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離開龍宮
望著曦晨無所畏懼的神情，龍牧天沉默了片刻。“若是你執意要去，那我也不攔你，隻是這一切的後果，你可要想仔細清楚了。”龍牧天神情嚴肅地望著曦晨，鄭重其事地說道。
“若是我不幸隕落，那是命中注定，怨不得任何人，若是我可以僥幸成功的話，哼！”曦晨的嘴角兀的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仿佛黑暗中的幽魂一般凶煞。青龍一族在經曆龍汐羽的叛變之後，如今已經元氣大傷，急需休養生息，萬不可再動幹戈，而曦晨心中壓抑多年的仇恨，卻是每時每刻都拷打著他的靈魂，令其痛不欲生。
雖然經過化龍池的淬煉，曦晨如今已經蛻變為真龍之身，得到龍滅天龍皇傳承的他修為更是暴漲。可是禦靈宗，小極宮和金剛門作為修仙界的三大頂梁柱石，豈是這麽容易撼動的，先不說其宗門內隱藏的實力，就算是玉紫陽，慕容寒煙，以及趙浩澤三人的修為，都是此刻的曦晨所望塵莫及的。若其想報殺師之仇，找到那上古遺跡，恐怕是達到世間巔峰最快的途徑。
“還望前輩告知。”曦晨表情嚴肅地躬下身去，衝著龍牧天深鞠一躬，而他身上無意中散發出的淩然殺機，竟然有些不受控製的外泄，即便龍牧天都有些感到心驚。
龍牧天望著曦晨執著而充滿戾氣的眼神，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十幾年前初識曦晨的時候，他尚還是個凝氣期的小修士，甚至隻能憑借簡單的懸空術禦空飛行，在自己麵前更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沒想到十幾年間的時間轉眼過去了，他竟然可以一飛衝天，屹立於強者之林。
“你可知道蜃樓城？”龍牧天突然開口向曦晨詢問道，而“蜃樓城”三個字，更是從其口中一字一字地頓出，充滿了威懾力。
曦晨聞言，心中不由得大淩，他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震驚地望著龍牧天，這個地方他不僅知道，而且十分熟悉，當年玄明子為了查探天靈門滅門一事，便是前往的蜃樓城，甚至還險些在那裏遇害，這件事曦晨也是從師叔玄星子口中得知。
“當年我離開青龍一族後，曾混跡於修仙界的各個地方，也是偶然間聽聞那上古遺跡便位於蜃樓城之中，至於這消息是否準確，我也難辨真假，但至少這是一條線索。而那蜃樓城的位置漂浮不定，需要挪移令來開啟進入其中的傳送陣，這點兒隻有你自己來想辦法了。”龍牧天漫不經心地說道。
“多謝前輩相告，感激不盡。”曦晨衝著龍牧天再拜了一拜，直起身來，他心念一動，身體緩緩懸浮在密室中，而其頭頂上方的泥土則是好像活過來一樣，蠕動著朝著兩側分開，形成一條寬闊的隧道，直達天冥，射下一道璀璨的光芒。
“你離去之後，青龍一族我會加以照拂，你盡管放心便是，隻要我龍牧天還活著，那便無人可踏入龍宮一步。”龍牧天麵色躊躇著，突然對即將離去的曦晨開口說道。而曦晨聞言，感激地衝其點了點頭，化作一道流光，沿著隧道朝著上方急速遁去。
龍母恢宏的寢宮之中，曦晨輕跪在母親的床榻前，將其蒼白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又將臉頰輕輕地靠了上去。鑲在牆壁之上的夜明珠不知疲倦地閃爍著白光，將寬闊的寢宮照的透亮。
“娘，兒如今有要事需要處理，不能在這裏陪您了，您可不要怪我啊！”曦晨輕笑著，將龍母額頭上散落的青絲捋到鬢角，又望了一眼她熟睡的麵容，隨即起身走出門去，反手將木門輕輕地合攏，而始終安詳睡著的龍母的眼角，卻在不經意間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發絲滴落在枕邊。
曦晨大步邁出寢宮，卻發現此刻寢宮之前竟然擠滿了人，都是戀戀不舍地望著他，個子最為矮小的程小東更是哽咽著抽泣了起來，龍司翼則是斜靠在一旁的假山上，仰天負手而立，臉龐上沒有了以往戲謔的笑容，隻是這些人中唯獨卻不見了唐小仙的身影。
“你們幹什麽？我又不是前去送死，我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的。”曦晨心頭一酸，也是強忍著哈哈一笑，試圖打破這離別的傷感。
“陛下，您這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可莽撞行事。”龍泣魂仔細地叮囑著曦晨，像是不放心即將離家的孩子一樣，他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個淡綠色的精致玉瓶，畢恭畢敬地交到曦晨的手中。“這是您先前吩咐我準備的東西，我都備齊了。”
“有勞二長老。”曦晨輕笑著衝龍泣魂點了點頭，又伸出手去錘了錘程小東的肩膀。“你小子可要跟著二長老勤加修煉，萬萬不可懈怠偷懶，否則我回來絕對饒不了你。”
“曦晨大哥，你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啊？”程小東不舍地望了望曦晨，輕歎了口氣。
“這裏是我的家，你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一定盡早回來。”曦晨的嘴角帶著微笑，心中卻是有些苦澀，此次路途多艱難，更是不知前路如何，恐怕此番一別，再相聚時會遙遙無期，沒想到剛剛找到自己的家，這麽快又要離別了。
曦晨向著眾人一一告別，一揮寬大的衣袖，將丹田之內的無鋒重劍祭出，縱身躍於其上。曦晨輕歎一聲，無鋒重劍上黑芒閃爍，興奮地發出嗡嗡的劍鳴聲，在眾人的告別聲中，化作一道流光，突破了龍宮的禁製，直衝海麵。
廣闊無垠的海麵上，曦晨腳踏無鋒重劍迎風而立，他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遠方的天際。海麵之下傳來一聲滔天的怒吼聲，深海巨獸的龐大身軀驅散海水，碩大的頭顱緩緩浮出海麵，衝著曦晨舞動著帶著吸盤的觸角，似是在向其告別一樣。曦晨淺笑一聲，衝其揮了揮手，正待曦晨欲離去之時，海麵之上突然緩緩地浮出一個倩麗的身影，她如絲的秀發隨風亂舞，精致的臉頰略施粉黛，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平添了幾分嫵媚。
唐小仙倔強地抬起頭來，旋風將其曼妙的身軀平托起，朝著半空中禦劍而立的曦晨緩緩飛來。她眼神之中充斥著幽怨之色，又帶有深深地不甘。
曦晨看到唐小仙的那一刻，心中猛的一緊，似是做壞事一樣，慌慌張張地扭過頭去，他想要駕著無鋒重劍離去，卻又不知道為什麽，身體突然變得僵硬，難以移動半步，隻有愣在那裏，呆呆的出神。
“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麽？難道我就這麽讓你討厭？”唐小仙立於曦晨身前，用略帶一絲委屈的語氣哽咽著說道，雖然她竭力地想忍住自己的淚水，可是晶瑩的淚珠還是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其飽滿的酥胸之上。
曦晨想要開口辯解，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突然回想起父親龍滅天在臨終前對他說過的話，“珍惜眼前人”。
曦晨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許別人可以這麽做，可是他可以嗎？且不說前程生死未卜，即便是那猶如災星降世的天煞之體，就使得他對這一切畏懼如虎。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曦晨平躺在床榻之上甚至在想，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究竟害死師父，養父養母，以及李叔李嬸的人是誰？若是自己沒有介入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命運是否還會像如今一樣悲慘？
“天生煞氣一出，世間必有浩劫，跟著我這個不祥之人，你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還是就這樣結束，對大家而言都比較好。”曦晨望著淚眼朦朧的唐小仙，竟然感到有些膽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
“我不知道什麽叫天生煞氣，也不知道你究竟哪裏不祥，我隻知道，當年若不是你，我唐小仙早就被蕭狼拋屍深海，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唐小仙衝著曦晨高喊著，伸出粉拳拚命地砸著曦晨的胸膛。
曦晨任由唐小仙發泄著心中的不平，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這個女子，但是覺得唐小仙的哭聲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地割在他的心頭，隱隱作痛。
“你這個壞蛋，我恨你，我恨你！”唐小仙的粉拳砸著曦晨的胸膛，可是越來越無力，最後幹脆伏在他的胸膛之上痛苦失聲。曦晨輕歎一聲，溫柔地摟住唐小仙的腰肢，閉目不言。
“你要早點兒回來，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唐小仙捋了捋鬢間的發絲，掙脫了曦晨的懷抱，她苦笑一聲，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身朝著下方的海麵遁去，曦晨望著唐小仙曼妙的身影，就這樣漸漸地離去，輕歎了一聲，沉默片刻之後，禦起腳下無鋒重劍，朝著遠方急速遁去。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再次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鯊魚群來回的遊動著，將半月背鰭浮出海麵，張開利口捕食著海水中遷徙的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