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終究是一場鬧劇而已
本就有些碩大的黑框眼鏡，因二人之前的碰撞滑落自鼻尖。抬手扶住頭頂用於隱藏尖耳的貝雷帽，克洛睜開由於撞到而眯起的眼睛，還未等口中的道歉說出，就因眼前的少年愣在了原地。
“克，克洛？”
揉著剛剛被撞到的肩膀，本想道歉的伊達爾剛抬起頭，卻發現了一對熟悉的暗紅眼睛。在用了半秒時間將眼前這位銀發少女與記憶中的克洛對照一遍確認是本人後，伊達爾卻……沒有太大的喜悅？
按道理來說，從中午一直追到傍晚，曆經各種周折，最終在丟失目標時遇到了自己本要尋找的人，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甚至歡呼的事情。
可不知為何，看著麵前“消失”許久的克洛，伊達爾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將手掌搭入額頭，伊達爾微皺起眉，在心中思考自己為何心情平靜原因的同時，也沒有忘記確認一下克洛的狀況。
“那個，克洛，你……變回來了？”
“啊？啊，嗯。辛苦了。”
看著眼中混雜著欣喜與慶幸兩種感情的少年，克洛在思考半秒後，決定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真，真的變成貓了？克洛你剛剛有什麽感覺嗎？是鑽裂縫時突然變回來的？不對，難道說是在某個特定時間來自貓耳的詛咒會讓克洛你變成一隻真正的貓嗎？”
聽到克洛承認自己就是之前的那隻白貓，即使伊達爾之前已經做好了白貓隻是珂爾小姐逗自己玩的準備，還是因得知真相小小地愣了一下。
目光移向克洛頭頂被帽子遮擋的尖耳，已經有些混亂的伊達爾胡亂地揮動幾下手掌，一時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不同於震驚的伊達爾，當克洛聽到自己變成白貓的那一刻，眉頭輕挑了一下。將指節抵入下唇，這位被迫多了一個會變貓設定的銀發少女，不得不思考起自己該如何回答伊達爾這個問題。
“可能是，時間，或者其他什麽吧。不過我並沒有變成貓時的記憶……我那對耳朵隻是一種標誌，雖然之前我也將它看作一種詛咒，但這種就和罪犯的鐐銬一樣，並沒有其他的附加東西。”
腦袋瘋狂轉動起來，努力為自己與珂爾加德圓場的克洛雖不至於無法應答，但也需要為她本人找到一個合適的台階或者借口。珂爾加德日常調侃也就算了，如果讓伊達爾以為自己真的會變成一隻貓，那這個誤會可就麻煩起來了。
“不記得經過嗎……那要不要找珂爾小姐確認一下，老師她應該可以幫我們找到克洛你為什麽變成一隻白貓的原因。”
‘詛咒什麽都是假的！珂爾加德就是讓你跑了一整個下午的真正元凶！’
默默在心中吐槽一句，但克洛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思考的模樣。雙眼略微眯起，克洛明白此刻如果他們去找珂爾加德，那麽這次出行便會完全失去意義。可自己又該如何，對了！
伴隨著腦中一道想法竄過，克洛眯起的眼睛猛地睜開，看向還在思考自己為何會變成一隻白貓的少年，她露出了一道了然之色。
“伊達爾，我變成貓的時候，是珂爾加德認出我然後讓你來追我的嗎？”
“是，是的。等等，等一下。”習慣性的應答一句，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麽的伊達爾話語突然一頓，靠在額前的指肚用力幾分，借著克洛的提示，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克洛你意思是，珂爾小姐她，對！我還奇怪為什麽我追克洛時老師她隻是給我加了一個銘文後便不管不顧了，難道說……”
啪。
雙手拍在身前，雖然不知道伊達爾猜到了什麽，但克洛感覺此刻自己需要給予少年一份肯定。
“沒錯，就是這個難道。珂爾加德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給我施加了一個變形術，這也是為什麽我會記不得變成白貓時的記憶。因為如果我存有意識的話，那我為何要跑呢？”
此乃謊言。
作為深淵之主，曾經差點毀滅整個人類文明，本身存在即是深淵的克洛如果可以被如此簡單的變形術克製，那她根本不會在珂爾加德那個世界的曆史中成為一位幾乎等同於災難與毀滅的存在。
但此刻，克洛也不會無聊到為了一點毫無意義的麵子在這個本就出自巫妖的惡作劇上浪費時間。
“還真的是，珂爾老師她究竟想要幹什麽啊……”
已經將克洛變成白貓，自己去追貓後“巧遇”克洛完全腦補了一遍劇情的伊達爾，突然有些好奇珂爾加德費這麽多的時間，究竟是為了什麽？
“誰知道呢，珂爾加德她本就喜歡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
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被碧藍填滿的瞳孔，移向身旁位於木箱上的白貓，撓動幾下小貓的下巴，珂爾加德的臉上，出現了一道似有似無的微笑。
為這隻辛苦了數小時的白貓釋放了數個調整身體與清理的術式，珂爾加德伸手環過白貓的兩隻前肢，將它從木箱上抱到了地麵。
“吟遊詩人，冒險者，伽門，姬樂欣……雖然之前就有刻意的引導，不過沒想到他們居然都會願意幫助伊達爾。”
回憶著伊達爾自中午開始一直到現在的經曆，珂爾加德收起嘴前的微笑，不過因為剛剛的笑容，此刻巫妖小姐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眉宇間卻依然殘留幾分之前的笑意。
確認白貓沒有任何異常後，珂爾加德直起身，將一直漂浮於右手的銘文抹消在空中。
“……！！！”
就在銘文消失的瞬間，本是乖巧的白貓，瞬間繃起了身體。雙眼，緊緊地盯向眼前這位白發少女，白貓甚至發出了“嗬嗬”的警告聲。
“辛苦了，要來點吃的嗎？”
沒有在意白貓警戒的模樣，珂爾加德用手指向旁揮動一下，一個裝滿貓糧的鐵碗，出現在白貓身前。
刷——
可惜，已經被珂爾加德嚇到的白貓似乎並不領情。在巫妖小姐用法術喚出鐵碗的刹那，它便一個探身，消失在了身後的小巷之中。
目送著白貓消失在陰影之間，珂爾加德低頭看著那碗貓糧沉默數秒，隨後，用法術將這碗食物向小巷中推了數米。
輕呼了口氣，珂爾加德閉上眼，待再次睜開時，冷漠，再次回到了這位巫妖的身上。
珂爾加德並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或者幫助一個人，她也不需要知道。畢竟對於珂爾加德來說，連父母的樣貌都已經遺忘的她，又怎會記得在學院時那些無關緊要的所謂“友情”呢。
走入人流有些稀少的街道，珂爾加德仰頭看向遠處還有幾分殘紅的天空，碧藍色的眼睛中，卻不知帶著何種感情。
“……這次實驗，也十分成功。”
這次實驗是什麽？其實珂爾加德也不知道。或許，是讓自己那位傻傻的學生鍛煉一下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