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請他出去
看著身下這個不知從何處跑來的老人，佩裏掃視了一圈圖書館中神色各異的來客，咬在雪茄的嘴巴微微抿起。
煙霧越出鼻腔，白煙中，這位薩文城主露出了一道笑容。
“雖然我們薩文主張包容一切，但對於造謠與詆毀者，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仁慈。”
諾查仰起了腦袋，借著聲音的方向，看向了位於三層的佩裏，他清了清嗓子，本是嘶吼的聲音，變回了正常大小。
“我沒有任何詆毀造謠之意！看看四周吧！你們沒有感覺到淡淡的寒意嗎？你們沒有感覺到那從心底滲出的恐懼嗎？！靜下心來，好好感受一下，你們都會察覺到那份潛藏在這一切平靜下的恐怖！”
雙臂張開，諾查的語速逐漸加快，甚至可以看到數點唾沫越過天空的小點。
但他的辯解，卻換來了一句不屑的怒斥。
“可笑！薩文以服務一切為來客為宗旨，無論哪裏永遠都會為他們提供最舒適的環境。”
嘴前的胡須，抖動幾下，諾查雙目圓瞪，怒視著下方還在造謠的老人，身前悠閑的姿態逐漸正經，聲音中，也出現了一分威嚴。
“感到涼意是因為圖書館為了避暑而專門設置的溫度銘文，所謂的‘恐懼’也不過是因為你這份話術而產生的不安，至於亡靈？嗬，更是無稽之談！”
被佩裏反駁的諾查，微微一愣。他從未想過這些全部都指向怪物的信息居然可以被如此輕易地搪塞而過。張開的嘴巴，顫抖幾分，諾查還想辯解，但佩裏明顯不想給這個造謠者更多的機會。
“無論是圖書館還是拍賣會，亦或是娛樂區的遊樂場與全銘文舞台，薩文所有的公共設施都配有最為完備的預警與防禦銘文！有頂級亡靈藏匿於圖書館？你當來自頂級法師們設置的銘文都是孩童的塗鴉畫嗎？！”
“可是……”
張大的嘴巴，努力吐出幾個字，正當諾查還在說些什麽，便被這道聲音直接打斷。
“沒有可是！衛兵，將他架出去吧。記住，要對這位老人家友善一些，不讓他再進來的就行。”
確認之前走下的衛兵都已來到一層後，佩裏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約有六位身著重甲的衛兵，圍到了諾查的身前。十八隻手掌，壓在了諾查的身前。嘴巴，四肢，幾乎所有能動彈的部位都被鎖住的老人，就這麽被衛兵們抬了出去。
噗通！
老人的身體，與大地女神友好地抱在了一起。
捂著發痛的老腰，諾查剛站起身，一道冰冷的觸感，伴隨著一股刺痛，從他的臉前傳出。
“喂，老頭，我隻說一次。”
鐵劍，貼在了跪地老人的臉前。衛兵絲毫沒有在意手中的武器已經將這個滿臉毛發玩意的臉頰割破，對著這個家夥冷笑了一聲。
“咱們呢，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也沒有薩文城主那麽好的性格，滾或者死，選一個。”
與他一同出來的衛兵們，宛如沒有看到這個衛兵的出格一般，各自尋了一處方便看戲的地方，圍觀起來。表情各異的笑容，出現在了這些衛兵的臉前，似乎對這位衛兵的動作早已見怪不怪一般。
諾查在原地沉默數秒，隨後，確認了一句。
“你是說，剛剛和我說話的人，是薩文城主，佩裏·梅爾？”
老人的問題，讓衛兵挑了挑眉。貼在臉頰的利刃，掀開老人蓋在額前的頭發，一對渾濁的眼睛，出現在眾人眼前。
“……噗！搞什麽啊，合著你是個瞎子啊！我還奇怪佩裏這綠袍雪茄的標準配置你這老頭咋還沒認出來呢，結果是真瞎。滾吧滾吧，就當我大發慈悲了嚎，老子呢，不打殘疾老人~”
大笑幾聲，衛兵宛如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般，收起了手中長劍。轉過身，背對著身後正想從地下爬起的老頭，不過，衛兵的目光，卻沒有從老人身前移開。
盯著努力從地麵撐起的赤腳，衛兵突然抬起穿著鐵靴的右腿，身體微側，這一身鐵鎧的衛兵，就這麽，順勢倒了下來。
哢嚓！！
被護甲保護的手肘，隨摔倒的身體一起，重重砸入老人努力撐起的小腿，發出了一道巨大的鐵皮與肉體的碰撞聲。而衛兵這一下側身摔倒，卻沒有讓這個精瘦的老人就此撲倒在地上。
“佩裏，佩裏·梅爾……薩文城主嗎……怪不得……我明白了。我這就離開。”
垂頭嘟囔了幾句，諾查宛若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左腿被衛兵重擊一般，掙紮著將已經可以看到白骨的左腳從準備起身的衛兵身下抽出，布滿塵土與汙漬的右腳，向前邁出一步，他就這麽一瘸一拐地向著身後的小道走了過去。
從地磚前撐起身體，衛兵奇怪地看了眼走遠的老人，鼻尖，抖動幾下，噴出一口熱氣。扭過身，他對著一旁看戲的隊友揮了揮手，臉上滿是不爽。
“走了走了，切，碰到個瞎眼的老傻子，沒意思。”
一旁看戲的衛兵見沒了樂子，也各自從地上或是牆邊走了過來，與這個挑事的衛兵一起回圖書館報信去了。
而在衛兵的身後，拄著木杖一步一頓微微邁進的諾查，也完全沒了回圖書館的心思。
有些沉重的喘息，從鼻腔湧出，諾查無神地盯著眼前的道路，喃喃自語起來。
“佩裏，薩文的城主，被天啟選擇的城市，那個恐怖的氣息……果然是天啟開始前的預兆嗎……”
圖書館中，珂爾加德看著眼前已經靜下的人群，無聊地將注意放到了第二層的階梯上。
關於那個綠衣中年人所說的銘文，如果之前珂爾加德沒有遇到羅琳的話，或許她的確會因沒有注意而不小心暴露出自己身為亡靈的本質。
由於數周前伊塔亞戲團在全銘文舞台進行表演時銘文調試的工作是由珂爾加德與羅琳一起負責的。所以在那時便將薩文所有的預防銘文都了解了一遍的巫妖小姐，自然也將這些銘文全部解析了一遍。
簡單來說，隻要珂爾加德願意，她就永遠不會被這些用於防護的銘文察覺。
而在圖書館的三層，佩裏推開身前合起的房門，坐回了自己剛剛離開的座位上。雪茄，放入嘴中，他皺著眉，吐出了一口雲霧。
“怎麽，一個瘋子就讓偉大的薩文城主如此焦躁？”
一道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從佩裏的身前響起。他的身前，一位身穿神官服略顯蒼老的男子，露出了一道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