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閑逛
盧克鎮內，伊達爾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在達娜告訴自己放假後，伊達爾沒能如以前那般回家快樂休息。而是……繞在盧克鎮，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終，在小鎮的時鍾即將指向五的時刻，伊達爾撫在牆邊，整個人靠在牆上，一副燃燒殆盡的樣子。
雖然沒有跑動，但長達數小時不曾間斷的暴走還是讓伊達爾呼吸有些急促。用手邊的衣袖擦去流滿臉頰的汗水，伊達爾整整調整了一分鍾，才有了在腦中呼喚起來的精神。
‘珂，珂爾小姐，我已經，已經快走滿六小時了。您，您觀察好了沒有？’
伊達爾的衣袖因為汗水的關係，已經濕了一小塊。他四處望了望，將注意放在了一處咖啡店外的座椅上。拉開木椅，伊達爾隨便點了一個飲品，隨後便癱在了桌上。
‘我感覺，我已經用完一天的運動量了……’
放心，大致已經完成了。
夢境中，珂爾加徳看著指前已經勾勒出盧克鎮每一處地點的地圖，點了點頭。不過，她對於伊達爾連續不斷遊走了六個小時卻沒有一點愧疚的感情。
畢竟，這是伊達爾自己答應的。以幫珂爾加德觀察小鎮為條件，換取她的亡靈法術。
雖然還有些遺漏，但起碼最近幾天，我也不會無情到強製你工作了。
收起差不多完成的盧克鎮示意圖，珂爾加德心中也有了幾分明了。但有一點，讓她一直都有些好奇。
目光，從地圖移向鏡中，珂爾加德越過伊達爾眼前的木桌，望向了遠處那個屹立於小鎮中央的鍾樓。
在伊達爾經過它時珂爾加徳也曾多次用法術確認過，但無論珂爾加徳使用怎樣的檢測術式，都無法看出這棟鍾樓的特殊之處。
雖然確認了眼前的鍾樓並不異常，但盧克鎮作為一個地處偏遠的小鎮擁有這樣一個巨大的建築，本身就是一處怪異。
那個鍾樓，是用來幹什麽的？
確認光靠自己思考無法得出結論後，珂爾加德將目光，放在了伊達爾這位原住民身上。雖說不一定知道鍾樓的所有線索，但起碼還是可以得出個大概吧。
‘鍾樓啊，我記得是王叔還是富商時，幫盧克鎮建立的。’
伊達爾歪歪身子，將身體從桌麵轉到椅子靠背上。確認這樣的姿勢並不費力後，靠在椅背上的頭看向一旁，用手指著盧克鎮這條約有數百米的商業街，伊達爾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懷念。
‘在絲綢通道沒有關閉時，王叔每三個月都會抽出幾天的時間，幫盧克鎮建造一些新的建築。除了教堂是由教會出資建造外，盧克鎮的街道，商店以及那個鍾樓，都是他那時出資免費建立的。’
免費？
‘嗯，免費。’
伊達爾聽出了珂爾加德的困惑，回複了一句。
當伊達爾知道這些建築都是王叔建立時也挺震驚的。如果這片商業街有一家還算在王老吉手下，或者隻要王老吉有一處地產的所有權，他都不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在這些建築建好時，王叔便將這些建築送給了那些真正幹活的工匠們。他說，這本就是幫盧克鎮建立的，他一個大商人可不能吃老家的本。’
雖然在之後也有人主動提出給王老吉交租金，但他還是拒絕了。說是一連五六年自己都沒要過錢，現在要，反而失了禮數。即使當時的他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
回憶了一下王老吉曾經的事跡，伊達爾除了惋惜，也無法多說什麽。
“……伊達爾？”
正當伊達爾為王叔唉聲歎氣的時候，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了他的耳中。抬起頭，伊達爾看到一位端著咖啡坐在椅子上的黑眼圈，咳，眼鏡，不對不對……是男子。
“吉萊斯叔？今天你不用上班嗎？”
倒也不怪伊達爾搞錯，畢竟除了最近幾天，伊達爾真的沒見過幾次吉萊斯。以前去吉爾德家做客時，大多也隻有凱琳阿姨一個人在。在他的印象中，吉萊斯大概的生活就是加班，加班……然後還是加班。
“怎麽，你那個當衛兵隊長的叔叔都有時間休息，我這個看守所所長就隻能連續工作，不能有一點閑暇的時間？”
吉萊斯輕哼一聲，悄悄將手邊印著身穿黑色緊身衣女郎的雜誌翻麵蓋在桌邊，他抿了口咖啡，一直板著的臉，稍稍放鬆了一下。
“那個藏在盧克鎮的黑法師最近一直沒有活動，之前浪蕩的哥布林也被你叔叔和維克打得到處躲藏。在這麽清閑的時候，我身為一個看守所所長，工作了這麽長的時間，還不能歇息了？”
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點入桌麵，吉萊斯剛剛鬆懈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一對黑眼圈對向伊達爾，眼中，帶著濃濃的怨氣。
瞄了眼臉色不對的吉萊斯，伊達爾縮了縮身子。看起來就算是休息的時候，吉萊斯似乎還是這樣，全身都帶著一副陰氣逼人的氣勢。
“那個，我怎麽覺得吉萊斯叔你現在完全沒有放鬆的樣子…”
“因為我晚上又要回去工作了！”
裝有咖啡的杯口，多出了一對牙齒。吉萊斯的臉，幾乎陰沉到了極致。不知是不是伊達爾的錯覺，他似乎看到了一團壓抑的氣旋，在吉萊斯的身後緩緩飄動著。
“那群該死的家夥，真以為我們是法師造的魔像嗎，揮之即來，呼之即去還不帶睡覺的。”
看起來，我們的盧克鎮看守所所長，鐵人吉萊斯先生，也不是真的充滿幹勁啊……
咚——
數道晚鍾，越過天空，傳蕩在盧克鎮的每一處角落。
“……唧，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到五點了嗎。”
推了推眼鏡，本是環繞在吉萊斯身邊的怨氣突然一抖，消失在了空中。他的神色嚴肅，仿佛之前抱怨工作的家夥並不是他一般。幾口喝完杯中所剩的飲品，吉萊斯推開木椅，站了起來。
“休息的時間過得就是快，又要工作了。說起來，你也要注意點，伊達爾。”
“注意？注意什麽？”
伊達爾愣了下，不知吉萊斯的意思。
“畢竟殺人犯已經沉寂了這麽多天了，說不定就會在這幾天出來。畢竟無論是伊查，維克，還是其他的衛兵，最近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參與到了哥布林的事件中，無法抽身。如果凶手還藏在這個小鎮，那最近，便是他下手最好的時機。”緊了緊右手的手套，吉萊斯看了眼伊達爾，突然翹起嘴角，露出了一道笑容，“所以，好好在盧克鎮生活下去吧，伊維家的孩子。”
說完，吉萊斯便離開了。望著越走越遠的吉萊斯，伊達爾撓了下腦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總覺得吉萊斯叔他不好溝通啊……’
“先生，你的花茶。”
正當伊達爾有些迷糊時，他點的飲品終於送了過來。對著服務員道了聲謝，伊達爾突然有些慶幸這裏不像薩文那般，要給服務員小費，不然自己那點零花錢真的就要見底了。
抬起茶杯，伊達爾突然發現吉萊斯剛剛坐的位置，有一本蓋起的書本。
“這是……店麵的雜誌嗎？”
伸手拿起蓋起的雜誌，伊達爾看向封麵，瞬間臉紅了起來。
哦呀？似乎這裏的人們也很喜歡這些東西呢。
共享視野的珂爾加德自然也看到了伊達爾看見的東西，看了眼伊達爾害羞的表情，她露出了幾分有趣的神情。
不打開看看嗎，說不定會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咳，那個，珂爾小姐您似乎對這本雜誌有什麽誤解！’
急忙翻過那位金發大姐姐的封麵，伊達爾咳了幾聲，想要掩蓋剛剛的尷尬。不過對於這本雜誌，伊達爾倒不擔心有什麽不可描述的內容。雖然這次的封麵有些奇特，但本質上，它隻是一本記錄了薩斯王國以及周邊地區的一些新聞的雜誌罷了。
‘不過，一般這個雜誌是不會使用如此暴露的女性作為封麵才對啊……’
翻閱幾頁，伊達爾才明白這個封麵的意思。大致就是大陸出名的伊塔亞戲團最近要到薩文進行演出了。之前那位穿著緊身衣的金發女子便是這個劇團的團長，之後幾頁，也貼出了他們戲團表演的照片，什麽會動的大號布偶熊，沾著紅鼻子的小醜，還有貼著仁丹胡的將軍什麽的。
……結果隻是畫麵欺騙嗎。
珂爾加德隨意掃了幾頁，露出了幾分失望的表情。她還挺期待伊達爾看到不可描述畫麵時的表情嘞。不過，失望歸失望，珂爾加德還是專心看起了伊達爾手中的雜誌。
畢竟這也是一個了解世界的方式，不是嗎？
隨著珂爾加德不再說話，伊達爾也專心看起了手中的雜誌。杯中的花茶，慢慢減少，不知不覺間，伊達爾已經喝完了這杯飲品。
等等，人類！你的後麵是什麽？！
正當伊達爾放下雜誌準備離開時，一道震耳的聲音，差點把他嚇一跳。一直沒有說話的珂爾加德，突然在伊達爾的耳邊出了聲。更恐怖的是，為了引起伊達爾的注意，她甚至用法術放大了幾分自己的聲音。但結果就是，伊達爾的腦袋有點痛。
揉了揉耳朵，伊達爾轉過頭，卻看到一對男女鑽入了人群之中。但不同於其他的路人，他們衣服的樣式，完全是另一種樣子，就好像並非這個大陸製造的一般。
伊達爾皺起眉，盯著男女在人群中消失的地方。不知為何，他們的衣服，讓伊達爾充滿了熟悉的感覺。
‘這個衣服似乎，好像是，母親那邊的？’
在記憶中思索一會，伊達爾終於想起來在父母宣告死亡的那個月，伊查叔在整理他們遺物時，曾拿出過類似的衣服。
你的母親？
‘沒錯，就是來自東方的衣服。但……聯通的絲綢通道不早就被時空亂流衝散了嗎？’
絲綢通道的本身，是一條長達數千米的時空走廊，據說是東方一次大戰中無意間開通的道路。在經過數年的穩定與修補後，成為了當時聯通了東方與西方世界的絲綢通道。
而絲綢通道的落寞，也是因為時間亂流導致的空間不穩定。雖然這些理論是在東方勢力銷跡幾乎半年後，薩斯王國發現不對，派人調查得出的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近十年來，從未有一處關於東方人來到西方的記錄。
……我真的對你們這個世界越來越感興趣了。
聽著伊達爾的解釋，珂爾加德的眼中，燃起了幾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