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沃拉嘎的終末（2）
尖爪與手甲，又一次碰在了一起。兩者相觸的衝擊，將撞在一起的二人擊飛而出。
“唧……”
腳尖踮起，維克在地麵滑行數米，穩住了身體。看向眼前幾乎已經看不出是哥布林的沃拉嘎，晃了晃有些發酸的手臂，他瞥了下嘴，笑了起來。
“你這家夥，有一手啊。”
“……”
不同於悠哉的維克，與他交戰數分鍾的沃拉嘎，卻是慘了許多。失去左腕的手臂，呈九十度歪向一邊。專注於防禦的龜甲，隻剩下數塊殘缺的鱗片，隨著微風，在裸露的胳膊邊輕輕搖晃。沃拉嘎的胸口，用於防禦的鬢毛凹進數處，不少地方，棕黃色的毛發都已被血色渲染，浸滿了血液。
張了張發麻的右掌，伴隨著一聲脆響，沃拉嘎臉色一僵，右手，重新變回了哥布林的模樣。看著前方還留有餘力的維克，一滴汗水，順著沃拉嘎墨綠色的臉頰，緩緩滑落。
“喂，哥布林，你是叫……沃拉嘎是吧？你還有什麽本事？”
站在地麵的雙腿，忍不住前後跳了起來。即使身上穿著二十多千克的鎧甲，也沒有妨礙維克的動作。左右兩肩，相互揮出幾下，維克仿佛回到了師傅還在盧克鎮時規定自己每日與野獸對練的日子。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拳拳到肉，血肉碰撞的感覺，這是與死物揮拳踢腿絕對無法比擬的。
看著身形愈發歡快的維克，沃拉嘎縮了縮身子。如果說數分鍾前，這個全身肌肉的壯漢還是與自己打得有來有回的對手，那現在，麵前這完全進入狀態的人類，就如一隻瞄準了獵物的猛獸，恐怖，又充滿了危險。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以這個人類的狀態，我隻會活活被他玩死……’
退意，出現在沃拉嘎的腦中。身體，緩緩後傾，盯著眼前在原地亂跳的維克，沃拉嘎的一隻腳，向後退了一步。
碰！
數塊焦炭，落在了沃拉嘎的腳邊。他的身旁，之前被法杖燒毀的樹木，在一記拳風下，裂成了兩半。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們這群哥布林四處搞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就如根本沒有揮拳一般，拳頭在維克身前來回幾下，他依然在原地來回跳動著。
“沒事就喜歡燒殺劫掠，仿佛哥布林的意義就是騷擾人類一般。明明好好待在樹林裏麵狩獵就可以維持族群的發展，結果一隻隻的非要去找人類麻煩。最後又因為本身實力不行，欺負幾個弱小的村莊後惹了眾怒，被人屠掉部族，我說，你們賤不賤啊？”
沒錯，好像整個大陸的哥布林都是這尿性。明明光靠打獵就能維持部族的成長，卻眼饞人類的東西，又不會交易，動手就搶。最後，殺了不少人，搶了些東西，又被一群強力的人們殺光，不斷重複。
“嗬，靠狩獵就可以成長？你們人類占據了多少地盤，你們心裏沒數嗎！”
見維克提起話題，沃拉嘎臉前凝重的表情，鬆懈幾分。本就弓著的脊背，又向下彎了一分，他看著維克，冷笑起來。
“我們部族本來的巢穴，被你們一手大火燒了個幹淨，所有的食物，豐盛的資源，全部隨那場大火毀之一炬。然後，你們這群人類以所謂的“清掃”為名，將我們活動範圍一次次縮小，最後，這片小小的樹林，便成了我們最後的生存之地！！”
越說，沃拉嘎越氣。不和人類搞？可以啊，你給我地啊，你給我東西啊！整整兩萬的哥布林，全部鎖在了這片隻能養幾千哥布林的樹林中。你讓我怎麽發展？！不帶著兩萬哥布林豬突猛進，還要混吃等死不成！
沃拉嘎可清晰記得自他記事開始，整整三萬隻哥布林，因為僅僅因為一個食物不足的原因，被老哥布林認定為廢物，拋棄野外。
在野獸稀少的年代，被人類限製了行動區域的哥布林們為了生存，甚至還要吃掉自己的同族。而這麽做的根源，僅僅是因為有更多野獸的地方，存在人類。
“如果你們給哥布林一線生機，老子幹嘛不帶著部族直接去其他地方？！”
“嘴上說的很慘，但我看你之前帶哥布林打盧克鎮的時候，挺開心啊。”
對於沃拉嘎的怒吼，維克都不需細想，直接回了一句。他可記得當這家夥用木杖弄出火雨時，那張出現在綠皮臉上的笑容。
沃拉嘎，沒了聲。
“而且你這家夥嘴上說著為了哥布林，就根本而言，就是為了你自己吧？”
向前走了一步，維克的氣勢，隨著他的話語，增強了一分。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拋棄同族，也十分正常。”
擋住哥布林的火牆，大軍前的逃跑，還有法陣剛剛升起時那不要命的攻擊，要不是維克親眼看見，他可能真被沃拉嘎的言語弄迷糊了。
“那是你們人類得寸進尺！！”
對於沃拉嘎的回答，維克隻是默默抬起了拳頭。在他們的對話間，維克與沃拉嘎的距離，已經不到五米。
抬起的拳頭正欲擊出，維克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片塵土。
“白癡！你因為老子真會和你講道理啊！！”
揮手灑出握在掌心的焦土，瞪著被灰塵蒙蔽雙眼的維克，沃拉嘎大笑一聲，跳開了身子。
“這就是老子的逃跑計劃！你這家夥，給我嘎！！！！”
跳起的身體，被一隻鐵手卡住脖子。沃拉嘎隻覺眼前一晃，身體，便被維克抱在了懷中。維克依然閉著眼睛，但他的手臂卻在沃拉嘎逃跑的瞬間，將這隻不大的綠皮握在了右手之中。
“嘎……放開……我……”
右臂急速腫脹，未出半秒，一隻巨大的黑色猿臂，按入了維克的手指。數條藤蔓，從沃拉嘎失去的左手蔓延，瘋狂地抽打著維克的手臂，企圖借此從他的手掌逃脫。
但無論沃拉嘎怎麽努力，那個卡在脖間的鐵手，都沒有一絲的鬆動。緩緩抬起左手，按在沃拉嘎的頭頂。一直沉默的維克，開口了。
“有句話，我挺讚同你的。”
按在沃拉嘎頭部的手指，緩緩縮緊。聽著懷中沃拉嘎的掙紮聲，維克毫無感情地笑了一聲。
“我們都不是一個種族，為什麽要跟你講道理？”
位於頭頂的手掌，猛地一轉，伴隨一聲輕響，一顆不斷腫脹變化的頭顱，掉在了地上。鮮血，從滿是藤蔓與鱗片的身體噴出，將維克的鎧甲又染上一層血紅。
維克的眼皮，抖了抖，一對有些發紅的眼睛，緩緩睜開。看著手中的無頭屍體，他倒有些唏噓。
“乖乖，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東西，都死了身體還不斷變化。”
哢……
腫脹的腦袋，微微抽動，幾乎被血肉淹沒的眼球，有些費力地動了動。看著被光芒籠罩的天空，已經被血沫掩蓋，隻有一角露在空中的嘴角，張了張。但終究，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
沃拉嘎最後的視野，被血肉淹沒，或許他從未想過，自認天選生物的自己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但無論怎樣，被扭下腦袋的他，已經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了。
噗！！
一道血光，從維克的身旁亮起。等他回頭望去時，地上那顆的惡心肉球已經碎成了數塊，而一旁不斷變化的身體，也歸於平靜，變成了一堆……部件的雜糅物。
“……真是惡心，算了算了，我還是趕緊去殺殺普通的哥布林吧。”
望著那團詭異的玩意，維克身子抖了抖，趕緊將視線從那玩意上移開，跑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