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精怪

  第461章 精怪 

  張曉瑛站起身,突然覺得很夢幻,她抬頭看向皇帝,穿著常服的皇帝也就是個氣度不凡的古代大叔,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衛靖,就像是古裝電視劇里的男主,而自己剛剛跟他訂了婚。 

  因為她平時在房車呆著的時間也不少,加上睡覺甚至比呆在外頭的時間更多,可以說是在現代古代兩個不同的環境之間切換,所以即便來到大乾已經一年多了,她仍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完全融入這個時空。 

  她不由有些慌亂,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做好準備完全成為一個古代人,甚至覺得自己是不可能做好一個古代人的,這種情況下,她真的能跟衛靖相處一輩子么? 

  一個現代人一個古代人,不管是對世界的認知水平還是人生觀價值觀什麼的都不一樣,在現代時兩口子都能為端午節吃甜粽子還是咸粽子鬧個不可開交…… 

  她大概真的是色令智昏了!怎麼就答應了衛靖的求婚呢? 

  她這些細微的心理變化衛靖一下子就感知到了,拉過她的手輕輕握了一下。 

  「行了,你倆先走吧,皇后還在等著你們呢,朕還要跟你們父親議事。」皇帝不愛看這兩人暗地裡卿卿我我眉來眼去的樣子,開口趕人,今天他本來還有政事要跟衛國公張德源等人議一議的。 

  衛靖和張曉瑛拜別皇帝,又向衛國公和張德源行禮辭別,兩人出了勤政殿,衛靖問道:「安平,你受的住嗎?要不你先回府吧。」 

  從勤政殿走到皇後宮里距離也不近呢! 

  張曉瑛看到衛靖眼中擔憂的目光,不禁有些頭疼。 

  「我身體好,沒事的,而且這個屬於正常生理現象,女性的身體因為有了這樣的過程其實比男性的身體更有韌性。」張曉瑛覺得還是得找個機會好好給衛靖普及一下生理衛生常識,胡院正今天上午應該也只是說了個大概而已。 

  「那咱們走慢些。」衛靖說道,一邊放慢腳步,他腿長,邁一步相當於張曉瑛邁一步半,原本他就已經放慢腳步等張曉瑛,這下更加只是在踱步而已。 

  「衛五哥,你不必對我太好。」走得離開勤政殿遠了一些,張曉瑛對衛靖說道。 

  都說最好的感情是雙向奔赴,兩個人相處如果總是一個遷就一個,時間長了不免會心理疲勞,她並不願意衛靖在兩個人的關係中是委屈的一方,或者說是心理上處於劣勢的一方。 

  「為何?你放心,我自然會待你好的。」衛靖說道,以為張曉瑛是要表現賢妻良母的優良品質。 

  「我是說,你不必為了我改變你自己,我也做不到為了你改變我自己。」張曉瑛有些苦惱地說道。 

  「無妨,我早就知曉這點。」衛靖握著張曉瑛的手緊了緊,他們剛剛出了勤政殿的大門衛靖就牽上張曉瑛的手,自從在張家牽上了張曉瑛的手后他就不想再放開,何況現在他們已經是皇帝蓋戳確認的未婚夫妻,那他更是可以理直氣壯地時時牽著了。 

  再加上皇宮對他來說差不多只是親戚家,護衛內侍宮女就沒有不認得他的。 

  「你不必改變,想如何便如何。」他頓了一下又說道。 

  原來安平方才是為此事憂心,可他早就知曉她跟一般的小娘子不一樣,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知曉了。 

  「衛五哥,你也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張曉瑛拉拉衛靖的手側過頭對他說道。 

  她本來不好意思在皇宮裡讓衛靖牽著手的,但是看到內侍們對他倆牽著手都是視若無睹的樣子,猜想大乾的社會風氣是不是也沒有太嚴苛,畢竟宋朝的時候陸遊還會跟唐婉兒一起到公園約會呢!便也由著衛靖牽著手了,而且她也很喜歡被衛靖的大手牽著的感覺。 

  「好。」衛靖說道,轉頭過來回應張曉瑛,因為要進宮見皇帝皇后,她換了一件錦緞襖子,披著連帽斗篷,小臉在兜帽下看起來粉妝玉琢。 

  但他哪裡真的就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呢?保家衛國都是他的責任,除非他不再是衛國公府的衛五郎,他一降生就註定了這樣的人生。 

  兩人到了皇後宮中,衛皇后正聽宮女給她報賬,聽說衛靖跟張曉瑛一起過來很是高興。 

  「快請!」她說道。 

  看著一起走進門的衛靖跟張曉瑛,衛皇后欣慰之餘也有些遺憾。 

  欣慰的是侄兒的婚事總算是定下來了,遺憾的是張曉瑛年紀太小,不能很快成親。 

  不過總的來說,她還是高興的多。 

  一方面是她作為衛靖的親姑姑,自然希望侄兒婚姻幸福,另一方面是她作為皇后,娘家實力越強大她的地位和太子的地位越穩,此前衛國公府雖然地位超然,但禁不住死的兒子太多,只剩了衛國公這一支,人丁過於單薄,如今第三代也只有四個男孫。 

  武將世家就講究一個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沒有人談什麼實力,但是如今衛國公府跟張家聯姻,張家背後雖然沒有家族勢力,自身實力卻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她隱隱感覺到,自從張家出現張大郎救了景燁,景煜的壓力便輕了許多,做事情更加順暢,而孫女跟著張家妹妹學醫以後雖說忙得連今日的獻俘禮都不出席了,可性情卻是愈發開朗,甚至還會給自己說些她當了穩婆遇見的趣事。 

  「安平免禮,靖兒快起來。」衛皇后微笑著招呼給她行禮的衛靖跟張曉瑛,「皇上可是給你倆賜婚啦?」 

  她問道。 

  雖然她一看這兩人一起來見她就猜到了,但也還是要先問一句。 

  「是。」衛靖答道。 

  「坐下說話,安平坐這,竹英,去把那套鑲寶石的純金頭面拿來。」衛皇后說道。 

  竹英就是孫嬤嬤,從小就陪伴衛皇后,到年紀了也不出宮,可說是衛皇后的心腹中的心腹,因此衛皇后一說她就知曉是哪一套首飾。 

  一整套鑲寶石的純金頭面首飾,包括戴頭上的頭飾釵環、掛耳垂上的耳墜、圈住脖領的項圈、還有雙手的手鐲,說不定還有戒指,價值倒在其次,主要這是很隆重的賞賜,顯然是給衛靖未婚妻的見面禮。 

  「靖兒,你二哥身子可完全恢復了?」衛皇后問道。 

  衛琦往後要長駐雲南郡,說不好日後就在那邊安家了,身子不康健可不行,雖然衛國公早就回京了,但是平時沒事並不會進宮來見她,她也就沒能問個究竟。 

  「姑母放心,二哥用藥早,身子無虞。」衛靖說道。 

  衛皇后想到這治瘧癘的葯也是張曉瑛製成的,心中對張曉瑛更是感念,拉起她的手說道:「安平,哪日請你母親進宮坐坐,我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娘養出了你跟大郎這般出色的兒女。」 

  「謝娘娘美意,我娘就是一個普通婦人。」張曉瑛微笑說道。 

  「可我聽聞她亦做著許多事,那溫暖手作坊教會了許多婦人織毛衣,我今年老寒腿都極少發作,應是穿了這毛褲膝蓋暖和了的緣故,以往穿的衣裳都不貼身,想出門走走露點縫就進冷風,如今穿著這貼身毛衣才暖和,我都更愛到御花園溜達去了。」衛皇后說道。 

  這個倒是張曉瑛沒想到的,堂堂皇后竟然也避免不了被凍著,不過她想到曾經看過的那篇介紹康熙大帝生活水平的文章,還真是這樣。 

  「毛衣有彈性,穿著是暖和。」張曉瑛說道。 

  「我還聽聞你娘親辦了一家毛紡作坊,請了不少婦人去上工,她可想過要開織布坊?」衛皇后問道。 

  「織布坊暫時不開。」張曉瑛答道。 

  「為何?」皇后問道。 

  「若是我娘開了織布坊,許多婦人在家中紡的布只怕便賣不出去了,須得等到條件成熟再開。」張曉瑛說道。 

  現在她家做的都是大乾原本沒有的產業,就是為了避免原本的手工業在遭遇工業革命后的衝擊太大,現在大乾仍然是男耕女織的生產模式,一旦紡織業起來,許多家庭主要的收入將受到巨大影響,她爹的意思是先考察清楚,最好是開闢了海外市場再說。 

  衛皇后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為了大乾的社稷考慮啊! 

  她看看衛靖又看看張曉瑛,慶幸衛國公府還剩了一個衛靖沒有議親,不然這麼好的小娘子被別人家娶走,想想都肉疼。 

  孫嬤嬤捧著一個木匣子過來,這木匣子看著就不一般,還專門用銅鎖扣著。 

  皇后打開銅鎖看了一眼,遞給張曉瑛說道:「安平,今日你成了靖兒的未婚妻,這是我給你的訂婚禮。」 

  張曉瑛趕忙起身接過木匣子,木匣子有些沉,她一接過衛靖也起身替她拿著了,張曉瑛給衛皇後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安平謝娘娘賞賜。」 

  衛靖也行禮說道:「多謝姑母。」 

  「嗯,你倆今日剛見上面,我就不留你倆在宮裡用膳了,靖兒,你可要好好待安平。」衛皇后說道。 

  「是,靖兒記住了,姑母,我與安平告辭了。」衛靖說道,兩人又一同拜別衛皇后,出宮去了。 

  衛皇后看著並肩走著的一對身影,想著蕭元錦都快十五歲,而張曉瑛比她還小卻已經訂婚,而自己小女兒一嫁出去再難見面,心裡不禁有些焦慮。 

  她不由得問孫嬤嬤:「竹英,那張大郎上回來了宮裡,你看他對央央可有不同?」 

  孫女心裡有張大郎,那自然是再看不上旁人的,即便是選了旁人當駙馬,心中也定是不暢快,她一想到這個心裡便難受,她都成了皇后了,親孫女還嫁不成一個如意郎君? 

  孫嬤嬤老實說道:「老奴到未曾看出他對公主有何不同。」 

  公主容顏堪比天宮仙子,雖因當了穩婆穿著打扮都樸素許多,但也仍然讓人見之難忘,常常有小郎君看了她一眼便不由自主地忘了把眼睛從她臉上移開,可張大郎雖則也會在答公主問話時看向她,卻從不曾露出痴迷眼神,她當然不能騙皇后。 

  「我聽聞安平原先也並非心悅靖兒,靖兒為此還用自己的軍功給她換了不必十八歲婚配的特權,莫非是去了一趟黔中後事情便有了轉機?」衛皇后思索著道。 

  她早就對衛靖去年請空白聖旨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的了,這兄妹倆也真夠特別的,靖兒已經算是大乾最出色的兒郎了,無論長相家世人品都是最頂尖的,妹妹也沒看上,如今她的央央也是頂尖的,可這哥哥也無動於衷。 

  「莫非他張大郎不知曉央央心意?」皇后說道,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張大郎再有本事也是莊戶人家出身的小子,如果從來都沒有人跟他提過,他怎麼敢想公主竟然心悅於他? 

  而央央既然那麼不願他被逼婚,更加不會主動表露心意,他張大郎又如何得知? 

  「央央最近在忙啥?」衛皇后問道,既然靖兒跟安平是去了一趟黔中后關係出現轉機,那她是不是也想法子讓央央跟張大郎處一處,說不定就日久生情了。 

  「聽說這些日子時不時往城外跑,大多數還是在安和堂,如今安和堂床位緊張,許多婦人都想到安和堂生產,想要公主接生的預約排到下月了。」孫嬤嬤說道,這些情況她都是隨時了解,好預防皇后問起。 

  「她去城外做什麼?」皇后奇道。 

  「這個,老奴倒是未曾問出。」孫嬤嬤說道。 

  她當然問不出來,因為此時蕭元錦手上戴著一對張曉瑛給她的手套,正拿著一個心臟對著那本人體自查彩色圖譜仔細比對,幫她拿著書翻的不是一直給她做助手的知夏,而是換成了護衛,可是即使是護衛也覺得毛骨悚然,覺得自己日日守護的公主簡直成了狐狸精,就差一口吃下那個暗紅色的心臟了。 

  看守義莊的老頭縮在一角瑟瑟發抖,這個小娘子也不知曉究竟是什麼精怪,長得天仙似的卻喜歡拿死人來玩,比仵作看得還要仔細,來了好幾次問有無剛死之人,今日總算是讓她趕上了,他也不敢拒絕啊!那精怪的護衛如狼似虎的。 

  造孽啊!也不知曉她幾時走,他得設法偷溜出去,不遠處便是軍營,他得快快找人把這精怪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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