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清算
小葉子一臉疲憊地看了劉寶一眼，顯然並不想解釋什麽。
劉寶會意，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了兩人，沒讓他們繼續說話。
“前輩想如何處理？”
想了想，劉寶還是開口了。前因他可以不問，可日後師父都要留在這裏了，事情總得妥善解決了才行。
而且他也不傻，看得出來小葉子留下師父結婚是什麽意思。
不過是想給自己多找些倚仗罷了。普渡齋的主人縱橫當世許多年，當然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她是提前知道了什麽，又對小葉子放心不下，這才做了這樣的妥協。這地上趴著的女人隨便扯了一張皮來搭在自己身上找借口，可也鼓動了不少人。
這事若是解決不好，後患無窮。
偏偏這人看似和小葉子關係匪淺，說不準她們還真會……
劉寶在心裏盤算著，若是小葉子想要保下她的徒弟，他好像還真沒有什麽辦法。
“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小葉子在銀發女子的暗示下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劉寶有些驚訝。
“什麽？”
小葉子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幾分。
“若按我的想法，就把她趕出去就是了，可……”
衛天則一直看著她，一聽她說這句話，心中所思所想脫口而出。
“可是什麽？你舍不得你的舊情人？”
一說完他就發覺自己失言了，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不善的目光，心裏暗自後悔自己怎麽就沒能忍住。
小葉子竟然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她對著眾人笑了一下，溫文爾雅地開口解釋道。
“你們都誤會了，我和她沒發生過什麽。”
按照小葉子的說法，這女人來普渡齋的時候，她還十分年輕，在師父的許可下收了這第一個徒弟，又一直悉心教導。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發現這被男人傷透了心的徒弟對她產生了別的心思。
那時候她還太年輕，不知道如何處理感情的事情，也實在心疼這個徒弟，竟然就那樣聽之任之了。
左右……也沒出其他的事情。
變故是發生在她收了其他徒弟入門之後，普渡齋遲早是要傳到她手上的，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
所以她當然不會隻收一個徒弟。
可這卻讓這女人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做了錯事。
“那時候她就傷過人了？”
劉寶皺了皺眉，覺得普渡齋行事實在寬厚得有些過分了，難怪出現不軌之心的人那樣多。
小葉子搖了搖頭。
“你誤會了。”
劉寶見她臉上露出一點迷茫的神色，似乎是在仔細回憶什麽，也閉嘴了，等著她繼續訴說。
小葉子說，那時候她還沒有這麽瘋狂，隻是在新入門的人那裏開始散播謠言，說她對待徒弟十分苛責，勸著那些新人不要拜在小葉子的名下。
一開始，這辦法還真的生效了。小葉子發現之後，又被她攔住告白了。
她說到這裏時重重地閉上了眼。
“你那個時候說，隻要我把你留在這裏，你一定安安心心地再不折騰，可如今……”
她的聲音化作了一片柔軟的歎息，顯然是十分遺憾的模樣。
地上本就十分狼狽的女子一聽到這話卻冷笑了一下。
“哈哈……從前……你還好意思和我說從前？！你們以前是如何和我說的？等老婆子死了，這普渡齋就是你我說了算，我們可以雙宿雙棲，再不分離！是你先背棄了我，如今又憑什麽來指責我？！”
小葉子抿了抿唇。
“我從未回應過你的感情。”
那女子笑得更加癡狂。
“是！你從未回應過我，可你拒絕過嗎？哪一次你不是安安心心地受了，哪一次你不是安安靜靜地默認了，若你不願意，為何不早說，我又怎會陷入得這麽深？”
這下，周圍的人算是聽明白了。
小葉子不過是不會處理情感所以下意識拖延了而已，就讓這女人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甚至可能覺得小葉子已經接受了她的感情。
後來他們覺得她犯了錯，可她自己，大概隻是覺得自己在維護自己的感情吧。
那個時候，她雖然低頭了，可到底是覺得自己被放棄了。
如今，小葉子又嫁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外人。普渡齋的變革近在眼前，所有人都知道普渡齋會有變化，她就受不了了。
所有的東西都和從前的不一樣了，她便越發偏執了。
劉寶歎了口氣。
“前輩，我覺得就這麽放她出去不太好。”
小葉子嗯了一聲。
“我知道，可我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所以我之前才會問你們……”
劉寶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做了一個十分誠懇的語氣調整。
“前輩若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可以交給我處理。”
小葉子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這人在普渡齋中待了太久，如今又對前輩……因愛生恨，若是就這麽放她出去了，我怕她會對普渡齋不利。所以……”
小葉子的心莫名有些慌亂。
“你別害她！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至於的，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劉寶笑了一下。
“怎麽？在前輩眼裏我就是那麽凶神惡煞的人，動不動就要殺人滅口？”
小葉子訕訕地看著他，見他眼中帶著戲謔，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安安靜靜地等著他說話。
“這女人故意傷害前輩師尊，我們這麽多人都看見了。晚輩不才，也算半個人物，即使前輩分毫未傷，定一個故意傷害罪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小葉子茫然地點了點頭。
“可……可畢竟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就算定了罪估計也是從輕，沒多久她就會出來了。我怕到時候她反而把這筆賬算在普渡齋的身上，我們還得再……”
那女子目光淩厲地看著她，癡癡地笑。
“你現在倒是聰明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一定記得你對我做過什麽，以後我一定會把我受過的罪都一點一點從你身上討回來！”
小葉子抿了抿唇，眼中有點猶豫。
劉寶看出她目光裏的軟弱，對著自家師父使了個眼色。
白發老頭一眼就看出了他想做什麽，非常幹脆地拉著小葉子走了。
劉寶對著銀發女子跪了下去。
“前輩放心，這普渡齋，我一定幫你守好。有我在一天，必定不讓普渡齋的名聲墜落下去！”
銀發女子欣慰地一笑。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啦。這個女人……”
她居高臨下地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十分輕描淡寫地道：“隨便你處置吧，小葉子心慈手軟，這些東西，日後可能都得仰仗著你了。”
劉寶笑了一下。
“小葉子前輩醫者仁心，這是天下之幸。”
那件事情很快就處理幹淨了。
鬧事的人被抓緊了警局，又被劉寶特別關照過，自然而然地被宣判了沒再出來。
普渡齋剩下的人也被清洗了一番，也有許多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想要脫離普渡齋的。
所有的事情辦完之後，在劉寶一行人之前離開普渡齋的就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了。
好在平日裏普渡齋也十分清淨，這麽一番動亂，倒是也沒有讓普渡齋的寂靜變得特別幾分。
事情了結，他們也該離開了。
到了那一日，劉寶、衛天則和朱雀被小葉子和白發老頭送到了山穀處。
白發老頭眼淚汪汪地拉著劉寶的手。
“徒兒啊，你日後可要常常回來看我啊。”
劉寶點頭：“師傅放心，我會的。”
白發老頭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這麽敷衍！你一定一出去就忘記了！”
劉寶：“師父多慮了。”
白發老頭哎呀了一聲，中氣十足地開始罵他欺師滅祖。
劉寶……劉寶十分無奈地等著他發泄完畢，好一會才總算抓住了機會把手從白發老頭的手中抽了出來，迅速地開始告別。
告辭、轉身、邁開腿的動作一氣嗬成，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白發老頭轉頭拉著小葉子的手。
“我徒弟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葉子覺得這人實在是有點煩，不想理會他。
她兀自轉過身去，邁開腿走了。
白發老頭亦步亦趨地在身後跟著，口中不斷地喃喃。
“我還是覺得我虧大了啊，徒弟以前都不會這麽對我的！我到這裏來了，他以後找我不是更不方便了嗎？嚶嚶嚶，想我一生放蕩不羈，瀟灑自如，如今老了竟然要在這深山老林孤獨終老，上天負我！”
小葉子理都懶得理他，頭也不回，也不搭話。
心裏卻是歡喜的，在這普渡齋裏的日子雖簡單，卻也多少顯得有些平淡，之後有了這樣一個人在周圍折騰，大概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無聊了。
巫娜睜開眼的時候，武叔正在她身邊焦急地等候著。
眼見她竟然真的成功了，他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激動之下話都說不清楚了。
巫娜對著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十足嫵媚的模樣。
“武叔，你看，我這不是成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