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離開,還是戰鬥
魂火,微微顫動,盯著那對令自己恐懼的眼瞳,阿茲,努力在腦中分析此刻的情況。
首先,伊達爾本人並不可怕。之前與伊達爾一起逃離時,阿茲便已對這個人類的能力有了大致了解。手持橘色長斧的骷髏,憑空出現的骨刺,那柄依托於法杖出現的白色鐮刀,還有一個加強骷髏法術,這就是伊達爾全部的能力。
雖然之前因為太過混亂,導致一直警戒四周是否會出現靈魂與羊頭骨的阿茲,沒有注意那時的伊達爾是否就已經會讓眼睛發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柄握在伊達爾手中的白鐮,可以輕易取下如今阿茲的性命。
‘雜種給了這人類一個加速銘文,如果我不小心,隨時都可能被他一鐮刀砍傷,而且……’
目光,掃過伊達爾身側,之前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骷髏,還未見蹤影。
‘那隻橘色骷髏也一直沒有出現。這個伊達爾難道是在將其隱藏起來,想要暗中給我必殺一擊嗎?’
越想越不對的阿茲,默默舉起了雙手,向後,退了數步。
“伊達爾,我要尋仇的,隻有薩滿那個雜種而已。更何況,你也曾救過我一命,雖然沒有成功,但也算相識一場。現在,你直接離開,我也不會追殺你,就當這片礦洞什麽也沒有發生,怎樣?”
將手中的恐鐮,靠入身前,伊達爾輕吸了口氣,阿茲的話語,並沒有讓他出現一絲動搖。
不過,既然這家夥願意交流,自己倒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打探一下情報,以及……
直視向前的眼睛,向側瞥了一眼,看著雖然已經停止嘔血但還是麵露痛苦的薩滿,伊達爾心中與阿茲交流的想法,又確定了一分。
替薩滿盡可能爭取恢複時間。
“我說,伊達爾,你不會是喜歡上那老妖婆了吧?抱歉,就算你真的想上她,咱也不會讓你幹的。”
舉在身側的雙手,向兩旁動了動,誤解了伊達爾後瞄動作的阿茲,冷笑一聲,打破了這位少年的“幻想”。
“不同於相識一場,還幫了我的你,我對這雜種的仇恨,可已經不是抽筋扒皮就可以解決那麽簡單了。”
聳了下肩,阿茲搖了搖頭,似乎想讓伊達爾斷絕讓自己放過薩滿的念頭。
“幾個問題。”
但對於伊達爾來說,他關心的,完全不是薩滿的安危。先不提弱小的自己是否可以幫到薩滿,在尚有能力反抗的前提下將性命交給敵人來定奪……伊達爾可不敢與一隻哥布林去賭信譽。
更別說比起毫無意義的問題,伊達爾此時更需要的,就是在沒有將阿茲的耐心完全消耗之前,將自己所需要的情報盡可能從它口中套出來。
“你在這個洞穴中,看到過一個身穿黑裙,一頭白發的人類女性嗎?”
阿茲,搖了搖頭。
“那,這些霧氣的起因,都是因為你嗎?”
阿茲,又搖起了頭。
“被靈魂包裹的烏達……”
這一次,未等伊達爾說完,阿茲便做出了回應。平靜下來的魂火,在羊頭骨的眼眶中微微晃動了一下,抬起一根利爪,豎於身前,看著眼前還想詢問的伊達爾,它本是帶著幾分畏縮的聲音,冷下了幾分。
“伊達爾,你要明白,我,並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
將另一隻舉起的手臂,垂入身側,阿茲看向眼中閃動著輕微白芒的伊達爾,撇了下嘴。
“雖然我不想與你為敵,但也不過是看在之前你曾幫過我的麵子上。放你離開,已是最大的寬容了。”
漂浮在身前的白色濃霧,緩緩揚起,將阿茲那兩米高的漆黑身軀,完全暴露在了伊達爾的眼前。
數縷黑氣從布滿虛無的軀體湧起,瞬間,一群伊達爾幾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死氣,布滿了石室各處。
左腳向前邁出一步,阿茲看著眼前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伊達爾,低聲道:“我沒有為你解答的必要,也不需為你解答。伊達爾,應該明白,就算那把白色鐮刀讓你擁有了可以傷到我的資本,但僅憑你那孱弱的身體,就算用上那加速銘文……你的勝算,又有多少?”
右腳跟隨著剛剛抬起的左腳探出,阿茲,又前進踏近一步。不過,在距離伊達爾約有六米的位置時,他還是停了下來。揚起的霧氣外衣緩緩垂落,位於眼眶中的魂火,輕輕縮起,阿茲對著沉默的伊達爾,抬起了手臂。
“我知道,你想替那個雜種爭取恢複時間,但可惜,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來吧,伊達爾,告訴我你的答案,離開,或是戰鬥。”
阿茲,早已看破了伊達爾並不高明的小計謀。就算此時的它依然對伊達爾那對附著白光的雙眼有著幾分畏懼,但如今的情況,已經不容許阿茲有一絲玩鬧與畏懼的心態了。
黑火越出眼眶,阿茲看著依然在沉默的伊達爾,垂在身側的右臂,緩緩握起。
無論伊達爾的答案是什麽,阿茲都會給這個人類一份“結果”。
此時的伊達爾,夾在了薩滿與阿茲之間。同時,也承受著,來自二人的注視。
選擇留下,在薩滿重傷,無法召喚兩隻骷髏的狀態下與阿茲戰鬥……
選擇離開,逃出礦洞,借此保全性命……
沒有思想戰鬥,沒有內心爭吵,陪伴伊達爾的,隻有寂靜的石室與兩對各懷鬼胎的目光。
“三秒。”
抬起的手掌,左右晃動了一下,阿茲,似乎有些等不下去了。三根利爪,豎入空中,它自顧自地開始了倒計時。
“三……”
緊握在恐鐮的手掌,由於用力,露出了一絲蒼白。一滴汗水,順著伊達爾的額頭,滑過毫無表情臉頰,他似乎,依然沒有做下決定。
一根利爪,落入手掌。阿茲吐出了下一個字。
“二……”
伊達爾的身後,薩滿,停下了不斷修複身體的術式。盯在伊達爾身前的視線緩緩垂落,被青色頭發遮蓋的麵容下,無聲的詠誦,再次出現。
利爪落下,黑火輕搖,阿茲結束了這三秒計時。
“一。看起來你已經……”
“我,離開。”
用力過度而蒼白的手掌,抬入空中,打斷了阿茲繼續說下去的話語。白光,從伊達爾的身前飄起。將本是抬起的法杖垂入身側,他對著眼前的怪物,張開了緊閉的嘴巴。
“我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