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來吧,開始我們的狂歡
盧克鎮外的山丘上,紫色的光點,憑空而起,出現在了這片空無一人的小丘山頂。
紫光交錯中,旋轉的光點逐漸變為三道散著微弱紫芒的光圈,緩緩沉入地麵。數秒後,一道風旋,自中心掀起。
“這就是……嗚哇!!”
數顆雜草,因風流的出現,砸在了隨著法陣出現的伊達爾臉上。這位少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覺身體一重,撲倒在了地上。臉上,也粘上了不少被風卷來的雜草。
“看起來,我的定位並沒有出錯。”
不同於一旁栽在土裏的伊達爾,珂爾加德踮起的腳尖,點在了雜亂的草地上。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景物,漂回空中。
抬手將臉前的雜草彈下,伊達爾四處望了望,看著一旁佇立在山岩邊的樹木,終於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盧克鎮後的山丘?”
“畢竟這是盧克鎮中唯一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
壓下手,珂爾加德將空間法術最後一絲漣漪抹去。青白的光束,照入她的手臂,在金色的肩甲邊反出淡淡的光芒。
二人的頭頂,一輪圓潤的明月,將天空厚重的雲海染上一層白霜。潔白的光芒,灑在這個不高的山丘間,將其罩入一片縹緲的白紗之中。盧克鎮的燈火,讓圓月的光芒顯得有些虛幻,但出了小鎮,歸於蒼野,這照亮夜間大地的月光,便顯得格外顯眼。
“這圓月……真的很亮呢。”
望著散著白暈的天空,珂爾加德一時間有些沉醉。垂下的手指,顫動了一下,而這份抖動,也讓珂爾加德反應過來,急忙低下仰望的腦袋,胸口的紅石,亮起了一分光芒。
“珂爾小姐?”
珂爾加德的異樣,也引起了伊達爾的注意,不過等他將目光移到珂爾加德身上時,她早已垂下了腦袋。所以在伊達爾的視野中,這位巫妖小姐僅是低著頭,身前胸口中央的紅寶石上,不斷亮起著光芒。
我沒事。
“……”
看了眼依然垂著頭的珂爾加德,伊達爾將身體轉向一旁。而視線也隨著身子的扭轉,看向了山崖。
在這個位置,是可以望到盧克鎮全貌的。
夜晚的盧克鎮,比起白日,更是多了一抹燈火的色彩。橘紅的光芒,在這片不大的小鎮四處亮起,逐步相連,並入整片街道。而在鎮門邊,每隔五步亮起的火炬,則將整片鎮門裹入光芒之中。鎮門前後五十米,在火光之下,沒有一絲黑暗。
正當伊達爾觀賞盧克鎮的夜景時,一對站在鎮門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男子背著大劍,站在一個身著皮甲的老人身旁,對著比四周衛兵高出數頭的壯漢揮了揮手。
“那是,伊查叔?”
伊達爾眯了眯眼,向前走了數步。雙膝微曲,他蹲下的身體,靠在了山崖邊的岩石上。由於靠近了一些,伊達爾得以勉強看清遠在鎮門兩人的樣貌。
“阿庫爾鎮長和伊查叔,而且……”
幾乎從來都以一件大衣一件襯衣示人的鎮長,居然會穿上了皮甲。那本是掛在牆上用於裝飾和懷念的戰錘,此時也握在了這位老人的手中。
‘今晚我有些事。’
伊查的話,再次在伊達爾的腦中響起,伊達爾本以為衛兵隊又有什麽大動作了,卻沒想到卻是與阿庫爾一起出鎮。
等等,伊查叔不是說今晚會回來吃飯嗎?盧克鎮附近又沒有什麽城鎮,他們穿著戰鬥的裝束是要去哪?
盯著從後背抽出大劍,隨著阿庫爾一起離開鎮門的叔叔,一個不妙的預感,出現在伊達爾的腦中。
“伊查叔他們,不會是去吉爾德他家老宅吧?!”
……
一襲灰影掠過草地,在盧克鎮外的樹林穿梭著。
粘上些許塵土的皮靴,一對翅膀形象的銘文,在鞋後閃動著。伴隨這對銘文又一次閃動,那抹身影即將衝入河流的身體微微一曲,一個小跳,越過了前方約有十米的長河。
呲——
落下的身軀,在地麵滑出了一道長痕。淡淡的光點,從落地的皮靴散出。無色的薄膜,包裹在皮靴的兩旁,將這次高達數米的長跳帶來的衝擊,全部抵消。
佩戴白金手環的手掌,撩起疾跑中滑下的金發,將其別入頭頂的貝雷帽中。仰頭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小屋,達娜有些起伏的胸部,微微收起,緩了口氣。
“快到了嗎?”
將手撫在左胸,達娜小口地呼吸幾下,剛剛暗下銘文,再次亮起。但就在她準備起步時,戴在眼前的鏡片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即將躍出的身體,向前邁出一步,盯著鏡片亮起的信息,達娜的臉色,冷了下來。
白金手環,亮起一圈白芒。
數道白色的光球,砸入一旁搖擺的樹林中。隨即,一道巨大的波動,從樹林震起。林立的樹木,被湧出的白光吞沒,等到光芒消散時,隻剩下了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立在了荒地的一角。
“誒……誒呀呀,讓克小姐您還真是不留手啊。”
稀薄的黑霧,在男子身邊環繞著。抬起的左手中,一個雕刻著詭異雕像的天秤,在空中閃動著黑色的光芒。拉了拉被震波掀起的帽簷,看了眼腳下的荒蕪的土地,男子露出了一分懼意。放下手中的天秤,他看著四周宛如暴風過境般東倒西歪的土木,暴露在外的嘴角上揚幾分,露出一份苦笑。
“這都是數十年的好木啊,您這一手,全都整沒了。”
“別說笑了,我可不認為一位會暗示法術的家夥會是一位普通的行腳商人。”盯著眼前的男子,達娜卻沒有一點說笑的想法。豎起手腕,手環的光芒,漲大了一分。
“嘿呀,別這麽衝動啊,咱們好好聊聊怎麽樣?”
見達娜還想動手,男子趕緊豎起雙手,想要表示自己並無惡意,但話還未完,數道直徑兩米的光球便向他砸了過來。
光芒,再次將男子站立的地方吞沒。但等白光散盡,那個身披黑袍的家夥,依然站在了那裏。稀薄的黑霧自天秤前散出,仿佛在告訴達娜,她兩次攻擊無效的原因。
“沒解決掉嗎……”
黑框眼鏡邊,兩道銘文,緩緩浮現。達娜看著鏡片邊出現的銘文,冷漠的臉上,多出了數分厭惡。
“果然又使用心理暗示了。”
“啊哈哈,看起來計劃被看破了呀。”直直舉起天秤,男子盯著達娜眼鏡邊閃動的銘文,搖了搖頭,“我就說嘛,運氣怎麽可能會眷顧我。”
這位有些輕浮的男子,便是之前向達娜問路的加爾文。正是因為他在交流中下的暗示,讓達娜傻傻地繞著盧克鎮走了數小時。等她反應過來趕到吉爾德的家時,除了一具破損的房門外,吉爾德,早已不見了蹤影。
由於加爾文施加的暗示僅僅隻是精神迷惑,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沒有因此受到威脅,即使達娜從未取消保護術式,對於這類沒有威脅的術式也無法產生反應。不過,這次可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你的心理很明確地告訴我,你是衝吉爾德來的。”
漂浮在鏡旁的銘文,閃動著橘色的光芒,將達娜碧綠的眼瞳,染上一層青藍的色彩。扯動一下靠在臉邊的衣領,達娜灰色上衣上,無數相互勾勒銘文,逐漸亮起。直視著加爾文的碧眼,微微閉合,一抹壓迫,自她身邊散出。
一道,四道,百道……
達娜整件上衣就如一件被附魔師精心雕刻的藝術品一般,所有的銘文相互共鳴,將本該是灰色的上衣,轉為一件印滿高級銘文的法袍。
“行腳商人,你,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嗎?”
每一道銘文的出現,都讓達娜的氣勢更盛一籌,巨大的壓力讓加爾文無法分清哪些是來自魔導哪些是來自眼前這位少女的了。當然,也可能兩者都有。
“呼,所以說,我才討厭讀心的術式與貴族王權啊。”
搖了搖頭,加爾文一臉無奈地摘下兜帽,被漆黑填滿的雙瞳,對向了達娜毫無感情的眼睛。扯下飽經風霜布滿皺褶的鬥篷,身穿一身布衣的加爾文,將拇指在手前的天秤輕敲一下。稀薄的黑霧,自天秤而起,融入他的手中。
下一秒,黑霧與白光,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