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未知之地
每當黑夜降臨，便是伊達爾放飛思想的時刻。
雖然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何為真正的睡眠，但每一次夢境所帶來的不同，依然讓伊達爾感到幾分……期待。
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比起往常，伊達爾無論是環境還是心情，似乎都產生了些變化。
狂風呼嘯，進入夢境的伊達爾，站在一片高山之下。
棕黃的岩石，漆黑的天空，這便是除了伊達爾以外唯二的色彩。
單膝觸地，將手指靠入地麵，感受著從指尖傳來的觸感，伊達爾皺起了眉頭。
擁有觸感，卻無溫度……自己的確進入了亡靈世界中。
不同於靈魂空間中龜裂的大地，也不似克洛那片被冰雪覆蓋的極地，這片地域除了岩石，便是岩石。
由岩石組成的大地，滿是岩壁的高山，除了耳畔呼嘯的風聲，伊達爾無法感應到任何的東西。就連亡靈的氣息也不曾存在。
‘亡靈世界的西部，存在著一隻巨大的龍族。’
從地麵站起，伊達爾腦中，突然想起了許久之前珂爾加德與自己閑聊時提到的事情。
可是……
再次仰頭，伊達爾半眯起眼睛。雖然作為一個普通人的他無法像法師那樣直接放出精神四處掃描，但憑借著不錯的眼力，他還是可以看出那片覆蓋天空的雲海，的確是雲彩而非一個怪物的軀體或是飛翼。
“我還沒有達到巨龍所在的地域還是……我所處的地域根本不在那片領域中？”
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脖子，伊達爾將目光重新放到身前。看著眼前高聳的岩山，揉動在脖子的手指微微抬起，在腦後撓動幾下。
“算了，四處看看吧。”
伊達爾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次的自己並沒有如上次遇到阿茲那般，進入自己世界中的一處了。
由於四處的岩山不僅高聳還沒有任何可以用於攀爬的凸角，不善運動的伊達爾隻得在滿是碎石的地麵四處走動。而結果則是他在逛了半小時後，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不同的東西。
隨意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地方，伊達爾背靠高山，歇息起來。
狂風刮走額前的汗水，帶來幾分寶貴的清涼。也讓伊達爾因四處走動而略顯浮躁的精神，冷靜下來。
“呼，起碼比珂爾加德那個荒漠……還算舒服一些。”
在這片荒蠻大地的探索，讓伊達爾想起了與珂爾加德相遇前自己在那片滿是黃沙的荒漠遊蕩的經曆。
雖然比起滿是飛沙的沙漠，這片岩山明顯要友好許多。
望著依然被黑雲籠罩的天空，伊達爾看了數秒，抬起了手指。一青一橘兩色光芒從指尖亮起，可伊達爾的身旁，並沒有出現熟悉的空間裂隙。
取消法術，完全敲定自己身處亡靈世界的伊達爾感歎一聲，伸了伸身體，將脊背完全靠在了身後的岩壁上。
雙眼微微閉合，伊達爾輕呼了口氣，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睜開眼，一對白芒，自伊達爾的瞳孔亮起。在一束白光中，一顆羊頭骨，靜靜地躺在了伊達爾手中。
握著羊頭骨的手掌，上下掂量一番，伊達爾發現這顆骨頭居然與恐鐮一樣，沒有任何的重量。
由於之前過於倉促外加腦子也有些混亂，所以當時的伊達爾並沒有仔細觀察這顆羊頭骨的模樣。
這似乎是一個，山羊的頭骨。可是比起正常的山羊腦袋，伊達爾手中這個羊頭骨比起其他的同族，又要大上一些。
盯著手中的羊頭骨看了數秒，伊達爾微微皺眉，感覺到了幾分不對。
雖說在珂爾加德的訓練與持盾持斧兩隻骷髏長期相處中，伊達爾對於骷髏與頭骨這樣的亡靈生物已經擁有了極強的適應力，但也不至於會對著骨頭產生安心才對。
詭異的是，即使那詭異的吸引力已經被珂爾加德封印，伊達爾光是將其拿在手中就會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心感。
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位失蹤許久的友人？
甩甩頭，將那種混亂的想法丟到一旁，伊達爾集中精神，盯向了手中的羊頭骨。
除了散發著淡淡涼氣外，這個羊頭骨就如真正的死物一般，安然躺在了伊達爾的掌心，沒有任何的異常。
無論是珂爾加德還是薩滿，都與伊達爾提到過羊頭怪物的危險。羊頭骨會迷失自我，羊頭怪物實力高強……她們一次又一次地警告伊達爾戴上羊頭骨的危害，卻不曾告訴伊達爾在他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隻要借著這些警告簡單推理一下，倒也不能得出當伊達爾戴上羊頭骨化身怪物後，即使是薩滿珂爾加德這樣厲害的人物都會覺得棘手的答案。
呃，當然，也不排除隻是因為不想殺死自己而感到棘手。
“但，總的來說肯定比我這個家夥要強無數倍吧……”
不由自主地說出心裏話，伊達爾盯著手中的羊頭骨，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如果我可以掌控這份力量，會不會……’
龍吼森林，盧克鎮乃至最近的遺跡森林，如果自己擁有與怪物狀態的阿茲相同實力的話，那過程與結果會不會，更加美好一些？
對於力量的渴望與變強的可能，在伊達爾腦中一次又一次地催促著他戴入這份可以帶來無上力量的頭骨。但理智又告訴他，如果這次嚐試一旦有個差錯，那造成的結果，絕不是此時的自己可以承擔的。
與深邃的眼眶對視數秒，理智，最終戰勝衝動，讓伊達爾放下了已經抵在額前的頭骨。
張開嘴呼吸數下，伊達爾明白，自己不能，也沒有這份必要用自己那可笑的運氣，去拚那個幾率幾乎為零的可能。
嘴角略微勾起，垂下手臂的伊達爾露出了一道苦笑。
“也是啊，勇者什麽的，怎麽可能沒有運氣呢……”
正當伊達爾感歎時，一直吹拂在山峰的狂風，停息了。
但未等這位少年思考狂風停息的原因，他眼前的風景便已換成了另一幅模樣。
驚雷作響，僅僅數秒，本是平靜的大地，已被無數龍卷與落雷覆蓋。
風暴中，一隻金色的豎瞳，越過漆黑的雲層，看向了一處角落。
鐵鏈作響，無數金色的光芒，穿過捆住巨獸白色的鎖鏈，刺入了這隻巨獸的軀體。金色裂紋，順著漆黑的鱗片蔓延入體，熟悉的刺骨之痛，湧入它的腦中。
在疼痛的刺激下，宛如太陽一般的金瞳，緩緩閉合。
隨著兩顆太陽的消失，肆虐在大地的天災沒了蹤影。黑雲再次掩蓋天空，一切都如從未發生一般，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隻有緩緩愈合的大地，無聲地訴說著之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