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夢境的真實
書本，靠在了伊達爾的腿邊。覆蓋在額前的紫色符文，隨著少年目光的移動，亮起光芒。讓書頁間本是陌生的文字，變為伊達爾熟悉的語言。
看著眼前不斷翻譯的文字，伊達爾久違地，找回了曾在學校時的感覺。
讀書，背誦，或許自己該慶幸一下，暫時，還沒有考試。
“把這本書看了，對你的亡靈知識會有很多幫助。”
數分鍾前，珂爾加德揮了下手，將一本位於書櫥中的書丟到了伊達爾的手中。又給伊達爾施加一道用於翻譯的符文後，珂爾加德便抱起自己那本新買的書籍，飄到了書櫥中心的座椅上。
拍了拍有些發脹的腦袋，合起書本，伊達爾閉上眼，默念起剛剛背下的知識。
“如果生者出於自願，亡靈法師則不需消耗任何材料與代價，直接通過法術將生物轉化為一個不知痛苦與疲倦的亡靈戰士……”
簡單在腦中勾勒了一下法陣的雛形，可當伊達爾再次睜開雙眼時，卻發現本是坐在書櫥走廊的自己，突然換了個地方。
數道寒風，帶著幾片白瑩擦過臉頰，飛向遠方。伊達爾的眼前，一片被冰雪覆蓋的世界，自風雪間佇立。
不同於珂爾加德的荒漠，也不是裏爾那般金碧輝煌的宮殿，這片地域中，除了高聳冰山，漫天飛雪，再無他物。
哢嗒。
鐵靴，擦入積雪，發出了一聲輕響。轉過頭，一位滿身積雪，穿著銀青色鎧甲的少女，走到了伊達爾的麵前。
“歡迎，伊達爾。”
摘下額前的頭盔，銀發，從脖間漏出，少女看著有些疑惑的伊達爾，露出了一道和善的笑容。
“不用太過拘謹，我叫克洛，不過和那隻巫妖和東邊的那個老女人不同，雖然現在也是個亡靈，但……就如你看到的，我並不是什麽地位高貴的人物。”
不得不承認，比起高高在上的裏爾與冷漠的珂爾加德，眼前名叫克洛的少女，的確讓伊達爾感覺到了幾分，親切。
沒有什麽高低之分，也沒有距離感。克洛就如一位與伊達爾熟悉的朋友般，幾乎全身都散發著“無害”二字。
“那個，請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叫伊達爾的？”
雖然克洛表現得很友好，但伊達爾不得不保持著幾分謹慎。畢竟誰也無法確定眼前看似友善的少女，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個動作突然動怒。
“珂爾加德，沒有告訴你她已經把你的消息發布給所有人了嗎？”
身體，向前邁進不一步，本就與伊達爾相近的克洛，幾乎靠在了他的臉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克洛，伊達爾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將目光瞥向一旁，伊達爾輕咳了一聲，想讓這位亡靈小姐明白自己的動作。
所幸，克洛也很快反應過來。一對被銀發遮蓋的凸起抖動了一下，她也向後退了一步。但比起尷尬的伊達爾，克洛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看起來，那隻巫妖對你隱藏了許多啊。”搖了搖頭，克洛苦笑一聲，轉身走了幾步，她轉過頭，對著依然站在原地的伊達爾招了招手，道：“麻煩跟我走一會吧，畢竟這裏的確不算是談話的地方。”
事實證明，夢境中的一切風景，並沒有美好一說。
永不停歇的風雪，連綿無盡的冰山，都在向伊達爾展示著，屬於這片地域的無奈。雖然這片冰雪之地也被雲海覆蓋，但天空的雲層卻不算厚，不少光柱依然可以雲海的縫隙中落下，為這片昏暗的寒冰之地帶來了幾處光亮。
而在一處光柱旁，一戶不大的木屋，進入了伊達爾的視野。
領路的克洛，加快幾分腳步，跑到了木屋前。伸手拉住門把，一間僅有臥室的小屋，出現在二人麵前。
“那個，這裏雖然有些寒酸，但比起外麵，還是不錯的……大概……”
看著屋內一個木床，一張木桌順帶幾個木椅，克洛拉出了一個木椅，看向站在門口的伊達爾，臉上，多出些許紅霞。
“呃，我不是什麽貴族啦，說起來，我的房間比起你除了多一個床頭櫃外，其實差不多。”
跟隨著克洛進入房間，伊達爾合上門，看著麵前的房屋，又在心中默默補上一句。
‘雖然……比起這個房間要大上許多。’
伊達爾的臥室家具雖少，但空間在上還是挺大的。克洛這間木屋，則瘦小許多。光是放下木床與木桌，都讓這個小房子顯得有些擁擠。
不過伊達爾沒注意到的是，當他說出自己房間的布置與克洛差不多時，一對銀白的尖角，從她的頭頂冒了出來。雖然在下一秒，剛剛冒出的尖角便被一對手掌，按入了頭發。
從回憶脫離，伊達爾看著雙手捂住腦袋的克洛，不知這位亡靈小姐正在幹什麽。
“頭，頭突然有些癢，啊，啊哈哈……咳，那個，不開玩笑了。伊達爾，你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嗎？”
將身前的銀白鎧甲消去，一身與伊達爾相似的布衣，出現在了克洛的身上。坐上木椅，克洛輕咳一聲，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雖然感覺眼前的少女有幾分轉移話題的嫌疑，伊達爾也沒有對少女剛剛動作進行追問。衝著克洛搖了搖頭，伊達爾表示，自己對於夢境一無所知。
“還真是這樣……不過那隻巫妖既然沒有告訴你她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告訴你這片世界的真實了。”
手掌在頭頂拍了拍，克洛確認一下腦袋上的那對小家夥沒有問題後，盯著伊達爾的雙眼，也隨著她注意的回歸，浮現幾分凝重。
放下手臂，克洛看著眼前的少年，微微沉聲。
這裏，是亡靈的世界。
這裏沒有任何生靈是真實存活的，也不會任何生命誕生。如果這裏人口增多，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新的亡靈進入了這裏。
“不過，最為重要的是，這裏所有的亡靈，都是罪人。”
克洛，停頓了一下，看著一旁靜靜傾聽的伊達爾，她有些苦澀地笑了起來。
“無論是位於亡靈世界的南方負責接引的巫妖，還是東方的暴君，西方的巨龍，或是……占據著北方山脈的我。”
“我，不，我們，都是曾將一片大陸引入災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