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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歐陽仙子

  夜幕之下,鷓鴣鳴叫著飛向高空,而彎彎的新月則是悄悄地躲在了雲彩後麵,隻見一道閃電兀的從九天之上滑過,仿佛想要將這片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天地劈開。


  曦晨呆呆的和衣躺在床上,他望著半空中漂浮著的血色殘劍,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這柄血色殘劍,便是那縹緲宗黑水潭中那“鐵鎖遊龍陣”的陣眼,將黑龍封印了長達數百年的時間,後因曦晨為救黑龍,將這柄斷劍從深潭底拔了出來,至於為何這柄殘劍會一直藏匿於他的儲物袋中,這就不得而知了。曦晨明明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將這柄殘劍拔出之後便隨手丟在了黑水潭底。


  可是曦晨望著這柄散發著邪光的血色殘劍,卻沒有露出惶恐的表情,隻因這並非是它第一次現身,當初在丹鳳山與那紅粉骷髏交戰之時,曦晨正被粉紅骷髏的三尺紅綾圍困,便是這柄血色殘劍,以雷霆之勢將那三尺紅綾斬得寸斷,而紅粉骷髏也是死在它的劍刃之下。


  說起來,曦晨倒還是欠這柄斷劍一個人情,雖然當時曦晨也是對這血色殘劍甚是好奇,可是他的元力尚未恢複,任何仙術都駕馭不了,根本無法將自己的儲物袋打開,最後也隻得打消了查探一番的念頭,而這件事情也就此擱淺,被曦晨漸漸地遺忘掉。


  可是曦晨萬萬沒想到,血色殘劍居然在這個時候,再次現身出來。隻見殘劍嗖嗖地在狹小的房間內飛舞,時不時發出嗡嗡的劍鳴,而殘劍上卻散發著嗜血的氣息,即便是見慣了殺戮的曦晨,依然感到背後寒氣逼人,一股涼氣瞬間從腳底直衝天靈,凍得他牙齒上下連連打顫。


  “這血色殘劍究竟是什麽來曆,怎麽會有如此重的殺氣?”曦晨此刻才是想起,自己對這柄血色殘劍的事情一無所知,師父師伯他們對黑水潭底的事情向來諱莫如深,就算是曦晨開口詢問了,估計他們也會遮遮掩掩地搪塞過去。


  血色殘劍在狹小的草屋中徘徊了幾周之後,便緩緩地收斂了那濃鬱的殺氣,而覆蓋其上的紅芒也是漸漸地淡去,還原了殘劍的本來麵目。隻見它又突然淩空急速旋轉,落在了曦晨身前的三尺之處,憑空懸浮。


  正待曦晨想要走上前去,將這血色殘劍抓在手心仔細地把玩之時,那血色殘劍突然間光芒大盛,其中幻化出一個紅色的虛光,照亮了漆黑的草屋。


  曦晨驚訝地望著那團變幻多姿的光罩,心中暗暗地驚喜,難不成這血色殘劍已經形成劍靈了,那自己可是真是賺到了,畢竟在修仙界中,可以自行產生器靈的神兵可是少之又少,到目前為止,曦晨也隻是見過一次,那便是清水真人的本命法寶的靈犀盾。


  而那個靈犀盾自被曦晨煉化之後,一直老老實實地躺在曦晨的儲物袋中,一點動靜也沒有,從來都沒出來過,甚至在曦晨幾次三番的受到生命的威脅之時,那靈犀盾也是無動於衷。曦晨雖然想盡了辦法,可是這靈犀盾都對他不加理睬,就像一個普通的物品一樣,沒有一點作用。若不是它乃清水真人所贈之物,曦晨早就一腳丫子給它踢到哪個荒郊野嶺去了。


  血色殘劍之上的虛影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女人的輪廓,而她的麵目也是變得逐漸清晰。隻見她身穿粉紅色的緊身長裙,將其苗條的身段勾勒的凸凹有致,其麵似芙蓉,美若柳葉,肌膚勝雪,一顰一笑皆傾城。


  曦晨不由得看呆了,平生他所見的女子中,許多都是絕世的容顏,可是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和眼前這個幻化的女子比起來,都是稍稍遜色三分,尤其是這幻化女子身上所散發的淩然之氣,如同九天的仙子一般高不可攀,卻又不失親近。


  粉衣女子的眼神由空洞逐漸變得柔情似水,秋波流轉著注視著曦晨。突然那女子的秀眉倒豎,月牙眼瞪得溜圓,而空中那柄血色殘劍也是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在草屋內來回的徘徊著,最終懸浮在了曦晨的頭頂之上,而鑲著金邊的劍柄則是對準了曦晨的腦門。


  粉衣女子怒視著曦晨,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仿佛二人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隻見她銀牙緊咬,伸出一隻如玉蔥般的手指指向了不知所以然的曦晨。


  “給我狠狠地揍他。”粉衣女子輕叱了一聲,嗓音如同金絲出籠一般婉轉動聽,而曦晨卻是沒有心思去享受這個,血色殘劍在聽到了那粉衣女子的號令之後,瞬間用劍柄朝著他的腦門之上拚命地砸去,雖然曦晨意識到大事不妙,連忙伸出手臂去護住腦門,可還是沒有防住,被劍柄重重地打了幾下,腦袋上腫了老大一個包。


  曦晨在慌忙躲閃的時候,內心卻是詫異不已,如今自己的肉體強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再加上最近服用的黑色丹藥的緣故,肉體更加的堅韌有力,而如今卻被這麽一柄破劍柄打得叫苦不迭,而且這劍柄敲打在腦門上的力道極大,仿佛連體內盤膝而坐的元神都有些不**穩,像是要被震出體外一樣。


  “這血色殘劍究竟是什麽東西?幹嘛總找著我打?這粉衣女子又是誰?她為何命令這柄殘劍來揍我?”曦晨被血色殘劍追的滿屋直跑,卻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落到如此地步,一大串問號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而他的腦門之上又多出了幾個包,仿佛憑空長了幾個犄角一樣。曦晨麵露怒意,找準時機反手一把將那血色殘劍抓在手心,指著粉衣女子怒喝道:“你鬧夠了沒有!”


  血色殘劍在曦晨的手心掙紮了幾下,反而使曦晨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殘劍貌似覺得自己怎麽也掙脫不掉,便逐漸地安靜了下來,而那粉衣女子聽到曦晨的怒喝聲,俊俏的小臉之上怒意更勝。她冷笑著說道:“我鬧夠了沒有?我還想問問你呢,你究竟鬧夠了沒有?”


  曦晨聽到這粉衣女子竟然將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了自己,眉頭一皺,感到有些奇怪,出聲問道:“姑娘,我與你素未謀麵,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得罪過你嗎?”


  “喲,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才過去多久,就把自己闖下的禍忘得一幹二淨了?!”粉衣女子望著曦晨迷惑不解的表情,冷哼一聲,不屑地將頭扭了過去。


  曦晨見到粉衣女子這幅表情,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粉衣女子是這殘劍的劍靈,而她會如此這般憎恨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將她從黑水潭底部拔出來的緣故吧。估計當年她的主人留給她的命令,就是護住那“鐵鎖遊龍陣”的陣眼,而自己卻不顧其阻撓,為了得到自己母親的下落,私自將黑龍放出,而且事後將殘劍丟棄,所以她才會這樣憎恨自己吧!

  曦晨突然回想起了那日在黑水潭下,當自己將那血色殘劍拔出來之時,它的確發出嗡嗡的劍鳴聲,極其的焦急不安,或許就是因為這劍靈的緣故吧。不過這劍靈的靈智還真是高,不知道已經產生多久了。想那靈犀盾的劍靈產生了近千年,尚還是個隻知道撒嬌耍無賴的光屁股小孩,而這粉衣女子卻是靈智甚高,若不是因其沒有軀體,隻有一個虛影,還真是和人沒什麽差別。


  曦晨愧疚地望了粉衣女子一眼,朝著她微微拱手施禮。“這位姑娘,放走黑龍那件事的確是在下的不對,還望姑娘可以諒解。”


  粉衣女子看到曦晨知錯能改,並不一味的推卸責任,內心的怒氣稍霽。她的身形緩緩地從空中飄下,婷婷站在了窗前,愁容滿麵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景,沉默不語,仿佛回憶起了許多傷心的往事。


  一彎新月此時悄悄地撥開雲翳,皎潔的月光灑在小木屋上,透過窗子照進屋內,而粉衣女子虛幻的身體仿佛發光發亮一般,月光從她的身體中穿過,落在身後的地麵上,卻沒有留下一絲影子。


  粉衣女子神色黯然地垂下頭來,望著自己透明的身體,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如今當真是一無所有了嗎?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粉衣女子的眼角滑落,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可是還未等落在地麵,便化作點點流光,渙散不見。


  立於床邊的曦晨呆呆地望著粉衣女子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的淒涼,仿佛在她柔弱的身上,感到了數千年的滄桑一般。


  “這位姑娘,你還好吧?”曦晨望著淚流滿麵的粉衣女子,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關切地詢問道。此時此刻,曦晨絲毫感覺不到麵前的這個虛幻的人影單單是劍靈而已,而是感到自己在和一個有血有肉,敢愛敢恨的女子談心。


  粉衣女子聽到曦晨的詢問,輕笑著將眼角的淚水拭去,朝著曦晨問道:“縹緲宗現在怎麽樣了?那黑龍不會大肆破壞了一番吧?我記得那畜生當年可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被我強行封印了五百年,一定心懷極大的怨恨吧。”


  曦晨聞言,神色訕訕的眼神中則是有些躲躲閃閃,畢竟這麽大的禍端乃是他闖下的,如今卻被當事人問起,心中著實愧疚萬分。


  “那黑龍倒是沒怎麽鬧事,撞到了幾座小山之後就遁走了,不過……”曦晨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述給了粉衣女子聽,而粉衣女子在聽到三派聯合圍剿縹緲宗之時,則是憤怒地冷哼了一聲。


  “真是一群卑鄙小人,若是我的軀體還在的話,絕對把這群小王八羔子碎屍萬段。”粉衣女子秀拳緊握,虛幻的身子顫抖個不停。


  而曦晨在聽到粉衣女子的話後,則是疑惑地抬起頭來,上下仔細地打量著她。“軀體?若是還有軀體,難道她不是從殘劍中孕育而生的?可是看現在她這種虛幻的身形,怎麽可能擁有自己的軀體?”


  曦晨疑惑地向紅衣女子問道:“這位姑娘,不知你的主人究竟是哪位,可是我縹緲宗的前輩?”


  “主人?有誰配當我的主人。”聽到曦晨的疑惑之後,粉衣女子不滿地挑了挑眉頭,似是曦晨的問話傷及到了她的尊嚴一樣。


  “小子,難道你師父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對了,忘了問你了,你師父是那一位?”粉衣女子望著曦晨疑惑不解的麵容,出聲問道。


  “家師天璣峰玄明真人。”曦晨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雖然這粉衣女子隻是一個器靈,可是她卻很有可能是縹緲宗的某個前輩的本命法寶,自己不可以太過於放肆。


  “哦,原來你師父是玄明這臭小子,你小子也算是好運氣,玄明那小子雖然甚是桀驁不馴,可是在修仙一途上,卻沒幾個人能比的上他,可以拜他為師,也算是你的一場造化。”粉衣女子輕笑著繼續說道:“你師父他現在怎樣?清風那小屁孩兒可還好嗎?我記得這頑皮的小子當年可沒少讓清風操心啊!”


  “師父他已經不再了,而清風師祖則是在三百年前就已經去世。”曦晨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他看著粉衣女子的眼神則是更加的迷惑不解,為何區區一個劍靈,竟然會對縹緲宗的事情如數家珍一樣,而聽她對師父玄明子,以及師祖清風真人的稱呼,似乎其乃是縹緲宗德高望重的前輩一樣。


  而粉衣女子在聽到自己所熟識的人已經去世了以後,也是深深地歎了口氣。“想不到五百年的不諳世事,這個世道竟然變了這麽多,當年的那些小家夥,竟然走到了我的前頭。”


  “不知姑娘芳名?”曦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朝著粉衣女子拱手問道。


  “我叫歐陽慕晴。”粉衣女子輕笑了一聲,將臉龐之上的淡淡的憂傷收起,朝著曦晨輕輕地說道。


  “歐陽慕晴?歐陽慕晴,歐陽……”曦晨口中反複地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之間臉色大變,險些失足跌倒,仿佛見了鬼一般。


  “我的媽呀!這也太扯了吧!竟然是祖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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