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主次，請閣下切記
“誒呀，咱跟你講啊，那旮旯雖然不算大呀，但還挺寬敞。”
與骷髏擦肩而過，雖然伊達爾已經在這條街道上走過數遍，但此刻，少年的臉上卻帶著幾分尷尬的微笑。
“還有還有，我跟你說啊，別看這條大街骷髏挺多，事實上就那麽點骨頭在這來回晃悠！”
明明已經與這位橘色骷髏相識半年，可此刻環繞在不知是耳邊還是腦中充滿口音的話語，還是讓伊達爾有些無法將這道聲音與持斧骷髏的形象劃上等號。
“還有那個揮舞著剪刀庫碴庫碴在光禿頭骨上剪頭發的師傅。誒呀媽呀，你知道我當時看著笑了多久嗎？”
橘色的魂火四處搜尋一番，最終固定在了一處。伸出指骨指向一旁店中還在用剪刀在頭骨上飛舞的骷髏師傅，持斧骷髏的聲音都忍不住添了幾分笑意。
“的，的確……”
點了點頭，順著持斧骷髏手指方向望去的伊達爾，努力應和著。
“好了斧頭，反正時間還很充足你先去房子那整理一下吧。雖然我們無所謂，可若是有灰塵，伊達爾閣下就不方便在那邊休息了不是嗎？”
走在伊達爾另一側的持盾骷髏將視線從店家那邊放回身前，看向還想繼續聊自己平日生活的持斧骷髏，出聲打斷了它。
“灰塵？”正欲張開的嘴巴，停在了空中。看著隱藏在頭盔中的青色魂火，持斧骷髏將下巴緩緩閉合，隨後將雙臂抱入肋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是沒這可能哈。行，咱先去瞧一眼。頭子就交給你咯，用盾的。”
說罷持斧骷髏與伊達爾打了聲招呼，踏入石磚的腳骨由走轉跑，以一道伊達爾羨慕的速度衝向了遠方。
“抱歉伊達爾閣下，這裏的生活太多一成不變，所以持斧骷髏在見到您時就有些……過於激動了。”
待橘色骨頭徹底消失在二人視野之中，持盾骷髏轉身對向身旁收起僵硬微笑的伊達爾，道歉的聲音中帶起幾分無奈。
“不，咳，其實我也能理解持斧骷髏它啦，如果隻是沒有靈智的骷髏還好，但你們現在除了外表都已經與人類無異了……在這裏的確會感覺到煎熬吧？”
對於持盾骷髏的話語，伊達爾卻沒有全盤接受。掃了眼四周將動作一次次重複的骷髏們，如果將持斧骷髏換成他，或許伊達爾也會變成見人就聊的狀態吧。
“伊達爾閣下。我們早已走完了各自的人生，此刻站立在您眼前的也不過是他們的殘骸而已。就算恢複了意識，我們也隻是兩個較為能打的骷髏。主次關係，請您定要分清。”
無論是持斧骷髏還是持盾骷髏，都挺喜歡伊達爾這位不大的少年。
“絕對是個好苗子。”
這是持斧骷髏在與持盾骷髏閑談時，對伊達爾這位少年的描述。而對於持盾骷髏本人來說，伊達爾也是一位性格很好的可造之材。
但喜歡是一回事，可作為隨從，持盾骷髏必須提醒伊達爾它們作為使魔與他為主人的身份。
高位者可以與追隨者打成一片，卻絕對不可在重大得失之中在意追隨者的個人利益。
現在，伊達爾已經可以完全理解兩位骷髏的意思了，雖然從本質來說這是一個好事，但也同樣會出現伊達爾因顧及兩位骷髏安危而束手束腳的可能。
“這個，我倒是一直將你們視作戰友啦。畢竟使魔的，總感覺像工具一樣使喚有想法的人，有些，不對勁？”
嘴角向側歪了歪，苦笑的同時，熟練地撓頭再次出現在伊達爾頭側。
作為一位從出生就是個普通平民的伊達爾，從未了解或是學習過關於作為高位者或是隊長該如何去發布命令與政策。雖然達娜與阿庫爾鎮長對此都有不少經驗，但無論是伊達爾還是他們，都沒有想過要學習或教授這些知識吧？
“您對於我們的態度我們自然看在眼裏，這也是為何斧頭它那般隨意的原因。伊達爾閣下，您別看斧頭它一副魯莽搞怪的模樣，若是碰上它不認可的雇主，這家夥可以一點好臉色都不會給的。”
不知是否是伊達爾的錯覺，明明持盾骷髏被頭盔遮擋了麵部，本身也是一具沒有皮肉的骨頭，可聽著他此刻的話語，伊達爾卻能感覺到……持盾骷髏，正在微笑？
“等一下，持盾骷髏你已經恢複全部記憶了？”
正當伊達爾思考自己為何有種持盾骷髏在微笑這一感覺時，一個之前被自己忽視的事情，突然蹦入腦中。
持盾骷髏與持斧骷髏是不記得自己生前事情的。這是之前伊達爾與兩位骷髏聊天時由他們親自說出來的。可此刻，持盾骷髏卻宛如全部都記得一般，將二人還是人類時的事情，一一說出。
可惜，回答伊達爾的，卻是持盾骷髏左右搖動的腦袋。
“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我可以恢複這具身體主人的全部記憶。可惜，我隻是記起一些零碎而已。回歸正題，伊達爾閣下，不知您是否忘記，但我還是要在此再此提醒您一次。我與斧頭都是已經死去之人，此身也不過是一具枯骨。已死之物不會再次死去，即使被摧毀我們也會在這個世界重生，所以在戰鬥中請不要顧及我們。”
被青色頭盔覆蓋的頭骨輕搖數下，簡短地解釋一下自己的記憶後，持盾骷髏本是隨和的話語一轉嚴肅，就連聲音也沉下幾分。
作為與伊達爾並肩作戰最多的一位，持盾骷髏可以說是除珂爾加德外另一位全程見證這位少年成長的人。正因如此，它對於伊達爾麵對危險時的決策才比持斧骷髏要了解更多。
所以即便暫時伊達爾還未遇見需要做出決定的戰鬥，但持盾骷髏依然有必要為少年事先做好心理準備。
持盾骷髏與持斧骷髏是伊達爾的使魔，也是隨從。它們的使命就是保護伊達爾不受傷害。若是伊達爾因在意它們是否傷殘而對戰鬥做出錯誤的判斷，那可就要鑄成大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