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心虛!
劉寶隨著徐英來到了鬧事的那個工地二組的地盤,他們所負責的範圍是一個土包上的工程,這時候已經全部停頓了。
所有工人都在三三兩兩的議論,就是沒有人在幹活。
而其中有一堆人,大概又十幾個吧,圍成一圈,顯得比較核心一點。
劉寶觀察到,這個圈子的核心,是一個男人,三十多的樣子,國字臉,臉上已經有了皺紋,而且還很深,可見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跡,穿著個t恤,下身是工裝褲,一副工人的模樣,但是看的出來,他還是和普通的民工有些區別,因為有一股領袖特有的氣質
看到徐英領著劉寶過來,本來還在輕鬆說話的這幾十個民工都一言不發的看了過來,盯著劉寶和徐英。
徐英畢竟還是年紀輕,看到這麽多人沉默的看著自己,而且那眼神中,都並不帶著什麽善意,隻是警惕的看著他們還能倆,忍不住就咽了咽口水。
“徐助理,你又來幹嘛?”走到近前,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徐英問道,語氣中十分不耐煩。
“我是帶領這位劉監理過來的,這是孫總安排來和你們洽談的代表。”徐英被對方的氣勢所攝,又幹咽了幾下,然後對著對方說。
“哦?就派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過來糊弄我們呢?”那中年漢子不屑的說。
“李大牛你說什麽?!”徐英沒想到這個隊長這麽不客氣,居然就敢直接侮辱劉寶。
劉寶心中也暗暗皺眉,他倒不是因為生氣了,對於劉寶來說,這種情況根本不值一哂,因為曾經最危險的時候,劉寶隻身一人,就去說服過全副武裝的非洲反叛軍,對比起來,這幾十個人對於劉寶的威脅,恐怕還沒有幾十條狗來的大。
他皺眉的原因是,他發現這裏麵的事情或許沒有這麽簡單,這李大牛一上來先不說什麽錢的問題,而是這麽不客氣的說話,明顯是不符合李大牛作為一個隊長的身份。
他如果真的是擔心工錢的問題,那麽應該先上來就問徐英或者劉寶,什麽時候能拿到錢,而不是挑釁劉寶,這樣做很可能激怒劉寶,而劉寶一生氣,他們就更難拿到工錢了。
“怎麽?我說錯了?你們桃花運當時就沒跟我們說清楚,這工錢要我們墊資進去,然後現在還不給我們結工錢,派來的代表還是這麽個嘴上無毛的小子,哪有半點誠意可言啊?”
李大牛站了出來,雙手抱胸的對著徐英說,說完還往後問了一句。
這些人果然都和李大牛是一夥的, 都是轟然應諾,倒是有幾分聲勢。
嚇的徐英臉色都有些發白。
不過徐英也不是嚇大的,跟著孫崢也處理過一些事情,與是強硬的說:“你們這是無理取鬧,在這建築行業裏麵,隊長墊資是常規,雖然沒有在合同裏麵寫明,但是如果不是特別標注,都是一貫如此,怎麽能說是我們騙人呢?”
徐英的話也是常理,墊資這種事情,國家一般是不會允許的,就是避免三角債和農民工欠薪的問題。
但是法無禁止即可為,雖然原則上不允許,但是也沒有出台明文規定,所以建築行業的通常的行規就是這樣了。
反而是要提前付工錢,是需要先說明的。
“我可不管,你說什麽常規我不認,我就知道,你們公司就是騙人,就是騙子!”那李大牛卻直接耍起無賴,完全就不認。
“你……”徐英畢竟是畢業工作才一年多的大學生,對於這樣的無賴手段,還真是沒有啥辦法。
“你什麽你,老子今天就問你們,到底付不付錢?!”李大牛見徐英被氣得啞口無言,更是得意,很是囂張的問。
“你們要是不付錢也行,你們這工程,這個工段就別想開工了。”
李大牛這就是*裸的威脅了。
而跟著李大牛來的這些農民工自然是跟著鼓噪起來,而且一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把劉寶和徐英團團圍住,還是很有威懾的意味。
徐英沒想到這馬上就要變成武鬥了,瞬間臉色更是白了三分。
他一個文弱書生,又怎麽可能是這麽多*體力勞動的精壯漢子的對手呢?
“不是,李大牛是吧?”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當口,劉寶出聲了。
他一直在觀察李大牛,看著李大牛如此的囂張,他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明悟,這小子恐怕是有什麽依仗的,不然他一個民工隊長,又怎麽敢如此放肆呢?
且不說他自身脾氣如何,如果太過份,導致整個隊伍的人都拿不到工錢,那麽對於這些鄉親他也是沒有辦法交代的。
這對於一個民工隊長,可是致命的打擊,那時候恐怕他再厲害,也是彈壓不住這些精壯漢子的。
隻是劉寶還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所以他決定先套套這個李大牛的口風。
“我是,你是哪位?”李大牛不屑的對著劉寶說,那鼻孔朝天的樣子,好像反而他才是這個工地的老大一樣。
“我是劉寶,是桃花運集團這個項目的工程監理,也是這次和你們工隊談判的代表。”
劉寶淡淡的說,一點也沒被李大牛的那種傲慢態度搞的惱火起來。
“你是代表?那你的意思是,你能給我們錢?”李大牛輕蔑的笑了笑,然後反問劉寶。
他這話可謂是十分的陰險,劉寶說是,那就馬上要付錢,如果說不是,他也完全可以順杆爬直接又開始胡攪蠻纏。
而且他估計劉寶這麽年輕,也做不了主,絕對不敢說是。
“錢的問題,不是問題。”劉寶語氣還是淡淡的,但是內容卻讓李大牛眉毛一挑。
“我知道,你要說,那現在就拿錢。”劉寶截住了李大牛的話頭沒讓李大牛繼續說。
“你知道就好,那就拿錢吧。”李大牛點了點頭。
“我可以給你錢,但是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到桃花運公司的工程上來鬧事的?!”劉寶一開始語氣很是平淡,但是後麵卻疾聲厲色。
劉寶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樣子,但是突然變了臉色,連李大牛都有些不適應。
“沒,沒有,什麽指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李大牛的話說的結結巴巴,就顯得有些心虛了。
“沒有?如果沒有,那麽我怎麽剛才不小心看到你和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陰暗處商量著,如果拿到工程款,就直接甩掉帶來的人,直接遠走高飛啊?”
劉寶不屑的笑了笑,然後麵色十分嚴肅的說了這個剛剛現編的瞎話。
李大牛身後的人聽了這話,頓時就有些亂了。畢竟現在可不比十年前了,資訊發達,各種農民工討薪的事情,工頭吞了工程款逃跑的事情,層出不窮,各種報道。
而他們之所以願意跟著李大牛幹,就是因為李大牛和他們是同鄉,但是現在同鄉也是假的,如果真如劉寶所說,李大牛拿著錢一趟跑了,全家搬走,那還算個屁的同鄉啊。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隻要有一絲的可能,對於這些農民工,就是滅頂的打擊,畢竟這是他們半年甚至一年的工錢 。而且劉寶的臉色一點也看不出是在說謊,完全就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掌握了非常大的證據。
“你,你放屁,我怎麽可能這樣做?”李大牛也聽到身後的話,頓時急眼了,這話完全就是劉寶瞎編的,他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
“嗬嗬嗬,你如果不是心虛,幹嘛說話結結巴巴?你如果不是又陰謀,為什麽一上來就挑釁我?難道不是有人指使你,你會這麽不把這些弟兄的工錢放在心上?”
劉寶則還是冷笑,然後點出了李大牛剛才的各種不正常的地方,當然這些話裏,有真有假。
但是聽的這些農民工不知道啊,而李大牛總沒法一一解釋,就算他願意,已經對他有了一絲疑慮的同鄉,也不會完全相信的。
“你,你,你含血噴人!”李大牛張了張嘴,想跟身後的鄉親們解釋,但是又說不清楚,轉頭對著劉寶怒道。
“是不是含血噴人,你總要講證據吧?你有什麽證據說明你真的沒有背著你的兄弟,你的同鄉,去和外人接觸,而且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雜念?”
劉寶則是針鋒相對的對著李大牛大聲的質問。
可憐李大牛作為一個農民工的工頭,哪裏懂什麽有邏輯的辯論術,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質疑者提出證據的說法。
被劉寶問的是啞口無言,而且他當然不可能是毫無私心的,這話也正好問到了他真正心虛的地方。
本來李大牛的兄弟們對他隻有一分的懷疑,如果李大牛能沉著應對,應該是能說服自己的鄉親相信自己,因為畢竟都是相處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知根知底的兄弟了。
但是李大牛這時候的沉默,卻讓身後支持他的弟兄們漸漸疑慮叢生。
劉寶看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又大喊了一句:“你還說你不心虛?你要是心裏沒鬼,你到時說話啊!”
這話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李大牛身後的農民工也都開始鼓噪起來,讓李大牛給個說法。
“我,我,我他媽的真的沒有私心,是有人跟我說,要是拖延了這個工程的進度,就給我們出雙倍的工錢。我也是為了兄弟們有錢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