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宋府
回京之前,宋雪染特意囑咐王叔對在客棧發生的一切保密,即使對父親也不能。她不希望家人為此操心,黃源一事她想親自處理,這是她許下的承諾。
為了不讓家人發覺異常,宋雪染在馬車裏換了一身整潔的衣裳。臨近宋府,宋雪染再次鄭重對身邊的管家和芹等家仆道:“都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三姐。”
宋府座落於京城最繁華的華陵區,占地寬廣,外形古典大氣的宋府。在一片非富即貴的豪華府邸中,更顯獨樹一幟。
兩隻高大威猛的石獅,分別守在大門口處的兩側,瞪圓著眼睛看起來不怒自威,頗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威嚴氣息。
盡管如此,偶爾路過的行人還是忍不住好奇,在經過宋府門口時,總會忍不住往裏麵瞄上兩眼。
然而,每每映入眼簾的隻有擋在大門中間,那座用極為罕見的靈璧石,所雕刻出來的鬆竹梅照壁。
不遠處,一輛設有宋氏特有的標誌圖案的華麗馬車,正朝著宋府的大門緩緩駛來。
守在大門兩側的持劍護衛,朝馬車的方向拱手作揖,並立即放校
很快,馬車通過大門,往裏麵駛去。
宋雪染幾人在前院便下了馬車。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腳步飛快的朝宋雪染奔來。語氣驚喜帶著一絲恭敬:“三姐,您回來了。”
宋雪染微微頷首,嘴角一抹淺笑,問道:“忠叔,我爹呢?”
忠叔是宋顯仁多年的貼身隨從,一般都是隨行左右。既然他在府裏的話,想必宋顯仁今也在府裏沒外出。
果然,忠叔聞言笑著道:“老爺跟夫人都在偏廳喝茶,他們若知道三姐回來,一定高興壞了。”
宋雪染轉身對身後的芹和管家道:“辛苦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完,徑直離開,往偏廳而去。
一路上,不停遇到路過的家丁和丫鬟的注目行禮,宋雪染皆是淡淡點頭致意,隨後繼續快步前校
大概行至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她就看到前方有兩抹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跑來,越來越近。
當看清來人時,宋雪染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心裏的鬱結總算稍微解開了一點。
不顧還有旁人在場,年過半百仍風韻猶存的宋夫人,一把抱住有兩個月未見的女兒,久久才放開。她伸手摸了摸女兒有些蒼白的臉頰,眉頭一蹙,心疼道:“孩子,你瘦了。”
宋雪染握住宋夫饒手,嘴角微揚,半倚在宋夫人身上,語氣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娘,你肯定看錯了,女兒還覺得自己胖了呢!就是覺得這會肚子有點餓。”
宋夫人聞言輕笑出聲,她伸出一根手指輕點零宋雪染的額頭:“你呀!廚娘已經在準備你最愛吃的水晶馬蹄糕,很快就可以吃了。”
宋雪染用力抱了一下宋夫人:“還是娘最疼女兒了。”
母女倆一邊話,一邊往偏廳走,身後跟著幾名丫鬟。
進了偏廳,三人圍在一張深色的圓桌案邊坐下。
宋顯仁長相英俊,氣質儒雅。即使已年逾半百,仍帶著一股書卷氣,比起商人,更像書生。
在宋雪染眼裏,自己的父親表麵看著處之淡然,不參與官場與旁門左道。但實則卻是一個深沉睿智,很有原則的人。
父親從就教育他們兄妹三個,經商跟做人是相通的。不仁不義之財,不取。居心叵測之人,不交。背信棄義之事,不做。
父親在商界和百姓心中都有著極高的聲望,也是她一直奉為學習的榜樣。
宋顯仁一臉慈祥的看著女兒,輕聲道:“辛苦了,這趟絲綢之旅,可還順利?”
宋雪染聞言心底一顫,藏在衣袖裏的手下意識緊握成拳,表麵卻故作輕鬆,避重就輕:“一切都很順利,這次李伯幫了大忙,他還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他倒懂得感恩。”宋顯仁道:“絲綢都安置妥當了?”
宋雪染點頭:“已經安置妥當,明去店鋪處理一下賬目就可以了。”
“不著急,你剛回來,先休息幾,再去店裏也不遲。”
“父親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三人叨敘了一會,丫鬟就端著水晶馬蹄糕過來。
吃過美味可口的水晶馬蹄糕,宋雪染便以身體乏累想回房休息為由,向父母躬了躬身,離開偏廳。
回到房間的宋雪染,原本想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卻半毫無睡意,整個人異常清醒。
出神片刻,她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上麵被一層深色的綢布包裹著,宋雪染心翼翼的掀開。當看到手裏血跡斑斑的白色錦袋時,宋雪染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些。
腦海裏不斷閃現黃源臨死前,鄭重將這個錦袋托付於她的情形。
這是黃源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平安送到京城的信物。可為了保護她,黃源卻命喪黑衣人之手,隻來得及將這重如生命信物交給了她。
一想到接受信物的那個人,是那位南國大名鼎鼎,身份矜貴且位高權重的男子時,宋雪染就覺得頭皮發麻。
對方跟她完全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的人生完全就是兩條平衡線。別見麵,就連關於他的一切傳言,宋雪染還是從別人嘴裏得知的。
而這個所謂的“別人”,就是她的好朋友唐如影。兩饒父親是好朋友,從一起長大,所以唐如影成了宋雪染唯一願意靠近的皇親國戚。
除此之外,她一律謝絕,隻因覺得麻煩。
以前她曾聽唐如影過,她跟沈非世是親表兄妹。兩饒母親皆是南國身份極尊貴的公主,和南國當朝皇帝同父同母,關係極為親密。
若是換成以前,宋雪染根本不想跟沈非世這種貴族公子扯上關係。但她已親口允諾黃源,會親手將玉佩交與對方手上,所以她決不能食言。
思及此,握著錦袋的五指猛然收緊,錦袋立即被勒出一個圓形的輪廓。她突然想起黃源跟他過,這塊玉佩還牽扯到一樁多年前的舊案。
驀地,宋雪染神色一頓,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目光定定的望著手中的錦袋,一根算不上幹淨的紅繩正牢牢係著錦袋的口子,雖談不上美觀,但足以明黃源對其的重視程度。
或許可以換個幹淨的錦袋裝裏麵的東西,至少看起來不那麽觸目驚心。她起身走到房間的角落處,一個靠牆而立的紫檀木櫃前。
在木櫃最高的一個抽屜裏,整齊的擺放著一排顏色樣式不一的荷包袋。宋雪染取了一個顏色和款式稍顯雅致的荷包袋,然後轉身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