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離開奧茲克的法師
在通往亞利伊勒的山道上，一輛由玩偶馬拉扯的馬車，晃晃悠悠地前進著。
馬車前，一位頭戴魔女帽身穿露肩哥特裙的少女將手掌靠入嘴前，充滿倦意地打了個哈欠。
揉了揉眼睛，她看著身前將腦袋甩來甩去宛如行為藝術的玩偶馬，無奈地打了個響指。
數道透明的光流順著少女指尖流入玩偶，本是歪歪扭扭的馬兒突然變成了一隻神態嚴肅的棕馬，一絲不苟地向著既定的道路大步邁進。
拉了拉額前的帽簷，少女左手搭入右手肘，將右臂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望著頭頂碧藍的天空，她的嘴角，翹出了幾分弧度。
“哼~果然還是這樣的晴天舒服啊，滿是魔法燈的屋頂給我永遠的消失吧！”
“……嗬，這話從詛咒魔女西珊的口中說出來倒是有些稀奇啊。”
馬車中，一位身穿白色法袍的金發少女看著前方撐起雙臂露出腋下的淡紫發少女，冷笑了一聲。
被稱作西珊的少女，笑容微微一僵。舉起的雙臂重新回到身前，西珊搓了搓手，扭頭看向坐在馬車中一絲不苟的金發少女，鼓起了嘴巴。
“羅琳！我不是說了不要提起那個外號了嗎！那我也要叫你，叫你抹殺魔女！抹殺魔女羅琳！”
回答西珊的，是羅琳充滿關愛的眼神。
“唔，唔呶呶呶！”
雙手握緊，感覺自己被當成傻子的西珊忽然想起來在奧茲克帝國的三大魔女中，真正在意這個名號的隻有自己而已。
麵對著眼神愈發充滿憐憫的羅琳，西珊將手指靠入右手的白金手鐲，在一道紫色芒中，一個裝著一位小人的玻璃瓶出現在她的手中。
將這小瓶在羅琳眼前輕搖幾下，西珊仿佛找回了幾分優勢。
挺起比羅琳要貧瘠不知多少分的胸部，西珊本是消失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臉前。
“羅琳大隊長，如果你不保證以後再也不提‘詛咒魔女’這一代號，那我也不保證，保證……”
西珊的話剛說到一半，二人所乘馬車猛地一沉，一股龐大的魔力，將這個不大的馬車壓在了原地。
嘭！
伴著一聲輕響，用於拉車的棕馬因無法承受四周恐怖的魔力，在一道煙塵中變回了約有一個手掌大小的玩偶馬。
握著玻璃小瓶的手掌，微微顫抖，感受著四周不斷沸騰的魔力，一滴冷汗，順著西珊的額頭滑入臉頰。坐在西珊身前的羅琳，已被魔力模糊。僅有一對橙色的雙瞳，在模糊的世界中微微發亮。
魔力還在增加……
“夠了！你想讓那個孩子直接被魔力壓死嗎？！”
最終，西珊再也無法忍受了，將手中的小瓶抱入胸口，對著眼前被冷漠填充的羅琳怒斥起來。
聽著西珊的怒吼，羅琳愣了一下。收回因憤怒而不由自主從身體湧出的魔力，她看著眼前突然發火的好友，皺了皺眉。
“你不是要用她……來威脅我的嗎？”
“玩笑啊！那是玩笑！！我和你都認識多少年了，我什麽樣是認真什麽樣是玩笑你看不出來嗎？！”
西珊也是真的生氣了。旁的不說，她可是羅琳一樣不惜放棄了奧茲克帝國的所有榮譽與職位也要把這孩子救出來的，怎麽這家夥就如此堅信自己會因為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對著這個小孩動手呢。
聽著西珊的解釋，羅琳露出了幾分無措，被白色法袍遮蓋的手掌抬入空中，焦急地揮動了幾下，她依然無法相信之前這位好友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玩笑。
“可，可是你都把她拿在手中了……”
“羅琳！！”
羅琳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西珊打斷了。手指壓入額頭，這位詛咒魔女盯著眼前憨憨的好友看了數秒，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
“詛咒魔女在威脅人時，會將人質毫無防備地放在敵人麵前嗎？”
如果這種不做任何防備與後手直接拿著人質到敵人眼前做交涉都能叫詛咒魔女，那西珊也不會成為那些喪絕人性實驗的主刀手了。
將裝著小人的玻璃瓶小心地收回白金手鐲中，西珊看著呆住的羅琳，搖了搖頭，撐起了一道笑容。
“你看，就如之前羅琳你對著我開玩笑一樣，我剛剛也隻是在開玩笑啊。”
“可是我……並沒有開玩笑呀。”
聽著好友的回答，西珊臉前的笑容僵了僵。再三確認這滿臉認真的羅琳的確沒有說謊後，這位詛咒魔女成功的炸毛了。
“羅琳！！！！”
……
從玩偶重新變回棕馬的馬兒，依然繼續著它的行程。
經過一番吵鬧後，羅琳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臉頰，看著一旁將魔女帽遮在臉前的西珊，羅琳想起她們從奧茲克王都逃出的那天這位詛咒魔女便與她提到的事情。
“那個孩子的肉體，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合起的紫眸，睜開些許，西珊盯著被帽子遮蓋的視野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奇跡的話，基本是不可能了。”
一位法師魔力的顏色，幾乎與他所使用的元素或派係息息相關。使用奧術，魔力顏色為青的羅琳，使用咒術，魔力顏色為無色的西珊，都屬於因各自的派係魔力使用方式不同而產生不同於正常元素法師的特殊色係。
但在這些魔力中，存在著一個例外。一個不屬於任何元素與任何派係，被無數法師認為是原初魔力的例外。由於在奧茲克還是城邦時這裏的法師們就不認聖喬治所宣傳的那一套，所以即使到了如今的奧茲克帝國，無論是平民還是法師，都認為所謂的主神是不存在的。
教皇那些家夥使用的所謂“神跡”，不過是某種法師們還未探明的元素通過人力造成的偽造神跡而已。畢竟當年“主神”在聖喬治前顯聖時，奧茲克的法師們可是清晰檢測到了一種未知魔力的存在，並確定是可以為人類所用的。
至此，一項名為“造神計劃”的實驗，在奧茲克王都的實驗室中悄然展開。而那個孩子，也是這長達數百年的計劃中唯二的幸存者。
回憶著曾經自己因一次意外而得到的信息，西珊整個人的情緒，都低落了幾分。
“所有可能與魔力產生共鳴的器官，都因長期與暴力的魔力接觸而轉變成了隻會汲取魔力的容器，早已無法承擔作為器官的本來作用……”
心髒的跳動，不再出現血液而是產生魔力，呼吸不再是為了空氣，而是為了吸收四周的魔力，如果不是因為有四十多位大法師每天都為這個“668-2”號實驗體使用足以白骨蘇生的恢複術，她根本無法活到現在的年紀。
“……不過，不過啊，我，西珊！可是很厲害的！”
或許是為了緩解這份悲傷的情緒，西珊本是低迷的聲音突然高昂了幾分。將額前魔女帽向上提起，她從手鐲中取出了一隻玩偶小熊，對著一旁的羅琳露出了一道笑容。
“畢竟我可是奧茲克中，咒術最最厲害無敵的詛咒魔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