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追查孟萍
第15章 追查孟萍
那姑娘姿態優柔的起身,自覺的走遠了一些。
福滿滿朝她福了一禮,而後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她緊張的捏起拳頭,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問道:「大人,我方才聽侍衛說,康大小姐的指甲都折斷了,這是真的嗎?是因為康大小姐和歹人發生爭執的時候,太用力將指甲折斷的嗎?」
賀歲和程楓沒想到福滿滿會折回來,也沒想到她會問上這麼一連串的問題,俱是愣了一下。
不過兩人很快意識到,福滿滿是發覺了新線索了。雖然對著一個小姑娘說太多內情不太好,但這是個進一步掌握線索的機會。
「差不多,康大小姐的指甲是有些問題。不過不是因為和歹人搏鬥而折斷的,是被歹人故意拔掉的。我們猜測可能是康大小姐的指甲里留有證據,歹人為了毀滅證據才拔掉了她的指甲。」賀歲如實回答道。
「那你們有沒有對這裡的人進行檢查?有被抓傷的人嗎?」福滿滿追問道。
這次,賀歲沒有回答,因為這事兒是別的同僚負責的,他不太清楚,於是看了一眼程楓。程楓今天是東奔西顧,所以知道的多些。
「哦,正在查,還沒有結果。小姑娘,你問這個,是有什麼線索了嗎?」程楓有些激動。
福滿滿點點頭:「我爹爹在揚州的時候,碰到一個案子。兇手被死者抓傷,為了擺脫嫌疑,便用刀子在傷口上劃了一道,掩飾抓傷。」
福滿怡「呀」了一聲,她猛的一拍手,道:「那孟萍的傷會不會也是這樣?」
福滿惠蹙起眉頭,思索著可能性:「雖說當時是孟珠珠將她推出去的,卻也不能說明沒有她故意的成分在裡頭。」
福滿滿將方才想起的事情說出來:「大人,我看到孟萍很在意右臂的傷口,而且她經常去觸碰。照理說受了那麼重的傷,避開都來不及,怎麼會去碰?似乎很刻意。」
「又是孟萍?」賀歲捋起鬍子。
「可巧了。」程楓翻了記錄簿子,指著其中一處道:「當時茶會上人很多,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對孟萍有些印象。但在康大小姐失蹤的那一段時間裡,剛好是孟珠珠暈倒,大多數人都圍著孟珠珠,想來是沒人能確定孟萍是否在場的。」
福滿惠點頭:「確實,在孟珠珠暈倒的時候,我還和孟萍待在一起。那之後,再見到她,就是貴妃娘娘給我們分配帷帳的時候了。」
賀歲贊同道:「有道理,那就先查她吧!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得先去請教貴妃娘娘。」
他伸手招來一個宮女,對她說道:「勞煩通傳貴妃娘娘一聲,我們有重要的發現,要去親自稟告。」
宮女福了一禮,匆匆去找淑貴妃。
福滿滿見狀動了心思,她抬頭去看福滿怡,有些糾結的揉著帕子。
福滿怡眉心一動,她實在是不贊同福滿滿去見淑貴妃。照理說,淑貴妃可是季家唯一血脈,可偏偏福滿滿的夫子和她長得一樣,聲音也一樣。若是兩人沒什麼關係,只是湊巧,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真的會是湊巧嗎?若兩人有什麼關聯,那就不一樣了,誰知道聖上會怎麼處理?雖然季家翻了案,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因為季家人死絕了,就剩一個淑貴妃,這才能翻案!
雖然福家的孩子里,福滿怡是最令景瑜娘操心的。可是她也不是個不懂事的,多少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季夫子和淑貴妃的這件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滿滿,我們先去歇息一會兒吧。」福滿怡避開福滿滿請求的視線。
福滿滿眼神暗淡了一些,她明白福滿怡是什麼意思,這種事情還是不摻和的好。萬一季夫子和淑貴妃的關係被披露出來,那麼曾經聘請季夫子的福家,就脫不開身了。
她很喜歡季夫子,想幫助那個喪夫的可憐女人,也想解開季夫子身上的謎團。
但身為福家的女兒,福滿滿深諳家族的榮辱對自身的影響。也明白在福家和個人之間,福家是得放在前一位的。
「滿滿,你還小,這事兒急不得。還是等我們回去,請示了娘親和爹爹再做打算吧?」福滿怡輕聲安慰。
福滿滿點點頭:「姐姐,我知道的。」
——
另一邊,孟萍正躺在帷帳里閉目養神。門帘忽然被撥開,閃身進來一位瘦弱的少女。看她穿的衣裳,應該是屬於桐山茶會中端茶送水的丫鬟。
孟萍嚇了一跳,慌張的縮起身子,等看清楚來人,她才放鬆下來。
「是你啊。」語氣熟稔,聲調舒緩下降,是她認識的人。
少女垂下頭,雙手奉上一張做工精細的書箋,帶著濃濃的墨香。仔細看過去,墨跡還未乾。
孟萍掙扎著起來,接過那張書箋,不小心碰到上面的墨跡,在手指上留下一道烏黑的痕迹。
她顧不得凈手,忙著去讀那書箋上短短的兩行字:「大理寺已找到線索,汝插翅難逃。如今事情還未辦完,時間緊迫,望好自為之。」
讀到最後一個「之」字的時候,孟萍好似渾身力氣被抽干一樣,脫力的跌坐在地上。
「主人的吩咐已經帶到,奴婢告退。」少女福了一禮,從孟萍的手中抽出了那封書箋。
孟萍失神的看著她的背影,當那道瘦弱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時候。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也滿臉是淚。
「挺好的,挺好的。」孟萍狂笑著,抬起完好的左臂,擦去臉上的淚水,「就算是利用我也沒關係,起碼康錦華那個賤人,實實在在的死在我前頭了。」
孟萍擦乾眼淚,表情忽然變得堅毅起來,她看受傷的右臂一會兒。忽然緊緊的抓住右臂,直到傷口再度撕裂,鮮血從袖口裡流出,她才鬆開手。
從始至終,她都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曾開口呼痛,哪怕痛的身體直抖,滿頭大汗。
也許一個人的心死了,身上的痛也就無足輕重了吧?
孟萍痴痴的笑著,抹了一把臉。她又想起了一年前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午後,燥熱的空氣中,是死寂的絕望,那些人的眼神彷彿是尖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她身上。
「你剝奪了我的希望,如今,我也要剝奪你的了。」孟萍輕聲說道。
——
賀歲和程楓將推斷告知了淑貴妃,請求先去調查孟萍。淑貴妃翻了翻那本記錄簿子,在福滿滿的口供那裡停了許久,輕輕的在簿子上摸了摸。
「准。」
一聲令下,賀歲和程楓如猛虎躍起,雄赳赳的帶著一隊人趕往孟萍所在之處。
誰曾想,門帘掀開之後,裡面空無一人,只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跡。眾人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氣焰全無。
「師傅,人沒了,這下子怎麼辦?」程楓問道。
「一個受傷的弱女子,她能走多遠?順著這個追。」賀歲抬腳踢了踢地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