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帝都天牢
帝都的天牢坐落於皇宮西側的一座小山腹中,為任安國初代皇帝所興建,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曆經數十載,埋葬了許多的能工巧匠的忠骨,才將其徹底的修繕完成,其內暗藏有無數的機關隧道,外有層層重兵把守,防禦真可謂是固若金湯,說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也一點兒不為過。
天牢之內所羈押的,無一不是窮凶極惡,膽大妄為之徒,有些是因為反抗專權者的暴政,揭竿起義的叛軍,有些是在爭權奪利中失敗的王宮貴胄,還有些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危害一方的悍匪,總之凡是被關在天牢裏麵的人,都是有著極大的背景,要不然也不會受到任安國統治階級的如此重視。
天牢最底層的一個牢房中,一位頭發花白,全身癱瘓的老者正在匍匐著爬向牢門口,隻是為了可以吃到那半碟破碗中的那已經開始發餿的幹糧,他的手筋和腳筋已經被人殘忍的挑斷,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如今隻有靠著肘部和膝蓋才能勉強移動身體,看起來好不淒涼。
由於身處深山腹中,常年受不到陽光的照射,老者的臉色猶如死人一般煞是蒼白,毫無血色。他艱難地爬到破碗麵前,可是無力將麵前的飯菜端起,隻得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像隻餓狗一樣的蠶食著這些殘羹剩飯。
破碗一旁尖銳的棱角滑過他的臉頰,留下了一道長長地血痕,鮮血順著傷口流進了碗裏,將原本發綠發硬的飯菜染得鮮紅,而他卻仿佛絲毫沒有在意這些,隻是機械般地咀嚼著嘴裏的食物,也許這長期的折磨已經使得他麻木了。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天牢中,很多人因為忍受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最終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畢竟他們原本身為一方豪傑,如何忍受的了這等羞辱之事,可是更多的人還是選擇默默的忍受這種痛苦,苟延殘喘下來,螻蟻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而且他們的心中大概都有著一個相同的念頭,支持著他們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內心,那就是自己日後可能會逃離這個鬼地方,回到原來的日子,雖說希望比較渺茫,但有希望總比絕望要好的多。
而這位老者就是其中的一位,他雖然身體已經被折磨的慘不忍睹,完全麵目全非了,可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的眼神,一種嗜血的眼神,一種充滿了霸氣,仿佛天下間唯我獨尊的眼神。
麵前的飯菜雖說不合胃口,但卻可以支撐他繼續活下去,而且在這個鬼地方,他又有什麽好挑揀的呢?
昏暗的燈光下映襯老者的麵容,赫然就是當年的九五之尊,任安國前任皇帝龍蒼宇,沒想到如今竟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真是世事無常啊!
當日龍蒼宇傾其所有的勢力,欲將曦晨的玉佩爭奪到手,可是在即將得手之際,卻被玄明子半路殺出,將重傷的曦晨救走。他的陰謀詭計也隻能如此擱淺。
事情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龍蒼宇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慘狀,他的辦事不利遭到司馬墨極其地厭惡,在司馬墨揮手間翻雲覆雨的神通麵前,龍蒼宇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他不僅丟掉了皇位,甚至連手筋腳筋也盡皆被挑斷,丟在了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天牢之中,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而司馬墨則扶植龍蒼宇的三兒子龍淩風擔任了新一代的傀儡皇帝。
龍淩風繼任皇位之後,曾一度對自己的父親龍蒼宇起了殺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些可全是龍蒼宇交給他的,若非是小公主梅月華苦苦向他求情,恐怕現在的龍蒼宇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不知道葬在哪個荒郊野嶺了。
龍淩風那種心狠手辣的性格,簡直和龍蒼宇如出一轍,什麽親情,什麽孝心,對他而言完全沒有霸絕天下的權利重要。
龍蒼宇苦笑了一聲,“我真是罪有應得!”。他此刻心中竟然有些後悔,當初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為了利益可以犧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至親至愛之人。
龍蒼宇現在真的可謂是眾叛親離,自己不但深陷牢獄,連當初疼愛的妃子以及兒子沒有一個人前來探望於他,在他們的心裏,龍蒼宇已經死掉了,應該說是可以帶給他們利益,風光無限的龍蒼宇已經死掉了,現在活著的這個隻不過是個四肢殘廢的廢物罷了。
在所有人當中,隻有小公主梅月華時常來到這裏,為父親送點兒可口的飯菜,順便帶來一些換洗的衣服,這才使得龍蒼宇如死灰般的心裏有著一絲慰藉。
可是龍蒼宇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內疚,更沒有時間去體會親情的溫暖,如今饑腸轆轆的他此刻隻知道狼吞虎咽的吃著麵前的殘羹剩飯。
正在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突兀地從其身後響起。
“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真是天理循環,這都是報應啊!”
聲音聽起來很是和善,可是話語間那種幸災樂禍的感情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老者身子一震,艱難地扭過頭來,怔怔地看著身後的那人,他的身材甚是高大,佇立在自己的麵前像座山一般,壓抑的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朋友,不知道我可曾在哪裏得罪過你?”老者雖說十分的好奇,麵前此人怎麽可以毫無痕跡的來到自己的牢房之內,但他畢竟為君多年,如今還算淡定,他平靜的對其問道。
“你是不是這一生造的孽太多,記不起所有的仇家了?”黑影中的人走到了昏暗的燭光下,老者定神一看,這人麵如冠玉,鼻若懸膽,煞是英氣逼人,猶如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散發著他無與倫比的光輝。
“是你!”龍蒼宇好像認出了來人,他驚訝地喊出聲來,方才身上那僅存的上位者的姿態瞬間蕩然無存,雖說這幅麵容他並不是很熟悉,但是那雙眼睛他永遠不會忘記,銳利中帶著野性,仿佛會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