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運氣還是技術黨?
寅時,一刻。
老人駱四拄著拐杖打開祠堂大門的鐵鎖後,走進祠堂,往院子左邊的水井看了看,便立馬看向祠堂上的一眾祖宗牌位。
輕輕打開燈,祠堂庭院頓時亮了起來。
走到祖宗牌位,神龕前,點燃燭火,又從一旁的香盒裏抽出三柱香一起點燃,拜了三拜,插進香爐之中。
又從神龕的另一邊拿上一疊黃紙,一邊燒,一邊念叨著:“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寨子就要重見天日了,還望曆代祖宗保佑。”
長香迅速燃燒,一縷青煙徘徊在祠堂內,久久環繞不散。
駱四見狀心中一喜,又重新點燃三柱長香,插進香爐後,這才坐在一旁,閉上眼,等著天亮。
祠堂外,先是一聲驚叫。
隨後又有低吟的哭聲響起。
緊接著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不多時,哭聲連成一片。
祠堂內,駱四睜開眼看著廂房,臉上露出笑意,心中不停呢喃。
“快了,快了,就一天了,馬上就能走出寨子了。”
祠堂的大門再次打開,駱德海站在門口朝駱四點點頭,手臂上長纏繞著一圈泛黃色的麻繩。
廂房內。
韓子榮慢慢睜開眼睛,聽著外邊的哭聲,皺了皺眉。
小心的把趴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的小乖從身上摘下,蓋好被子,韓子榮這才坐起身穿好衣裳,腳步輕微的走出廂房。
“這是怎麽了?老爺子?”
“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哭?”
韓子榮看著駱四道。
駱四搖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哎,有人死了,還行,是壽數到了老死的,喜喪,吉利。”
“吵到你睡覺了吧,快回去接著睡,沒事。”
一覺醒來,又是被吵醒的,韓子榮此時哪裏還能睡的著,用力的搓了搓臉,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這才道:“老爺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哈。”
說著,韓子榮抬腿朝外走。
啪嗒,啪嗒。
地麵有些濕潤,還有水漬。
韓子榮皺了皺眉,低頭看著腳下,他記得很清楚,當時進來的時候這裏的地麵可是幹的,怎麽現在就濕了?
也沒有下雨啊。
韓子榮轉頭看向駱四問道:“老爺子,您這祠堂是不是漏水啊?”
駱四原本還算放鬆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看向韓子榮腳下,連忙解釋道:“嗨,那是我潑的水。”
“這天幹物燥的,剛才燒了黃紙可不得用水把灰潑濕了,萬一沒稍晚飛起來把房子點燃了就不好了。”
“那一燒可就是一大片,不敢不小心一點。”
韓子榮點點頭,恍然大悟,笑道:“您老起的可真早。”
說著,韓子榮看向神龕,長香仍舊在一點點的往下燃燒著,青煙在梁上環繞一圈後,又順著縫隙,朝屋外飄散。
駱四擺擺手,淡然的道:“老頭子我歲數大了,哪裏像你們年輕人一樣,一覺就能睡到大天亮。”
“以前我年輕的時候,要是沒活幹,可是一晚上睡到中午,起來再幹倆大碗飯。”
說罷,駱四歎了口氣,歎聲道:“現在就不行咯,一晚上醒來好幾次。”
“就連吃飯,也隻能吃上一點點,也不是沒胃口,就是吃不下。”
韓子榮一邊聽著駱四說話,一邊在祠堂內轉悠,左右看看。
祠堂明顯有些年頭了,整體的建築仍舊是木料,隻有靠外的牆壁,用的才是水泥磚頭壘成的。
伸手敲了敲柱子,韓子榮仔細的看了看,好家夥,還是金絲楠木。
韓子榮眼神一掃,看著祠堂的一應木料,盡是些上了年頭,且價值不菲的木料。
心中微微一估算,這個祠堂,少說的也得三個億。
隨後駐足在靈位前,看著牆上高高掛起的畫像道:“老爺子,您這祖上還有畫像留著呐。”
駱四撇了一眼畫像,笑道:“就留了這一幅,我們寨子祖上可是大明進士出身。”
韓子榮一愣,咂舌道:“喲,那可了不得,放到現在咱們那也是大官啊,一般人連麵都不見不到。”
說罷,韓子榮也不停留,接著亂逛,一直走到井邊,韓子榮探頭看了看深井。
坐在椅子上的駱四頓時渾身緊繃的看著韓子榮,連忙站起身道:“後生,可不敢離的太近,萬一掉下去可救不上來。”
“這井可深著呢。”
“不過咱這井裏的水可是甜水井,平時泡茶,洗米煮飯,我們寨子裏用的都是這井裏的水。”
說罷駱四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上一碗,朝韓子榮道:“後生來嚐嚐,這水可甜。”
韓子榮也不拒絕,來到老人身旁坐下,端起碗,一口喝幹。
冰冷寒意頓時席卷韓子榮身軀,韓子榮體內靈力一震,寒意消散,一絲絲甜意頓時從舌苔上傳出。
韓子榮皺了皺眉,看著駱四道:“老爺子,這水可不能多喝,有點寒啊,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駱四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寨子裏祖輩都是喝的這水,也沒見有人生什麽病。”
“不瞞後生你說,我們寨子裏就沒有說那個生過什麽大病的,就是小病,也是幾年才有一回。”
韓子榮聽了駱四的話按了按眉心,卻沒有過多言語。
倆人就這麽一茬沒一茬的閑聊著,直到天光大亮。
辰時,犬嗅雞鳴。
寨子裏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駱德海推開祠堂大門看著駱四道:“爺,都安排好了,您看還有什麽缺的不?”
駱四朝駱德海瞪了瞪眼道:“都這麽大了,還用我說?”
“什麽該準備,該弄什麽,不跟你講過好幾遍了,去去去,這回你做主。”
“什麽都要我來,以後我要死了怎麽辦?”
駱德海訕訕的點點頭,又看向韓子榮道:“兄弟,昨晚對不住啊,家裏實在沒空床,婆娘脾氣也不太好,不讓外人進家。”
“對不住,對不住,今天要是不急著走,就在我們寨子再住幾天。”
“寨子裏老人走,人多湊個熱鬧,免得太冷清。”
說罷,駱德海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連忙道:“不用包禮錢,等到時間,人去就行。”
“我們寨子不像外邊,老人走了不收那些。”
駱德海說的真切且熱情,隻差眼巴巴的看著韓子榮了。
韓子榮見狀也不好拒絕,隻得點頭。
“行,老哥不嫌棄我們白吃白喝就行。”
但心中對於這個寨子一切,都充滿了疑惑。
昨日冷漠至極,今日又顯得很客氣,這可不像是一般鄉下村子。
讓韓子榮覺得這個寨子是實在是有些古怪。
尤其是身旁的這位老爺子和這個漢子,怎麽看,怎麽讓韓子榮覺得古怪。
廂房的門打開,鐵中雲站在門口一邊整理衣褬,雖然破舊不堪,但好歹也把該擋住的地方都給擋住了。
駱四見著了,連忙道:“天老爺,這後生是幹啥去了,咋穿成這樣。”
“不行,我給你找套衣服穿穿。”
說罷,連忙起身,朝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