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銀狐

  第540章 銀狐 

  東海艦隊,熱帶風暴,最厲害的殺手…… 

  這些詞語在蕭元錦耳中回蕩,震得她幾乎要暈倒,她不得不把手搭到旁邊的牆上。 

  別慌!他不會有事! 

  蕭元錦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自己突然沉悶到發漲的心臟,不停地告誡自己。 

  「公主,您怎麼啦?」知夏趕緊扶住她問道。 

  「許是有些低血糖。」蕭元錦低聲答道。 

  她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就像一朵初綻的荷花突然褪去了顏色,讓人見之不忍。 

  知夏心中惻然,她方才也聽到了候診室孕婦們的談話,才想到張小將軍是不是也沒回來,公主才有這般反應。 

  這麼下去如何是好! 

  「公主,回去歇會罷!您這些日子太累了。」知夏說道。 

  前兩日剛剛結束了一個各州送來京城培訓的助產士培訓班,雖然學員住宿吃喝什麼的都由醫藥暑安排,公主只需要負責安排教學實習這一塊,但她日常還有醫院的工作,就特別忙。 

  「不了,我有一些日子沒去宮裡看望皇祖父皇祖母了,我這就進宮看看他們去。」蕭元錦打起精神說道。 

  她需要確認他的現狀,滿京城最清楚的就是皇祖父了。 

  半個時辰后,蕭元錦出現在皇帝面前,皇帝心中既惱怒又無奈——這臭小子就這麼好,讓自家孫女兒心心念念的不得安生! 

  「皇祖父已經讓人找了,你去也做不了什麼。」皇帝溫聲勸阻道。 

  「孫女曉得,可孫女若是不走這一趟,若是他真的……真的沒回來,孫女過不了心中那一關,總覺得,沒準他就在那等著孫女去呢!」蕭元錦說道。 

  她其實是怕別人不盡心漏了哪個荒島不找,因著張曉琿的工作,她最近閑暇時也會有意識地找一些有關航海的書籍閱讀,看到一些遭遇海難后流落荒島幾年過去才得救的有關記載。 

  皇帝憐惜地看著蕭元錦神色堅決的小臉,想到她爹出事後她也一直自責於自己不該生病,心中不由得一酸。 

  若是自己不允她前去,她偷偷去了安全沒有保障,就算她聽話乖乖留在京城,萬一張大郎真的沒了她會不會又變成以前的樣子可真不好說。 

  「好,你準備幾時出發,皇祖父給你安排。」皇帝說道。 

  「我明日一早出發,您不必安排什麼,我騎馬去,可以節省時間。」蕭元錦說道。 

  由皇祖父安排必然礙手礙腳的,護衛侍女嬤嬤吃穿住行都得講究,那她是去找人還是去遊歷。 

  「讓你的護衛隊到槍械所領二十支步槍,你自己拿一支手槍,這一路很遠,路途艱險,難保沒有山賊,去跟你皇祖母說一聲,道個別罷。」皇帝說道。 

  第二日天還沒完全放明,城門剛剛打開,一隊五十餘人的快馬疾馳而過衝出南城門,守門的兵士都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人,這一隊人馬就已經遠去了。 

  真是好馬! 

  士兵心中贊道。 

  蕭元錦一馬當先,她只帶了知春知夏和五十名護衛,為方便出行她跟知春知夏都換了男裝,為了不引人注目還蒙上了臉,一路曉行夜宿趕往泉州。 

  公主雖然騎術精湛,可這麼一路跑下去能堅持到泉州嗎?她可從未吃過這般的苦呢! 

  陪在蕭元錦身邊的知夏心疼地想道。 

  而張曉瑛跟衛靖也在這一天回到他們坐船出發的維京營地,他們驚奇地發現營地里人來人往,還燃起了裊裊炊煙。 

  「去看看什麼情況?」衛靖吩咐道,難道是又一批維京人來了嗎? 

  前去刺探的親兵很快回來。 

  「稟告將軍,那裡面似乎都是女子。」親兵說道。 

  張曉瑛心一沉,都是女子,難道是又有一批林中女性被人擄到了這裡嗎? 

  「衛五哥,咱們去看看。」她說道。 

  「好!」衛靖答道。 

  奇怪的是他們一路過去到了柵欄門外裡面的人也沒有任何反應,張曉瑛正覺得奇怪,就聽見烏蒙的聲音喊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 

  張曉瑛:…… 

  這也是格央四哥給她翻譯她才知道烏蒙一直喊自己是「仙子姐姐」,她試圖給他糾正過很多次了,讓他喊「堇蘭姐姐」就行,烏蒙當時記得,但沒過一會又是「仙子姐姐」的喊上了。 

  她可不喜歡擔著一個「仙子」的人設,當仙子有什麼好,當凡人吃香喝辣的它不香嘛! 

  她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烏蒙在柵欄上露出個小腦袋正高興地對著她笑。 

  她向烏蒙揮手問道:「烏蒙,你們怎麼又住回這裡啦?」 

  按說這裡是烏蒙的姐姐們慘遭蹂躪的地方,她們應該極為抵觸回到這裡才是。 

  「四哥,跟烏蒙說讓他給我們開門。」張曉瑛對格央四哥說道,烏蒙聽不懂她的問話,只是傻乎乎地看著她笑。 

  但是柵欄上很快出現了一些手上拿著魚叉的女人,她們眼神警惕,看著柵欄外的護衛和黑旗軍兵士們神情不善,這些女人中也有烏蒙阿媽。 

  張曉瑛心裡嘆氣,別說是衛靖帶著的黑旗軍了,就是格央四哥帶著的北胡護衛她們也抵擋不住啊! 

  「烏蒙阿媽,是我。」張曉瑛朝她揮手。 

  烏蒙阿媽看到張曉瑛眼神一亮,但是看到黑旗軍士兵們時又板下臉來。 

  「算了,咱們別處紮營去。」衛靖說道。 

  這裡再往前的水路已經不適於行船了,他們在此地休整一日明天就該走陸路回去。 

  但是張曉瑛蹙著眉看著柵欄上的女人搖搖頭說道:「衛五哥,還是問問怎麼回事吧!」 

  她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沒想到是什麼。 

  「烏蒙阿媽,你們為何住到這裡呢?」張曉瑛問道,讓格央四哥給她翻譯。 

  烏蒙阿媽並不排斥張曉瑛,聽她問話也都回答了。 

  原來就是她們在林子里住著太危險了。 

  以往男人還在的時候,家裡打漁打獵的事情都是男人在做,現在她們別說打獵了,就是有野獸來攻擊她們也抵擋不住,相比之下還是維京營地的木柵欄安全些,於是她們又回到這裡來了,什麼都不如活下去重要,而且之前被擄過來的女人們都陸陸續續回來了,那就有好幾百人呢! 

  張曉瑛心情很沉重。 

  在這個時代,這樣一個幾乎都是女人的聚居地太危險了,別說野獸了,隨便一群男人都能欺辱她們啊! 

  要怎樣才能幫助她們呢?帶回去是不可能的,人數太多了,而且她們許多人在林中生活了很長時間,年紀不小了,帶回京城語言不通,並不會過得更好。 

  女子游擊隊! 

  張曉瑛突然想到那出著名的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那可是根據真實事件編的舞劇,原型就是革命早期海南瓊崖蘇區的一支女子武裝力量。 

  不光她們,還有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雙槍老太婆啊! 

  有了槍支這種武器,女子也有機會跟男人一較高下!她自己不也帶著一把手槍嘛! 

  「衛五哥,咱們可以訓練一支女子特工隊!」張曉瑛轉身對衛靖說道。 

  「女子何物?」衛靖沒聽明白。 

  「女子自衛隊吧!如果咱們不管她們,她們很有可能又會落到之前的境地,衛五哥,既然斛律部落可以領到槍支,這些林中部落的女子也可以,而且她們更需要槍支,再加上她們痛恨白夷,一定可以保護好這片土地不落入白夷手中。」張曉瑛一口氣說道。 

  鮮卑利亞地域廣闊,單靠一兩個部落不足以守住大片土地,再加上古代沒有明確的國界,更容易為了爭搶地盤打來打去的。 

  「女子,如何訓練?」衛靖說道。 

  雖然大乾也有女子從軍,他自己帳下就差點來了一位,可她們都是有家學淵源的,訓練她們的都是她們的父兄,外男是不好去給小娘子訓練的。 

  「正常訓練呀!你們咋訓練新兵的就咋訓練她們,你不是還訓練過我嘛!」張曉瑛說道。 

  衛五一又把臉轉過一邊,不然他就憋不住笑了。 

  公子訓練小張大夫那叫「訓練」么?嗯,大概應該喚作「伺候式訓練」。 

  「嗯,這倒也是個法子。」衛靖答道,他主要是想到現代軍隊也有女子,雖說不是主力,但有了槍械的女子確實可以壓制一個武力強大的男子好幾頭,而且這些林中女子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有各種禮教限制。 

  但沒想到雖然通過格央四哥的翻譯,烏蒙阿媽跟幾個看著就是主心骨的女子一開始雖然很高興,但是她們卻拒絕由男子訓練她們。 

  「我?」張曉瑛指著自己問道。 

  幾個女人紛紛點頭。 

  「她們覺得您很勇敢,帶著她們騸了那些惡徒,她們願意跟著您,忠於您。」格央四哥說道。 

  這:…… 

  張曉瑛萬萬想不到是給自己攬了一件麻煩事,但是讓她不管這幾百可憐的女人女孩們她更做不到。 

  訓就訓,好歹她也是軍訓過三次的好吧,大學一年級那一年的軍訓還足足訓練了一個月之久,基本的軍事要求她還是懂的,高中時她還喊過口令呢!現在就是相當她客串軍訓教官了。 

  既然組建女子自衛隊,那就得有個名字,張曉瑛給取了「女子銀狐自衛隊」的名字,在這片森林裡狐狸數量眾多,而且警覺性很強,一般的獵人並不容易獵到。 

  既然有了名字,她們住的地方也不能叫「維京營地」了,衛靖刻了一塊木匾,上面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銀狐基地」,直接掛在營地大門上。 

  招兵的時候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情況,原本只想要五十人,但是大家聽說是訓練自保,各個吵吵嚷嚷要加入,她們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最後也不是統一遴選,而是每個部落都選出兩到三個隊員,這樣萬一她們再次分散也能各自保護好自己部落的人。 

  而且衛靖堅持只要五十個隊員,一方面他怕張曉瑛太累,一方面他覺得兵不在多在精。 

  「貝貝,你真的能給她們訓練么?」衛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明天你就知道了。」張曉瑛說道。 

  於是第二天,張曉瑛先花了一上午給自衛隊員們訓練了隊列,讓她們首先明白軍隊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一切行動聽指揮等等,又把隊員們分成了三個班,每班選出來一個班長兩個副班長,讓她們自己學會口令和動作,訓練自己的隊員,張曉瑛就在旁邊檢查。 

  這就比自己喊口令輕鬆多了。 

  跟在張曉瑛旁邊的衛靖很是疑惑。 

  「貝貝,你不是說你在現代是學醫的嗎?為何你也會領兵呢?」他問道。 

  這口令喊得鏗鏘有力,步伐一板一眼,看著這領兵可是有模有樣的,莫非是張大郎教她的? 

  「衛五哥你這就是抬舉我啦!我這哪裡叫領兵,只是會簡單的隊列訓練而已,我本來就參加過軍訓,在現代咱們國家上過初中的學生都要軍訓。」張曉瑛給衛靖解釋。 

  「為何?」衛靖問道。 

  他早已經把現代戰爭了解得清清楚楚的了,最近又每日都會看正在進行中的這場大戰,據他了解,現代戰爭最重要的是奪取制空權,什麼超遠視距作戰,上千乃至上萬裡外先敵發現先敵開火,這是目前最前沿的戰爭技術,實在是讓他嘆為觀止。 

  有了這般的科技,實在不必拿人命去填了,如何還要讓學生們軍訓呢? 

  「也不為什麼,其實就是希望大家不那麼嬌氣。」張曉瑛說道。 

  銀狐自衛隊的隊長是烏蒙的嬸嬸,二十五歲,名叫朵娜,是一個健壯機警的女子,衛靖在一群人中選定了她做隊長,雖然是在女子中選人,選軍官人選衛靖還是比張曉瑛有經驗得多。 

  她還帶著一個五歲的女兒,幸運的是她把孩子保護得很好,但是丈夫跟兩個兒子都死了,因此每次訓練她都極刻苦,不光她,銀狐自衛隊的隊員每一個都是憋足了勁練,口號喊得震天響,五天訓練下來效果竟然比斛律部落的男子士兵都好,而且她們到最後也不再排斥黑旗軍的教官給她們訓練戰術動作,畢竟這是張曉瑛的弱項,而她們明白自己學得越標準越好! 

  她們的表現讓在場的男人們都刮目相看,從此對女子高看了幾分,原本他們以為張曉瑛能幹是因為她並非一般凡人,並沒有因為張曉瑛的表現改變女子在他們心中的印象。 

  離開的時候,銀狐基地的女人們都眼含熱淚,不捨得張曉瑛離開,她們明白是她給大家爭取到了在以後的日子裡保住性命的能力。 

  「敬禮!」隨著朵娜的口令,隊員們抬手行現代的軍禮,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她們一個個神色肅穆,莊重地給張曉瑛行注目禮。 

  張曉瑛強忍著眼淚給她們回禮,親手把一個系著紅綢的軍號交給了烏蒙,他是銀狐自衛隊的小號手,這些天跟著黑旗軍的號手苦練,已經把各個軍號吹得滾瓜爛熟的了。 

  離開的時候,張曉瑛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懸挂在銀狐基地大門上的大乾國旗,那面旗子正在鮮卑利亞的風中飄揚著。 

   最近情況有些複雜,還是那句話,祝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相信困難一定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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