇烈咳嗽讓他不得不直起身子炕腳下堆了一堆染著殷紅血跡的手絹。 

  這老者便是安西伯,他手腳都戴著以精鐵鑄成的鐐銬,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安東府時的精氣神,頹然的樣子看起來彷彿老了十歲,完全就是一個垂暮老人。 

  除了那堆染血的手絹,囚室里倒還整潔,還配有一桌一椅,炕上的被褥也是嶄新厚實的。 

  院子周圍悄無聲息地圍了一大隊禁軍,數以百計的蕭衛分散在院中各處戒備,皇帝蕭祈在劉大伴影一影二蕭一蕭二的陪同下走進了這座院子,在他們身周還圍著一圈護衛。 

  「參見陛下。」負責管理這座院子的官員們給蕭祈行禮,其中還有一名御醫。 

  「平身,他身子如今是何情形?」蕭祈問道。 

  「人犯不願給微臣診治,只微臣觀他氣色,又加上咳血不止,只怕已是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那御醫答道。 

  蕭祈沒有再問,只說道:「朕去看看他。」 

  一名官員拿過鑰匙打開一道厚實的大門,門裡便是一個用鐵柵欄隔著的屋子,昏暗的光線勉強能看清屋裡的擺設,炕上的安西伯抬起頭看向走進屋裡的皇帝,並沒有任何錶示。 

  皇帝也不以為意,仍然走到柵欄邊上才站定,看著炕上的安西伯,又看看地上那一堆染血的手絹,開口說道: 

  「景琰的外祖母是李朝的璃月公主,你是她身邊的護衛李十六,李朝都城被攻破后,都傳說璃月公主被天上的仙子接走,其實是你帶著她躲起來了。我說的可對?」 

  他的語聲平靜,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你都知曉了,準備如何處置他們?」安西伯問道。 

  「這會子你倒是想起他們了,把景熠擊落懸崖時你怎麼沒想起他們?扶持胡部進攻大乾時你也沒想起他們,在京城投毒時你更是不顧他們生死,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蕭祈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激動。 

  安西伯發出了「嗬嗬」的笑聲,笑聲中帶著深沉的悲愴,竟讓人分不清是哭還是笑,只覺得心境也隨著這聲音變得壓抑非常,幾欲淚下。 

  「你知道城破后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么?她只有十三歲,她能做什麼?鋪天蓋地都是她的畫像,那麼高的賞銀,人人都想抓住她好發一筆橫財。 

  我帶著她在荒野中躲避人群,不敢生火,我們只能吃生肉,她生來就是金枝玉葉,那般嬌貴的小娘子,開始時勉強吃一口就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可後來竟然也能一頓吃下半個生兔子。 

  我每每看著她吃著這些,心裡便像被刀割一般,哪怕是最落魄的乞丐也總能吃口熟食,可她就因為你們發出的懸賞被逼到那種地步。 

  我沒想替她報仇,如果我要報仇你便有十條命也沒了,如今更不能站在此處問我想到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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