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玩笑
程回話音剛落,唇上一軟,他低了頭,是他吻了下來。
程回嚐到了淡淡的酒味,他今晚喝了酒,但應該是不多。
不然不會這麽清醒。
他並不是耍酒瘋,他是故意為之。
她也自知不是他對手,掙紮不了,也抵抗不了,就認命了。
不過在賀川看來,她不反抗不掙紮,大概是默許他的行為。
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真要到關鍵時候,程回說:“賀川,你現在是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賀川停了下來,但是沒抬頭,隻是頓了幾秒,又繼續了。
兩個人氣息都不太穩,他聲音啞著,問:“你房間在哪?”
程回的雙眼染上一層水霧,迷離看著他,她好不容易找回一絲理智,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很清醒。”
程回雙手纏著他的肩頸,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因為姿勢原因,被迫微微揚起了頭,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話,她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賀川摟著她往客廳的沙發走去,而後把她放在沙發上,他的意圖很明顯,沒有藏著掖著。
這會的賀川,其實讓她覺得有些危險,她心底有些害怕的,可是害怕也不能讓他停下來,他敢來敲她房門,敢把她扣在門板上親吻,就意味著,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有準備的。
程回紅了眼,看到了天花板的燈,白的刺眼,視線也跟著虛晃了幾下,她聲音很小,說:“要是讓別人知道你今晚對我做的事,你年底的婚,還要不要結?”
賀川沒停,也沒時間回答她。
他用行動告訴她,他這會最想做什麽事。
程回不想繼續了,她說:“你別害了我,我肯定是掙紮不過你的,你可以輕而易舉強迫我,但是賀川,你別毀了我成嗎?我已經被毀過一次了。”
翻江倒海的回憶傾瀉而來。
賀川想起那些一樁樁,一件件的陳年舊事,瞬間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他慢慢探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衣衫不整的程回,說:“我結婚並不影響我想和你做。明白嗎?”
“那你把我當什麽了?我不是外麵那些女人,我不想和你複合,更不想和你做。但是你一定要強迫,那我也沒辦法。”程回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很快不見,“那希望你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
賀川這個人,以前是不會逼迫她的,可是今晚,她不確定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橫豎都是死,隻不過是死法不同,她也不難為自己,既然賀川沒打算放過她的意思,那她就當做被狗咬了一頓。
賀川擦掉她的眼淚,又摸了摸她臉頰,語氣輕飄飄的,說:“不至於哭成這樣,和我,你又不會少掉塊肉。而且這種事情,本就天經地義。”
是天經地義不假,但不是今晚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賀川是真來了意思,看到她開始掉眼淚,心裏又蓄了一團無名火,想到她和別的男人談戀愛,還會有親密的行為發生,他就生氣,有種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惦記上了,還被弄髒了的意思。
程回就躺在沙發上,隻要他願意,今晚就可以把她辦了。
和他做,總比和其他男人做的好。
他很多年前,就想這樣做了。
程回漂亮了不少,越是掉眼淚,越是刺激他心裏的摧毀欲。
可是程回越哭越厲害,她看到賀川眼神有些動容,也遲遲沒有下去的動作,她也就哭的越來越凶,但沒出聲,無聲的掉眼淚,帶給他的衝擊更大。
賀川看她這樣哭,也是越來越煩躁,說:“和我就這麽委屈?別的男人就沒關係?你媽給你安排相親,沒過幾天你就訂婚,你了解那男人?”
程回說:“我媽給我安排的,總歸不會是害我的。”
“你喜歡那男的?”
“倒也說不上喜歡,但也不算討厭,難道,我就不能談戀愛?”
“沒有不能談,要看跟什麽人談。”賀川其實還想繼續,可是又沒了那心思,捏了捏她下巴,語氣有些嘲諷,“其實你這臉、三圍,我還是挺滿意的,要不,回到我身邊,和我在一塊,我們倆都怎麽熟了,不用重新開始。”
回到他身邊?
她以前可想了,但是,這會聽來,心如死灰。
她不想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兩回,又怎麽會給他再傷害她的機會,她心裏很清楚,不過嘴上卻說:“可惜了,你年紀不在我的擇偶範圍內。我現在還年輕,要什麽樣的沒有,何必在你這浪費時間。”
賀川也沒生氣,皮笑肉不笑的:“說了,試試。看看到底是誰下不來地。”
心髒狂跳,果然還是對他沒有抵抗力,他明明是在嘲諷她,把她當成了一個很隨便的人,可即便如此,程回還是沒辦法和他撕破臉,她甚至悲哀的想,寧可互相殘殺,也要和他糾纏下去。
她的立場徹底崩塌了。
這種想法一旦放縱是非常可怕的,她要是繼續和他糾纏下去,隻怕是會粉身碎骨。
而且她也答應了程夫人,和別人訂婚了,她怎麽可以和賀川糾纏不清。
這對所有人都是傷害。
她信誓旦旦說要和他劃清界限,結果呢。
程回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稍微不留意,就會跌入懸崖裏。
“賀川,我沒有精力和你耗,我也玩不起。”
她跟做賊一樣心虛,就怕賀川來她這裏的事情被他家那位知道,他家那位還說要和她和平相處呢,那是因為不知道賀川對她的心思,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明天就拿了刀上門算賬。
這樣對峙了會,賀川那方麵的心思又被挑起來了,他剛想做什麽,又看到程回的眼淚,這下是徹底沒心情了。
女人的眼淚止不住的,也不知道哪裏來這麽眼淚。
賀川起身了,整理好自己,又恢複了往日那副清冷樣,說:“上次我就說過了,是你不記得,好好想想,我都跟你說了什麽,你訂婚的事情,別想了,我不會同意。”
好奇怪,她跟別的男人訂婚啊結婚的跟他有什麽關係?
他哪裏來的臉說不同意?
而且還是不會同意?
需要經過他同意嗎?
程回惱羞成怒,抱著個枕頭在胸前,說:“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這樣說?你算什麽?”
她很凶,也很大聲,吼了這麽一句。
哪知道賀川還是淡淡的,說:“小點聲喊,大聲對你嗓子不好。”
程回:“……”
賀川的衣服也就一些褶皺,是剛才兩個人糾纏的時候弄到的,他也無所謂了,說:“你先想清楚了,改天我還會來找你。”
還要來找她?
程回是真不高興了,又怕他做什麽,就不敢說話。
賀川真走了,門關上,程回徹底泄了氣,重重栽在沙發上,鼻息間,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非常濃。
她煩躁的抓了把頭發,起身去找助眠藥吃。
聽了葉醫生建議,程回找時間去見了一位心理醫生,她需要幫助,不能自己消化,她消化不了,還會鑽牛角尖,萬一鑽進去出不來了,那就麻煩了。
她得了抑鬱症的事,就辛甘知道,尤其是程夫人,她不知道。
程回不打算讓程夫人知道,知道了,對她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指不定又會有其麻煩事。
程回是真覺得身心俱疲,很累。
而她那位所謂的未婚夫也是三天兩頭來找她吃飯,約她進行所謂的各種約會,看樣子很上心,其實是他家長輩要求的,說和她培養一下感情。
程回都不在狀態,她自己也覺得挺抱歉的,但是沒法子,他說要好好相處,希望能和她有一個好的結果。
這意味著,是認同了這門婚事?
程回約了心理醫生看的頻繁,這周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次不在醫院裏,在外麵餐廳,而且在她公司附近,坐在了外邊露天餐桌,外邊可以抽煙,程回就點了根煙抽,說:“我最近覺得越來越焦慮,整晚睡不著,吃了藥好點,但是每次都需要吃藥才能睡著,以前雖然也有過類似情況,但是沒這麽嚴重。”
心理醫生聽她說完,問她最近經曆了什麽,得知是感情的困擾,醫生建議她暫時離開這裏,找時間離開這裏,清靜清靜,旅遊放鬆放鬆,這樣也是一個辦法。
可程回沒有心思去旅遊。
她順便也就請醫生吃了頓便飯,她沒胃口,就光顧著抽煙了,然後拿手機在看。
這麽一頓午飯的時間,恰好被賀川的一個朋友看見了。
那朋友也認識程回,就挺久之前賀川帶出來見過的,而且賀川那會和程回談戀愛,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他遠遠看到程回,沒有上去打招呼,都不熟,而且程回未必記得他,貿然上去,那不是給自己找尷尬。
而坐在程回對麵那個人,似乎是位醫生,乍看下去覺得眼熟,想了挺久,終於想起來了,是他認識的一位心理醫生,墉城這邊挺有名的。
程回見心理醫生?
這消息有點勁爆。
那朋友扭頭就給賀川打電話了,約他吃飯,剛好也有事情要和他談。
賀川這周都沒什麽時間,排滿了,他連和溫涼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哪裏見什麽人。
剛拒絕完,那人說了剛才看到了一個人,有點意外,他還說:“程究的那個妹妹程回是不是生什麽病了,我剛看到她和一個心理醫生吃飯。”
賀川沒說話,但是眉頭已經深深皺了起來。
心理醫生?
好端端的正常人見什麽心理醫生?
那人還說:“可能是湊巧,我也有可能看錯人了。”
“……”
他這麽一說,也沒當回事,沒聽到賀川問這事,以為是自己多嘴了,就沒再聊,但是賀川忽然問:“那醫生你認識?”
“認識。要不然我也不會認出來他是醫生。”
“把他聯係方式發給我。”
“這倒沒問題。”
賀川很快收到了那人發來的聯係方式,就是程回所見這個心理醫生的。
不難猜測,程回要是好端端的,不會去見什麽心理醫生。
……
而溫涼找的人跟蹤了程回,自然也就知道了賀川那天晚上去找了程回。
在她家裏待了有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溫涼忍不住想那一個小時他們都做了什麽,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想要做什麽還是可以的。
溫涼一直在忍耐,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去找賀川當麵對質。
然而她不能這樣做,這樣做了,那她和賀川就有了矛盾。
溫涼很少去公司上班了,她想在家裏做全職太太,於是訂婚宴之前就跟賀川說了,賀川沒意見,她想做什麽,就由著她了。
所以溫涼也就有一段時間沒去公司了。
她馬上是老板娘,公司其他人也不敢說她什麽。
但是畢竟還沒結婚領證,她這個老板娘的位置,還是比較危險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賀川去了程回那,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個多小時,很難不發生點什麽。
她打電話約賀川一起吃晚飯,賀川都說沒時間,還有事情沒做完。
溫涼問他:“你在公司嗎?要是在公司,我去陪你,好不好?”
“不在公司,在外麵,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可是……”
“別鬧了,我還有事。”
溫涼:“那你注意休息,千萬別太操勞了。”
賀川說了個嗯就把電話掛了,也沒等她。
溫涼太敏感了,察覺到賀川態度比起之前更加冷淡了。
就連和她吃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有。
天氣慢慢轉涼,程回穿的很單薄,她自己沒覺得哪裏有問題,賀川又跑來她的住處,看到她的穿著,就有意見了。
這是第二次了。
他光明正大直接跑她這來。
車子還停在樓下。
賀川就跟回自己家一樣,“最近天冷了,別穿那麽少。”
程回冷笑:“你這臉皮是不是太厚了點,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把這當成你家了,隨隨便便出入?”
賀川走了過來,他進門的時候,提了一個袋子,似乎是帶了酒過來,程回視線盯著他身後的櫃子上那個袋子,臉色難看。
“和你不用計較那麽多。”他說。
程回磨了磨牙根:“你臉皮是真的厚。”
“不厚怎麽糾纏你。”賀川把她抱起來,顛了幾下:“太瘦了,你沒吃飯?還是吃了不長肉?”
程回懶得理他,擺了張臭臉,說:“我勸你,懸崖勒馬,不要來我這了。賀川,我還要臉,我不像你,臉皮跟城牆一樣厚。”
賀川置若未聞,也不回應,抱著她,關了落地窗的門,放下她在沙發上,又拿了條毯子裹她身上,漫不經心的問:“上周我有朋友看到你和一個男的在餐廳吃飯,那男的又是誰?你那小未婚夫?”
“什麽小未婚夫?跟你無關。”
上周?
程回瞬間想起來,她上周就請了她的那位心理醫生吃了頓飯而已,這都能讓他朋友撞上?
他朋友認識她?
賀川握了握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我聽說了,你那小未婚夫年紀不大,在一家公司做市場的,職位不高,薪水也就不高了。他養自己都困難,養得起你?”
程回擰了下眉頭:“關你什麽事,煩。”
即便她和她那位未婚夫沒什麽感情,但也輪不到賀川這樣議論他。
“維護他?你喜歡他?”賀川又捏她下巴,讓她抬了抬頭。
這個姿勢是程回最討厭的了,她甩開他的手,冷冷淡淡的:“是啊,我喜歡他,他比你好,好太多了。”
賀川幹脆坐在她隔壁的位置:“那吃飯那男的是誰?”
賀川問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看,觀察她臉部細微表情。
程回怔了怔,說:“醫生。”
她沒撒謊,但是沒說是心理醫生。
她想在賀川麵前撒謊是不存在的,但是她不知道賀川知道了多少,要是否認那個人是醫生,隻會引起賀川的懷疑,她直接幹脆說了,隻不過換了個說法。
“醫生?”
“我最近失眠,睡不著,怕自己得了精神病,找他谘詢。”
賀川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歎息一聲,又說:“我有辦法讓你不失眠,睡前運動,出出汗,就睡得著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賀川,上次你跑我這裏也就算了,我不計較了,這次,你又來?”
“恩,想睡你。”
“你有病是嗎?要不我給你介紹那位醫生看看你有沒有病。”程回聲音帶了些怒氣,她是真生氣了。
賀川這態度明擺著是來玩她的,語氣裏充滿各種輕佻,似乎把她當成了可以隨便玩弄的女人,就跟當年一樣,可以輕易甩了她。
程回很清醒,她心裏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再被他迷惑了,要是再上當,那真的是蠢到無藥可醫。
她會各種唾棄自己,毫無底線,為什麽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程回倒了杯溫水,站在廚房走神,賀川在客廳,還沒有走,她就在廚房耗著,神遊。
她去了廚房有會功夫了,賀川環顧了一圈,視線落在了櫃子上的那袋子類似什麽藥的物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