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邁向混亂
呲——
??利爪，刺入牆壁。男子盯著臉上不複嘲諷，卻被冷漠覆蓋的阿卡，本該刺穿女兒的利爪，刺進了距離少女頭側約有數厘米外的石壁上。
??“……不對。”抽回刺出的手臂，男子皺起眉，不斷重複著口中的話語，“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阿卡，抖了抖嘴角，壓下眼中的疲憊，她看向再次陷入糾結的父親，歎了口氣。
??“您還在猶豫什麽，父親。向我發起攻擊，這不是您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嗎？”
??“不，不對勁！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雖然阿卡似乎想起了之前的記憶，但她所表現出的樣子卻沒有讓男子得到足夠的滿足。在女兒剛找回記憶的那一刻，他的確擁有了那份得以複仇的**，可在隨即之後的幾秒，剛剛湧出的快意便被阿卡那副淡漠的表情弄沒了蹤影。
??“你難道不會內疚嗎？你難道不會恐懼嗎？！為什麽阿卡你會如此隨意？！”
??握在阿卡喉嚨的左手，握緊半分，男子看向阿卡，言語間滿是不解。即便男子並非怨靈，一個成年人類的握力也不是一位十五歲少女的喉嚨可以承受的。所幸，已經成為幽靈的阿卡也不太需要喉嚨這個器官。
??“內疚啊，對於我對父親做的一切，我都抱有萬分的愧疚。”
??即使脖子被手掌緊緊握住，阿卡的聲音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這就是你對我感到愧疚的模樣？”
??如果不是確認女兒的確恢複了記憶，男子或許都會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在戲耍自己。但即使明知眼前的阿卡便是那天將自己四分五裂的瘋子，男子卻怎麽也無法從這份冷淡的表情中找到一絲一毫完成複仇的感覺。
??殺死疑惑中阿卡，與殺死了解真相卻充滿淡然的阿卡，沒有太大的區別。
??“愧疚啊，正因為我十分愧疚，我才會淡然接受來自您的複仇，不是嗎，父親？”
??歪了歪頭，阿卡看向麵色逐漸猙獰的男子，藏匿於眼中的疲憊，愈發明顯。或許是因為記憶一次恢複太多，幽靈少女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審判。
??“我能猜到您在期待什麽，但很可惜，此時的我，此刻的阿卡雖然可以償還施加於您的罪惡，卻無法滿足您對於複仇更加深層的東西。”
??“不，不對，你可以滿足。等等，對，沒錯！沒錯！！感謝你的提醒，女兒，如果不是這句話，或許我真的會在一氣之下把你幹掉。”
??男子灰白的瞳孔，微微一亮，將手中的女兒從石壁中拽出，他盯著全身都有些虛幻的幽靈少女，無數怨氣，從身前躍起。
??“我怎麽會忘了，我怎麽可以忘記！阿卡，來吧，看到這群翻湧的怨氣了嗎？不要拒絕，它們正期待著你。”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再次湧出，阿卡本是淡然的表情略微皺起，可未等她做出反應，附著在男子身前是漆黑怨氣便已順著卡在少女脖間的左手，一股腦地衝進了她的軀體。
??瞬間，被男子提在手中的幽靈少女被怨氣吞沒。
??不斷輸送著屬於惡靈的怨恨，男子的嘴角高高揚起，為自己想到用怨氣汙染這隻純白幽靈的計謀而感到高興。
??男子承認，如果是阿卡真正的父親，就算他被複活成亡靈也不會對心有愧疚的女兒做出如此殘忍的報複。但可惜，此時站在阿卡身前的男子雖然也是那位父親，但他的心智早已被名為“複仇”的情緒沾染。
??親情，恩情，父愛，責任？抱歉，這些在仇恨麵前，皆為無用。
??看著被怨氣層層包裹的女兒，男子的眼中，露出一絲快意。但未等他這份暢快出現半秒，一隻慘白右手突然越出濃厚的怨氣，按在了他卡在阿卡脖間的左手上。
??漆黑尖銳的指甲，刺入手腕，隨即湧出的刺痛，讓男子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指。
??翻湧的怨氣，隨著慘白右手的收回，在男子身前形成了一道橢圓的氣團，自空中逐漸飄落。黑氣中，一對逐漸被灰白色占據的眼睛，越過氣團，看向了左手多出五處缺口的男子。
??一道平淡，卻不知為何讓男子瞬間充滿恐懼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身前。
??“我給過你機會了，父親。已經給你機會了……”
??懶散的低語，從黑氣中傳出，伴隨著最後一絲黑氣完全接觸地麵，一道染血的白色裙擺，進入了男子的視野。
??……
??“狄多尼！右邊！！”
??長劍揮起，無數紅絲，隨著這一擊斬擊，散入了地麵。
??貧民窟的入口處，托比亞與狄多尼同時向後退了數步，目光，緊緊對向了眼前除了腦袋外所有部位都被血管取代的壯漢。
??略微緩了口氣，托比亞輕咳了下有些幹啞的嗓子，望著遠處幾乎無法用人類來形容的怪物，露出了一道有些勉強的微笑。
??“我說，你前天晚上遇到的家夥，也像這個這麽，惡心嗎？”
??就算托比亞自認見多識廣，但眼前這脖子以下全是暗紅血管的怪物，還是有些超出他理智的認知。如果不是早已見過了人類各色淒慘的死狀，托比亞或許在阿敏爆出血管的刹那就會失去作戰能力吧……
??略微緩了口氣，全身都環繞著來自吟遊詩人加持的狄多尼，握了握手中的長劍，輕搖了下頭。
??“不，還是不同的。舉個例子吧，如果說眼前這個家夥是八爪魚，那前天晚上的家夥就是純粹的觸手怪，全身都是觸手，沒有任何人類器官的那種。”
??不同於還會感到震驚的吟遊詩人，狄多尼對於數秒前猛男將皮膚炸開的畫麵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右腳向前踏出一步，金發少年將雙手舉過頭頂，兩米長劍以傾斜的姿態，點在了滿是飛塵的地麵。
??“……真難想象前天晚上你們兩個家夥是怎麽撐過來的。咳，象征著自由與遠行的隨性之風啊，請您再次注視這片土地。”
??手指撥入琴弦，喚出清風的風之章再次從托比亞口中詠誦而出。望著遠處驅動漫天血管向二人刺來的腦袋，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關於怪物的想象能力並沒有歐德那般恐怖。
??“別亂想！要來了！！”
??抬起被清風環入雙臂，噔向那揮起血管的壯漢，狄多尼的金瞳中，亮起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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