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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程回卻覺得譚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說出來,譚北還笑了兩聲,沒太在意她說的話,而她話音剛落,她就後悔說這句話了,聽起來其實挺不舒服的。


  她覺得失態了,立刻道歉,解釋說她是沒有惡意的,就是有些著急,才口不擇言。


  譚北:“沒事,能理解,你擔心著急也是情理之中,我老婆不也一樣,而且我一個大男人跟你一個小女孩計較什麽,你別想太多了,沒什麽事。”


  譚北不太在意,也是讓她別擔心,又簡單聊了幾句,譚北有其他事要做就先掛了電話。


  程回有些懵,覺得自己話說多了,要是惹了譚北不高興,那就是她的責任了。


  程回覺得心不在焉的,心煩意亂的,毫無胃口,阿姨又做了手工糕點拿上來給她吃,她沒胃口,癱在小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阿姨有些擔心,問她:“程回,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


  她搖頭,說不是。


  “那怎麽了?沒什麽精神,我摸摸你的額頭。”阿姨是真關心她,就怕她哪裏不舒服,放下了糕點,就過來摸她的額頭。


  “沒發燒呀,體溫正常,那是胃不舒服麽?你跟阿姨說說,到底怎麽了?”


  程回架不住阿姨如此熱情的關心,說:“我有點小難受,可能是生理期要來了。”


  她隨口找了個借口,沒有說是因為在想賀川的事。


  阿姨還以為什麽事,嚇了一跳,聽她說生理期要來了,說:“沒事,很正常,女人嘛,來生理期那幾天情緒都會比較低落,消極,來,那吃阿姨給你做的糕點。”


  “吃東西能減壓,消除負麵情緒。”


  程回還是不想吃,依舊是癱坐著,有些無力搖了搖頭。


  阿姨直接把糕點端到她跟前來,哄著她吃。


  直接是把她當成了小孩子照顧。


  不過也是,這段日子以來,都是阿姨在照顧她,自從程夫人走後,這個家就不太像一個家了,阿姨偶爾還會想起程夫人在的時候,程家是充滿熱鬧的,雖然吵是吵了點,但怎麽說都有個女主人照顧家裏頭的一切事物。


  現在程夫人已經走了挺久了,程家也安寧了許多,沒了之前的生氣,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阿姨在程家做了很多年了,對程家多少有了些感情的。


  也知道程回和程夫人之前鬧的矛盾,這些事,都過去了。


  阿姨還以為程回想母親了,於是摸了摸她頭發,似乎挺心疼她的。


  程回看阿姨這幅樣子,以為她是想家裏人了,畢竟早上還在聽她念叨自己的兒子多久沒打電話回來了。


  “阿姨,你怎麽了?”


  阿姨說:“沒事,沒事,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阿姨,你是不是想兒子了?”


  阿姨一頓,順著話說下去:“對,是想兒子了。”


  “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事,阿姨你要是想兒子了,可以去你兒子那玩幾天。”


  “我走了,那你和程先生怎麽辦?”


  “沒事,我會做飯,就讓我爸將就幾天就行了。”


  阿姨說好,沒放在心上。


  那糕點,程回還是吃了點,和以前的味道一樣,但是她沒什麽心情吃了,主要是胃口不佳。


  她一直在反反複複看手機,在等賀川的電話,但是左等右等,似乎注定是等不到的,手機屏幕就沒亮起過,還是她反反複複的摁手機的屏幕。


  天都黑了,她看著外麵天黑,再次歎了口氣。


  是深感無力。


  她的力量是真的太弱小了。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從前是沒力量跟家裏抗衡,因為母親反對她跟賀川在一起,她連解釋的話語權都沒有,母親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她那會是真喜歡賀川,那會感情很純粹,跟當初她以為自己喜歡唐闕的那種感情是不一樣的。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賀川那會是不講道理了點,也不尊重她,還喜歡強迫她,非得逼著她偷偷摸摸和他在一起。


  那會雖然過得小心翼翼的,一舉一動都得提高萬分警惕,但是她不用想那麽多,隻要謹慎點就可以了。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應該是過得最純粹和最開心的。


  那些時間也仿佛是偷來的,後來她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之後也徹徹底底被卷入了旋渦裏,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過了。


  賀川還問過她,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會選擇他麽?

  她當時回答了什麽她自己不太記得了,結合當時的心境和情況,她的回答估計是不太好聽的,雖然她不記得當時說了什麽。


  但總歸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後來她裝失憶,演技特別蹩腳,隻能裝傻,裝傻倒是沒有讓人看出破綻,雖然賀川一早就不信,還試探她。


  現在想起來這些經曆,她覺得不可思議,而到今天,很多事情還是不受她的控製。


  當然了,賀川也做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很多次是直接傷害到了她,她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也不像一個人了。


  賀川說知道了錯誤,他說願意用下輩子彌補,但是有些事,是彌補不了的。


  比如程夫人。


  所以她很矛盾,很糾結,心裏也很煎熬。


  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還懦弱,沒什麽用,出了什麽事隻會哭,也隻有哭,等著被賀川救。


  閑暇的時間越來越多,她想的也越來越多,過去發生過的很多事情一股腦全都湧入了她的腦袋裏,她開始變得焦慮不安,還失眠,忽然又開始睡不著了。


  她在程父麵前裝的很平靜,很淡定,跟沒事人一樣,但是隻要關上房間的門,熄了燈,自己待著的時候,她的腦袋就開始放空,胡思亂想,根本不受控製。


  很快,她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得趕緊懸崖勒馬,要不然會出事的。


  家裏治療抗抑鬱的藥沒有多少了,還是辛甘拿來的,她趕緊拿出來按照說明書吃,她的狀態肯定是不對的,要是任其發展肯定會出事。


  阿姨看完兒子回來高興了很多,但是阿姨這次回來察覺到程回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也不愛笑了,胃口變小了,成天悶在房間裏不出來。


  程父也察覺到程回的變化,覺得不太對勁,就找程回聊天。


  程回嘴上說沒事,但實際上是有事的。


  程父說:“是哪裏不舒服嗎?不舒服跟爸爸說,爸爸找醫生給你看看。”


  程回搖頭,說不用。


  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崩了。


  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家裏待著悶壞了?

  程父隻能以為是把她悶壞了。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有點不舒服,我自己待會就沒事了。”


  “你這樣我不放心,不行的,到底怎麽了?”


  程回想起那天翻到一家人的合照,目光恍惚,說:“沒事,真沒事。”


  “不行,還是得找醫生看看。”


  程回攔著不讓,她不想看醫生,而且她不能讓程父知道她的情況。


  最後還是辛甘過來的。


  辛甘是了解程回的情況,有她在,程回似乎放鬆了很多,沒那麽緊繃了,就回房間休息了。


  辛甘知道程回也不想告訴家裏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程父,辛甘答應過程回不能告訴程父的,所以也沒告訴程父實情,而是說程回應該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受到了一點刺激,需要靜養。


  想到程回之前的事,程父也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沒有再去打擾程回,讓她靜養。


  程回吃了藥才能喘口氣,失眠也要吃藥,這樣才能睡著。


  她的狀態突如其來急轉直下,這讓以為她狀態不錯的辛甘猝不及防,還以為她已經沒事了。


  葉醫生之前也說過,這病其實是會複發的,複發的情況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這天晚上,程回也跟辛甘坦白了,她說難受,心裏忽然就沒了著落,就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辛甘其實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了,隻是安安靜靜陪著她坐在一起。


  程回安慰的話都聽多了,她其實知道自己的問題,就是忽然有了心結走不出來,所以才會控製不住情緒。


  辛甘摸摸她的頭,說:“我能幫到你什麽嗎?”


  程回說:“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是真的沒用,知道自己沒用,也不知道怎麽能夠堅強起來,我好像一直都是這麽糟糕,小時候那麽任性,長大了還給家裏添麻煩。”


  “知道後悔,也無濟於事,我就像個廢人。”


  “不管什麽事,我都沒用,還會拖累身邊人。”


  辛甘說沒有,她不是這樣的人。


  “之前我和程究還沒結婚,有次我們倆不是給他打電話嗎?結果他手機是別的女生接的電話,還記得麽?”辛甘娓娓道來,“那個女生是他同事,很喜歡他來著,我那會其實都有些放棄了,不想攪和別人的感情裏麵,你當時還幫我出頭來著,所以你怎麽會沒用,怎麽會拖累人?”


  “不會的,我當時很感激你來著,心裏可高興了,你居然能為我出頭。”


  “程回,你不要否定自己,不管別人怎麽說你,你都不能否定自己,你要是真把別人的否定聽進去了,你就真的什麽都成不了了。你要學會選擇,有些話是可以聽有些話是完全可以不用理會的。”


  程回無聲望著她,就眼睛幹澀,但是沒有哭出來,隻是看著她,心裏難受的不行。


  辛甘說:“本來不想拿小滿樂說的,但是她是有輕微的自閉的,現在雖然好多了,她也上了幼兒園,但是同齡的小孩不知道她是什麽情況,也不懂,那麽些小孩子,隻是覺得她有點不一樣,背後也會說她,不和她玩,但是她都不在意,我還挺擔心她上幼兒園會被孤立,然而事實超出我的意料,她很堅定,別人不和她玩,她就自己玩自己的,不哭不鬧。”


  “程回,你就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夢醒了,太陽照常升起,生活還是得繼續,人活著很不容易,真的。”


  辛甘難免想起了程究出事那段時間,那段時間真的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刻。


  她從小順風順水長大,沒經曆過什麽大事,後來遇到的那些麻煩事,她當做是小時候過得太順利了,沒吃過什麽苦,所以長大了才要遭受這些。


  程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和她一樣的,差不多的,都是小時候過得很開心很高興,有一個好的童年回憶,長大了才開始慢慢不順利,但是也不會一直不順利,這些坎遲早會過去的,隻要還活著。


  對於他們來說,活著就是最好的事了。


  辛甘抱了抱她,輕聲細語的:“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回回。”


  ……


  倫墩。(真實地名怕被河蟹就故意打錯字,不是錯別字,是我故意的)


  葉定安排阿正直接負責這次的生意,底下的人似乎是覺得阿正有可能被扶正,就是有可能是未來接班人的最佳候選人,至於葉岩,有名無權的,有點玄。


  底下人的議論紛紛,葉岩不是不知道,他可以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該幹嘛幹嘛。


  也因為這次的生意是阿正全權負責的,他有些事情沒讓葉岩參與,葉岩也沒說什麽,似乎沒意見。


  沒意見的話,阿正就放心了。


  這次交易的地方是在一艘遊輪上,阿正就在準備交易的事。


  葉岩得知要去遊輪上好幾天,沒帶石安,但是有跟石安說他要去辦點事,要離開幾天。


  石安自然是想跟著一起去的,葉岩不答應,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石安就跑去求葉定,她是非要跟著去不可了,她說不能離開葉岩半步,不然她會寢食難安。


  葉定笑嗬嗬的,沒有答應。


  這次的生意可大可小的,不能隨隨便便帶人出現。


  石安不依不饒纏著葉定,撒嬌非要跟著去。


  “真的就這麽想去?”


  石安點頭說是。


  “現在我跟阿岩感情進展還不錯,您不能拆散了我們倆吧,就算是熱戀期也還有三個月呢,這三個月內我是不能離開他的。”


  葉定說:“你這丫頭也太不矜持了點。”


  “矜持抓不住阿岩的心呀,葉叔叔,你答應我吧,我保證乖乖的不會惹是生非,我不會打擾阿岩工作,我對天發誓。”


  “行了行了,也不用對天發誓這麽嚴重,也行吧,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就隻是讓他去認識一些我們的合作夥伴,聯絡下關係,這次呢就當是旅遊吧,那你就跟著去吧。”


  葉定鬆口了,就答應她了。


  石安可開心了,終於放心了,隻要葉定開了口,葉岩就管不了她,反正這次無論如何,她都是要跟著去的。


  阿正那邊有點不同的聲音了,覺得女人會誤事,本來多了一個葉岩就是個麻煩,這還要帶多一個女人。


  但畢竟是葉定點頭答應的,他也不好說什麽。


  遊輪規模挺大的,船上什麽都有,就跟正常遊玩一樣,要在船上玩幾天,對方也是怕這次交易出什麽意外,所以不可能上船就交易的。


  阿正不是第一次,葉岩是第一次,後者就顯得沒什麽經驗了。


  葉岩其實挺在意的,因為這關乎到能不能他是不是能掌握到葉定犯罪的證據,但即便如此,他不能保證他的計劃可以萬無一失。


  而這裏麵居然還有賀川的份。


  葉定雖然也會出麵,但是負責這事的是阿正,葉定也是想培養阿正,這樣以後才能放心讓葉岩跟阿正學習做事。


  葉定也找過葉岩,問他有沒有意見。


  葉岩說沒有。


  葉定就盯著他看了許久,許久都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你真的對這事沒有意見?要是我把公司最後交給了阿正,你也沒有意見?”


  葉岩這才直視他,說:“隨你。”


  語氣輕飄飄的,似乎真不在意。


  葉定不知道在想什麽,又說:“放心,你是我親兒子,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但是你也得努力趕上來才行,要不然,我不放心把我打下來的江山交給你。這裏麵關乎到很多人的利益,我不能馬虎,阿正畢竟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他懂的比你多,但是他脾氣太衝,就怕他會意氣用事,你不同了。”


  “阿岩,其實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能明白我現在做的一切,我也是為了你好,咱們倆是親父子,你是我兒子,虎毒還不食子,我肯定不會害你的。”


  葉定語重心長說這一番話,似乎是為了感化他。


  葉岩習慣了沉默,不言不語。


  “發生這麽多事,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葉岩這才給了回應:“我知道了。”


  “我希望你不止是知道,還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年紀也大了,身體狀況其實不是很好,這幾年還有一口氣撐著。我找回你,肯定也是因為你是我兒子。”


  “阿岩,你和阿正的脾氣相反,我希望你們能互補,而不是自相殘殺。”


  葉岩嗯了聲,其實已經不想繼續聽他說了,說這麽多,不就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而且也是出於自己的利益才說這麽多。


  葉定這種人,他比誰都了解。


  他要是能選擇,肯定不會選擇做他的兒子,身上流他的血。


  這對葉岩來說,就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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