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手術
“你在這裏跟她說說話，我跟奶糖先出去。”林陽決定將空間交給長久未見的兩個人。
“奶糖，跟舅舅出去玩好不好，媽媽跟爸爸還有很多話要說。”林陽哄著奶糖。
“可是，奶糖也有很多話要跟爸爸說！爸爸以後會不會不要我了？我做夢夢到爸爸不要我了。”奶糖聽到要離開爸爸，麵上很是不高興，嘴撅的老高。
“爸爸跟媽媽有話要說，爸爸永遠不會離開奶糖的。”穆清風伸手摸了摸奶糖的頭發，輕輕笑道。
“那麽一會兒我在跟爸爸說話，現在就先把爸爸讓給媽媽！”奶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
“生存意誌不高？你是打定主意不要我們母子兩個了？”林陽走後，林彤質問穆清風。
她現在是很心疼理解穆清風，隻是這不是穆清風逃避他們離開他們的借口。
“當時，我想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那時候你也不在我身邊，我的生存意誌當然不會高了！”穆清風淡笑著，現在他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解釋。
那時候他也想將自己的病情告訴林彤，可是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林彤傷心的表情。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瞞著我？在你的眼裏，我難道還不如一個外人嗎？”還是忍不住，林彤還是問了原因。即使是現在他說話很費力，即使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就算現在再問也沒有了意義。
“清風，你知道嗎？愛情不是說你將我保護的很好不受一丁點的傷害，而是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來承擔！”林彤哭泣著控訴。
“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是怎麽過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奶糖又是怎麽過的？父子連心，奶糖這些天整晚整晚的做噩夢你知不知道！”
林彤已經趴在床沿上泣不成聲。
“彤，對不起，當時我隻想著不讓你難受，我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痛苦。”穆清風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原本想著不讓她傷心，沒想到竟然是事與願違，讓她更加的傷心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哪一天我突然得知了真相，我會變成什麽樣子？”林彤抽噎著繼續說道，
“我會愧疚，我會想著要是在你離開時要是有我在身邊你會不會更好一點？我會想著你會不會也想著我，最後我的結局就是鬱鬱不得終！穆清風，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狠！”
聽著林彤的控訴穆清風更加的難過，“穆清風，你很自私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得了絕症，然後不聲不響的離開你你是什麽感受？”
穆清風也不在為自己辯護，就任由林彤哭訴，他之前的做法確實太欠考慮了。
“我們接受治療好不好？剛剛哥哥說的還有一線希望的，不要放棄好不好，我要陪在你身邊，我要看著你康複，你不要在想著離開我了。”等著她哭夠了，才想起來哥哥說的正事，讓他重拾對生命的渴望。
其實哪裏還用得著林彤勸說？在林彤牽著奶糖的手出現在病房裏的那一刻，穆清風就已經想好怎麽配合治療怎麽才能多活一天了。
“彤彤，我現在說著話很難受，不能多說，你隻需要記得，我永遠愛你，以後我再也不會作出自以為為了你好離開你的事了，我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穆清風說的很艱難。
晚飯時間，奶糖終於能進屋，跟爸爸聊天，看著爸爸蒼白的臉色，奶糖隻是潛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但仍然也是什麽都不知道，對她來說，爸爸還是那個疼他的爸爸就足夠了。
癌症，永遠是最磨人的疾病，他會讓一個健康的人變得瘦弱不堪，也會讓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人變得悲觀厭世，這時候就需要親人和愛人的陪伴，給他們溫暖，給他們希望。
幾天前穆清風還是因為時不時的想念林彤而發呆，現在想了就抬頭看看，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彤彤你真美。”這是這些天裏穆清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你給我好好的吃東西，別總是盯著我看！我又不是飯，看我又看不飽！”林彤覺得到現在還不正經的穆清風簡直沒救了！
不過想了想，穆清風應該是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會不停的盯著自己看吧？
“覺得我漂亮那你就把病治好，這樣，以後我天天讓你看。”
“好的。”穆清風微笑著看著她。
“爸爸爸爸，你吃糖果。”奶糖看著爸爸吃的飯是自己最不喜歡吃的，覺得爸爸好可憐，於是把自己的糖果分給了爸爸一半。
“乖，現在爸爸不能吃糖果，因為爸爸不聽話。”林彤哄著奶糖，現在奶糖還不知道爸爸的病情。
奶糖對著林彤眨了眨眼睛，讓林彤更加的心痛。
“寶貝兒先跟舅舅出去玩吧，媽媽還有事情沒有問爸爸。”林彤忍受不了心髒的疼痛，將奶糖交給林陽。
“怎麽了？”穆清風看出林彤的不對勁，有些不放心的問到。
林彤聽到穆清風的聲音，再也支撐不住，“我沒有跟奶糖說你的病情，現在奶糖還以為我們兩個是在玩醫生護士的遊戲！”
聞言穆清風也沉默了，孩子還太小，讓他過早的知道死亡還是從自己的親生父親嘴裏知道實在是太過殘忍。
不過，倘若不告訴他，每次看到他的笑臉，再想想萬一自己撐不過去……
這一瞬間穆清風也迷茫了，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你別管了，對於奶糖我們還是瞞著吧，他還太小了！”林彤擦了擦眼淚。
“彤彤，你跟羅爾醫生說一下，我願意盡快接受接受手術治療。”想了想，穆清風還是說出了自己一直最害怕的決定，他害怕自己下不了手術台，見不到他們最後一麵。
“你決定了？”林彤認真的看著穆清風。
“總要拚一下的。”穆清風認真的回答。
“好的，我回頭跟羅爾醫生說。”林彤忍著眼淚。
“放心好了，我就算是為了你跟奶糖，也會好好的。”穆清風給林彤打氣，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羅爾醫生因為病人終於肯接受治療高興的連蹦帶跳的，立馬拿出了最好的方案。
“誰能在手術單簽字？”羅爾醫生拿著手術單走在他們麵前。
林彤看了看手術單上的細則，已經嚇得拿不起筆了，後來索性閉上眼睛，直接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要把人推向手術室，穆清風還一直拉著林彤的手，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萬一自己沒有能力走下手術台，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
“彤彤……”最後一聲呢喃。
林彤待著奶糖焦急的坐在手術室外，等著手術室的燈熄滅。
林彤一直在祈禱，本來是無神論者，但是現在她真的希望天上有神明，可以聽到她的祈願。
奶糖乖巧的坐在她的身邊，不哭不鬧，他還是太小，不知道爸爸進的地方是哪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這一刻林彤更加的擔心了，她不知道現在從這裏麵出來的是穆清風還是一句遺體！
“手術很成功。”醫生出來後第一句話就已經讓林彤癱坐在地上，剛剛她太集中精力了，現在心情猛地一放鬆，身體卻是支撐不住了。
“彤彤，你先坐在這。”林陽將林彤放在座椅上，然後就去看了穆清風，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林彤，而是穆清風！
“爸爸，爸爸。”奶糖試著叫了幾聲，他知道爸爸在手術車上，他看到爸爸是躺在這個車上進去的。
“舅舅，爸爸為什麽不答應我？”奶糖因為爸爸的不搭理很是委屈。
“奶糖乖，現在爸爸睡著了，你要小聲點不能打擾到他，你看看媽媽是不是不舒服？奶糖現在在這裏照顧媽媽好不好？”林陽隻能先耐著性子哄奶糖。
這時候穆清風已經轉進了重症監護室，接上了各種管子，這個樣子還是不要讓林彤看到的好，自己看著都害怕。
林彤過一會兒也緩過來了，她現在可還不能倒下。
“奶糖，我們一會兒去看看爸爸好不好？不過爸爸睡著了，可能還不會跟奶糖說話。”林彤站起來感到一陣暈眩。
“你還是先小心你自己比較好！”羅爾醫生這時已經從病房出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記得這個人，原本給穆清風治療的時候，穆清風時不時的拿出來的照片就是麵前的女人。
“沒關係，我還要去看看他。”林彤搖頭拒絕到。
走到重症監護室，林彤隔著玻璃看到正在裏麵躺著的穆清風。
遠遠的看了幾眼，林彤就帶著奶糖離開了，奶糖太小，穆清風現在又太可怕了，還是讓奶糖先離開比較好。
林彤的心慢慢放下來，可就在這時，她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極速的腳步聲。
“重症監護室病人呼吸停止，快通知醫生來搶救！”不隻是哪個不懂事的護士在嚷嚷，卻是牽動了林彤的心。
抱著奶糖趕緊回去，此時已經不在管奶糖會不會害怕。
“寶貝，你叫一聲爸爸，讓他快點醒來！”林彤拿著呼吸機，對奶糖說到。
此時奶糖已經害怕的哭了起來，大聲哭喊著叫爸爸。
“穆清風，你聽到沒有，奶糖在哭，你能不能醒來？”林彤也哭了起來，今天一天她經受的實在太多了！
“爸爸，爸爸！”奶糖大聲哭著，已經引來了護士要求他的聲音小一點。
“他爸爸現在在這裏麵躺著，要是寶寶不叫他他可能會醒不來的！”林彤大聲吼叫著，沒有一點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