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白霧中的回憶
阿卡……
??閉合的雙眼，微微顫抖了一下，恍惚間，幽靈少女似乎聽到有什麽人，正在遠方呼喚著自己。
??阿卡，阿卡……
??呼喚的聲音，由遠而近，最後，這位呼喚者，仿佛已經來到了阿卡身前。
??眯起的淡青眼瞳，重新睜開，可阿卡眼前除了一片純白的空間外，再無他物。
??白裙飄入天空，青發，順著少女漂起的動作垂落身側，潔白的長袖掩蓋住略有透明的軀體，雖然地點變換，但阿卡作為幽靈的本質，似乎並沒有改變。
??目光，在這片由白色天空與白色沙地組成的世界四處望了望，阿卡呆呆望了數秒，隨後小心地縮起身子，張開口，小聲地問了一句。
??“……您好？”
??裙擺上下浮動，白沙沾入白裙，但未等其侵染這無暇的裙擺，便從其中穿過。安靜的空間中，沒有任何人回應阿卡的問候。
??“咳，請問，有人嗎？”
??抬手，在嘴前輕咳一聲，阿卡四處打量著這片寂靜到詭異的空間，提起了幾分警惕。或許值得慶幸的是，對於已經變成亡靈的阿卡來說，除了聖光與魔法，基本沒有什麽需要懼怕的。
??至於精神攻擊……請問有哪個幽靈會被精神攻擊毀滅嗎？當然，失去自我並不算在這種毀滅的範疇。
??對於阿卡來說，這些亡靈法師對於幽靈的常識，她並不知道。但作為一位從小聽著鬼故事長大的阿卡來說，作為幽靈的自己，曾經許多作為人類的阿卡害怕與畏懼的事物，都無需擔心了。
??或許是幽靈的軀體給予了阿卡早已被現實磨滅的勇氣，即使這片白色的土地沒有任何回應，阿卡在思考數秒後，還是向前飄起了身體。
??白沙之間，一縷孤魂，在空中四處遊蕩著。
??恍惚間，幾分白霧，逐漸占據了阿卡的視野。等這位幽靈少女反應過來時，本是清晰的空間已被霧氣覆蓋，能見度，隻剩下了十幾米的範圍。
??在白霧中向前漂浮的阿卡，停下了身體。雖不曾恐懼，但在貧民窟中生存數年的危機感，還是讓幽靈少女提起了數分警惕。不過阿卡也明白，自己這個隻能用惡意讓人類感覺發涼的幽靈，即使警惕也不存在什麽作用就是了。
??寂靜的霧氣，逐漸出現幾分變化。數道黑影，自遠處出現，向著阿卡的位置，不斷靠近。
??阿卡！
??眉頭略微皺緊，不知是否是錯覺，阿卡感覺自己清醒前隱約出現在耳邊的呼喚聲，又出現了。
??“阿卡！你給我站住！！”
??白霧中，一隻小手穿過霧氣，衝到了阿卡的麵前。一位留著短發身穿麻布裙的女孩，對著身後拉扯下眼皮，吐出了舌頭。
??“呸！我才不傻呢！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師你想幹嘛！我不會給你抓到的！”
??女孩從阿卡的身體穿過，但她跑過幽靈少女時宛如察覺到什麽一般，突然停下了奔跑的腳步。蹲下身，女孩在阿卡身下摸索一陣，隨即，露出一道笑容。
??泥土沾滿的雙手，舉入空中，女孩轉身對向身後，將掌心的土球丟出。
??“嘿！泥巴攻擊！”
??泥土擲出，竄入白霧，隨即，一道來自女性的銳利尖叫，刺入了不由自主地側開身子的阿卡耳中。
??“阿阿阿卡！！！！”
??不知是驚訝，還是對女孩十分憤怒，幽靈少女無法從還在白霧中沒有出來的人影的叫聲中，判斷哪些是“啊”，哪些是指身旁那位女孩的名字。
??一擊成功，女孩並沒有在原地停留多久，曲在地麵的雙腿猛地一彈，她一邊撲打著沾滿泥土的雙手，一邊衝入了阿卡身後的迷霧之中。
??未過半秒，身前薩文製服多了一處泥土的女教師穿過迷霧，衝到了阿卡麵前。用手指推了下因跑動有些下滑的眼鏡，她四處掃視一番，向著阿卡右方的位置直衝而去。
??“走錯路了喲，老師……又一次。”
??目送著女教師衝入與女孩逃跑完全不同的方向，阿卡輕笑一下，小聲為跑錯方向的老師提醒了一句。
??漂浮在空中的身體，緩緩落入地麵，阿卡踩入沙地，懷念與感歎兩份不同的情感，從眼中漏出。
??不同於被貧民窟與薩文小村打磨得畏手畏腳的如今，阿卡清晰記得，年幼時的自己究竟有多麽頑皮。
??爬樹挖土，捉蟲打鳥，完全沒有一點旁人認為身為女孩該有的模樣。如果隻是這樣，或許還算是活潑，但這些事情……阿卡都是在課上做的。
??在老師講堂放上一隻活的毛毛蟲，在推門瞬間設計個“噗”地一下噴出墨汁的小機關，都是阿卡的得意手藝。如果放在平常學生身上，就算薩斯王國要求所有的國民都要接受義務教育，學校也會想方設法變著法子將這破孩子勸退回家。
??但阿卡不一樣，由於她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會清晰印在腦中，所以任何與背誦或是默寫有關的東西，阿卡永遠都是滿分的存在。而數學之類的事物，對於阿卡來說也算不上困難。
??將公式與例題看幾個，阿卡就可以找出大概的思路，將試卷中的大部分題目寫出來。於是對於這麽一位幾乎算是鬼才的女孩，所有與她接觸過的教師都感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雖然阿卡不曾遺忘任何事物，可當她親眼再次見證了一次童年的故事時，這位少女不禁感到幾分……唏噓。
??早已懂事的她雖不會為幼時的傻事而感到羞恥，但對於那些被自己迫害的老師與總是被叫到學校交流的父母，還是抱有幾分小小歉意。阿卡記得在自己小學時，父母還沒有之後那麽勞累，但工作的壓力也不算少。
??在繁忙工作之餘，還要經常跑到學校煩心女兒的事情……阿卡都有些懷疑父親那頭頂光光的發型，或許就是幼時自己太過調皮的鍋。
??“阿卡！阿卡！！”
??目光，移向一旁，既女孩與教師之後，一群略顯吵鬧的聲音，撞入阿卡耳中。
??黑影，從白霧竄出，身穿灰衣灰褲，將頭發束成馬尾的少女，有些倉促地取下手前的手套，跑到了阿卡麵前。
??坐入一處不知從哪出現的木凳，少女解開係在腰間的圍裙，小心地疊放在膝蓋上。抬起頭，少女與阿卡對視了一眼，嘴角輕輕翹起，露出了一道略顯疲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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