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純白之城
黑暗，包裹在伊達爾的四周。不同於往常那般，離開一處地域便會蘇醒，此時的伊達爾，已經在這片虛幻的空間之中，飄蕩了許久。
睜開眼，看向四處，望著四周昏暗的環境，伊達爾漂浮在空中的身體，動了動，開口，一道有些疑惑的聲音，從口中說出。
“珂爾小姐？”
……
沒有回應。
感覺一絲不妙的伊達爾，扭動起手臂，將空中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漆黑的空間中，夾雜著零星的光點。沒有月亮的光芒，卻包裹各色繁星。如果不是身體是飄著的，伊達爾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在一處野外清醒過來。
正當伊達爾望著四周疑惑時，一道亮光，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誰？！”
抬起手，足有五米高的骨刺，從伊達爾的身側刺出，不過，這一次的骨刺，還未刺出兩米，便直接被一束白光，固定在了原地。
高聳的骨刺間，一點黑芒，自中心燃起。短短數秒，這群五米之高的骨刺，便被黑火吞噬，化作光芒，消失在了伊達爾的眼前。而在骨刺的前方，一隻全身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羊骨頭，一對眼眶，盯向了伊達爾。
荒地，自伊達爾的腳下浮現。未等伊達爾明白發生了什麽，剛剛觸碰地麵的伊達爾，便被無數透明的光體遮蓋了視野。
“這是……什麽？！”
可惜，無論是身前的光體與眼前的羊頭骨，並不準備給他反應的時間。
一股刺痛，從頭額傳出。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反噬的伊達爾，卻感受到了精神力消耗一空時的痛苦。汗水，順著臉頰，落在了幹枯的地麵上。伊達爾緊緊靠著胸口，不斷呼吸著。
痛苦中，環繞在伊達爾身旁的光體，緩緩蓋在了伊達爾的眼前。在一道亮光中，伊達爾的眼瞳中，一道白紋，印入瞳孔。
“亞利……伊勒？”
一個名字，從伊達爾的口中吐出。盯著眼前不知從何而來的光體，伊達爾突然發現，自己的頭痛，消失了。
正當伊達爾疑惑時，突然感覺身體一輕。低下頭，本是跪在地麵的身體，與大地的距離，已經拉開了半米。一直包裹在伊達爾四周的透明光體，在他的身旁，緩緩旋轉起來。
無數信息，隨著它們的轉動，衝入了伊達爾的腦中。
“等，等一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四處旋轉的透明體越來越快，透明的洪流中，一座城市，緩緩浮現在伊達爾眼前。
這是一個被城牆包裹的城市。
五米高，六七米厚的城牆，將整片城市護在了身後。無數身穿重甲，手持法器的衛兵，立在各自的崗位上，注視著遠方。城下，商人們，穿著各色的衣物，立在牆邊，談笑著。而在他們身前，幾位衛兵，清點好貨物，將一個商隊，放入城中。
城內，平民們，在道路旁玩鬧著。些許孩童，拿起數塊花果，跑到了剛剛為商隊放行的衛兵旁。被孩子包圍的衛兵，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從孩子的手中拿起一點水果，便將歡鬧的孩子們，趕回了城鎮。
“這裏是……亞利伊勒？”
莫名的熟悉感，讓伊達爾有些迷惑。又一次漂浮在空中的身體。向前飄出幾米，他盯著遠處跑開的孩子，伸手，在衛兵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在原地飄了一會，看著一旁不斷進入城市的商隊，伊達爾撓了撓頭，最終，還是決定到裏麵看一看。
飄過街道，伊達爾有些驚訝地發現，王老吉曾經花巨資在盧克鎮附近建立起的石磚商道，在這座城市中，仿佛成為了一種自然。即使是最不起眼的角落，排列整齊的石磚，也會安然地躺在那裏，為往來的人群，提供便利。
又飄了會，不知不覺中，伊達爾，來到了街道的盡頭。一座高大的宮殿，出現在了他的眼中。金色的雕紋，白色的牆壁，即使伊達爾從未見過它，也會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產生出了一種聖潔感。
龐大的宮殿，占據了這座城市的中心，連接著這座城市，所有的道路。將目光，從宮殿前垂下，一處入口中，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正與衛兵交談著什麽。
不等伊達爾飄進，與他相隔數十米的黑袍男子突然停下了本來的動作。對著衛兵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他轉過頭，四處張望了一會，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伊達爾的身上。
他與伊達爾就這樣對視著，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一隻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羊骨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臉前。
“你好啊，伊達爾——”
一股惡寒，自伊達爾的身下竄起，看著眼前的男子，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
“伊達爾！”
耳邊，自己的名字，在不斷喚起。看著嘴巴輕啟的男子，恐懼，在伊達爾的心中，不斷擴大。伊達爾的眼瞳中，一直若隱若現的白光，幾乎占據了整片眼眶。
“伊達爾！！快醒醒！”
一道寒風，打在了伊達爾的臉上。
眼前的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臉色蒼白的少女。
有些昏暗的視野，逐漸清晰。手指，搭在了布滿些許冰霜的臉頰，伊達爾拍了拍臉，從睡袋中，坐了起來。望著身前的巫妖小姐，伊達爾，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珂爾小姐，你的臉色很蒼白啊。”
“早上好，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
伸出手，將伊達爾從睡袋中拽了出來，珂爾加德緊緊盯著伊達爾的眼睛，熟悉的冷漠，再次出現在她的聲音中。
“你知道，之前你發生了什麽嗎？”
“發，發生了什麽？”
看著眼前的珂爾加德，伊達爾回想起夢境中那座潔白的城市，卻不知現實會發生什麽。畢竟，在盧克鎮時，雖然自己被眼前的巫妖折磨得死去活來，也沒見伊查叔和提過自己睡姿不雅什麽的啊。
“……你自己不知道嗎？”
見伊達爾一副無知的樣子，珂爾加德露出了一分疑惑。拽在伊達爾衣領上的手指，緩緩鬆開，沒有管落入睡袋中的伊達爾，珂爾加德的手指，緩緩靠向了胸口。
那裏，一顆早已失去了作用的心髒，正在緩緩跳動著。
不同於契約時作為製裁的痛楚，也不是前天晚上突然爆發的力量，這個本是裝飾物的器官宛如複活一般，在珂爾加德的身體緩緩補充法力。
這也是珂爾加德如此急切喚醒伊達爾的原因。本在一旁看書的自己，突然發覺自己的心髒又一次跳動起來，珂爾加德除了這個陰差陽錯簽訂了主仆契約的“主人”，無法想到其他的原因。
從思考中脫離，珂爾加德突然發現，伊達爾不知何時，將腦袋移向了一旁。
“你在看什麽？”
順著伊達爾的目光，珂爾加德除了帳篷外，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沒，沒什麽。咳，說起來，珂爾小姐，你昨天沒有進入夢境嗎？”
有些尷尬地從睡袋中站了起來，伊達爾突然發現，自己昨天，居然沒有脫衣服。一雙布鞋，就這麽踩在了幹淨的睡袋上。瞬間，伊達爾的臉，垮了下來。
“沒有，我昨晚在外麵看書。你昨天難道進入那裏了？”
有些奇怪地將目光從帳篷邊移開，珂爾加德看向從睡袋跳出，不斷拍打著睡袋的伊達爾，不知他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
“就是，昨晚沒有進入夢境……有些不適應。”
看著有些疑惑的珂爾加德，伊達爾張了張嘴，卻沒有將夢中的遭遇，告訴這位老師。
“那個地方，還是不要習慣比較好。”
搖了搖頭，珂爾加德並沒有發現伊達爾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