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權衡
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劉寶並不是要認真地帶她離開，憤怒地瞪著駕駛位的位置，隻覺得劉寶格外煩人。
“我剛剛都說了，許秦安告訴了我如何控製住她的情緒，你什麽都不用管，聽我的就是了。”
朱雀冷哼了一聲。
“聽你的？你現在就想把我們一起帶著掉到懸崖下去了吧！”
劉寶：“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朱雀：“什麽叫我怎麽會這麽覺得，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裏像是要認真幫助我們的樣子！”
劉寶哦了一聲，無辜地道：“雖然你不相信，但是我確實是真心想要幫助你們的。”
停頓了一下，他又欲蓋彌彰似的補充道：“再說了，我就算真要害你們，也不至於把自己搭進去啊。”
朱雀氣得不想說話了。
巫娜鬧騰得越發厲害，她也沒什麽精力說話了。
半個小時後，劉寶把車輛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到了。”
劉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意味。
朱雀和巫娜的心中都是一驚，隻是驚訝的內容卻不一樣。
朱雀氣急敗壞：“你倒是先把話說清楚啊！我們到底要怎麽做！”
巫娜心中急躁，麵上隻表現出怯生生地模樣，在車上賴著不願意下車。
劉寶一手扶著車門，俯身的時候笑得燦爛。
“怎麽？剛剛不是還鬧騰得要死要活的要下車嗎？怎麽現在讓你下車了又不願意了？我還真沒見過發病發得如此寸的精神病人呢。”
巫娜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沉默著不說話。
朱雀氣得要發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故意說話刺激她是想要幹什麽？我……我不想和你說了，你自己在這裏待著吧，我帶她回醫院！”
朱雀這麽說著就要出來搶奪劉寶手上的車鑰匙，一臉的憤憤不平。
劉寶看著她隻是笑：“怎麽，這麽快又改主意了？你確定在許秦安和那個醫生之間要選擇那個醫生？啊……不對，那醫院的醫生之前也說過建議找個專家來著，許秦安算不算是他口中的專家？”
朱雀猶豫地皺了皺眉。
而後劉寶帶著一點蠱惑意味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醫院的環境究竟如何，你也看到了，你確定要在我按照許秦安的吩咐建立的療養地和那嘈雜得不行經常出事故的醫院之前，選擇那個醫院？朱雀，你這腦子可是越發的不清醒了。”
朱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雖是生著氣，可她也沒錯過他話語之中的重點。
將信將疑地側頭打量了一下那別墅，她問道：“你這麽快就把地方整理好了？不會是騙我的吧？”
劉寶歎了口氣。
“這都是什麽世道啊，好人這麽難做的嗎？”
朱雀皺了皺眉。
“誰知道你到底搞了些什麽東西，一天天的，根本不幹什麽正事，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
劉寶真誠地看她：“你誤會我了，我什麽時候捉弄過你？”
朱雀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心裏卻開始猶豫了。
“這樣吧，先讓她在車上待著，我跟你進去看看，沒什麽問題我再帶她進去。”
劉寶聳肩，示意自己沒什麽意見，臉上卻或多或少地露出了些受傷的表情。
朱雀視而不見，卻沒法把巫娜從自己身上扒下去。
劉寶嗤笑了一聲：“這是把你當媽媽了？哎呀，我聽說有的精神病人會智商倒退，還是頭一次見到呢，她是怕你走了我派人來對她怎麽樣？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朱雀惡狠狠地呸了一聲，讓劉寶閉嘴了。
而後她好聲好氣地勸說了巫娜半天，也沒能讓她鬆開抓著她衣角的手。
朱雀有點無奈。
“那要不然，我們一起下車？”
她好脾氣地和巫娜打商量，回應她的是一雙纖塵不染的眸子。
那雙眼睛裏滿是天真和疑惑，似乎根本沒有聽懂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朱雀歎了口氣，有點無奈。
“等一會吧。”
這句話，她是對著劉寶說的。
劉寶哦了一聲：“怎麽，你還要等著她改變主意不成？我跟你說，你想得可能有點多。許秦安跟我說，精神病人都不知道自己腦子有毛病的，剛才我們又沒有避諱她，她肯定知道我們是帶著她治病來了，鐵定是不願意配合的，你要等著她自己願意接受，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去了。”
朱雀瞪了他一眼。
“巫娜隻是受了刺激，得了抑鬱症，不是精神病！”
劉寶哦了一聲。
“有什麽區別嗎？都精神不正常得時不時地想要自殘自殺了，又認不清人又搞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我看不隻是精神病，還是嚴重的會傷人的精神病呢。你整天和她待在一起也注意些，別什麽時候被她一刀砍了都不知道。”
朱雀哼了一聲，沒再接話。
她的手順著巫娜的脊梁不斷地撫摸著，在安撫著她的情緒。
巫娜一直睜著大眼看著她，內心卻是心急如焚。
這劉寶肯定是看出什麽了！
他根本不安好心！
不但不帶著她離開，還把許秦安的名聲抬出來，說是治病，不就是把她關在這裏嗎？
不行，她不能順著他的意思！
可不知劉寶對朱雀下了什麽藥，朱雀如今竟然這麽堅決，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巫娜心急如焚，偏偏想不出對策，隻能這麽僵持著。
劉寶好整以暇地回到了車上，摸出手機看新聞打發著時間。
反正他留下來就是和巫娜過招的，也不著急。如今看了巫娜表麵上平和實際上氣不順的樣子，心裏不知道有多痛快。
小樣，還跟我鬥。
以為我這麽多年是白混的嗎？找一個心理專家來治病而已，還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的事情？真以為我沒辦法了，隻能帶著你回去？
我就看你能堅持多久。
等你的病好了，我看你還能如何賴在我們身邊。
劉寶的心思很清明，巫娜卻半天也沒相出對策。
遲疑了許久，她決定賭一把。
反正朱雀如今對她是十分好的，那真是捧在手心當明珠的模樣，隻要她表現出對這種治療方式的抗拒，想必……她也不會多堅持……
雖然知道這種方法成功率不怎麽高，可如今也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
巫娜幽怨地瞪了一眼劉寶所在的方向，打開車門下車了。
朱雀一愣，立馬跟了上去。
巫娜無措地站在原地，轉頭望著那別墅，滿臉的渴望。
朱雀且驚且喜：“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巫娜沉默著沒有說話。
朱雀卻從她的反應中看出了她並不抗拒，欣喜地牽起了她的手。
劉寶拉開車門下了車，一邊鎖了車一邊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不錯啊，都會開車門了。這是不是快好轉了？”
朱雀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瞎說八道，自己拉著巫娜往別墅大門的方向去了。
劉寶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巫娜左搖右擺的背影，邁開步子搶在兩人之前到達了別墅大門口，摸出鑰匙開了門。
一進了別墅，巫娜就知道，自己的想法無法實行。
因為這別墅裏的裝修除了簡約得過分，根本沒有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這不像是給病人療養的地方，倒是像思想前衛的年輕人給自己準備的住所。
驚訝的不隻有巫娜一人。
朱雀也看得眼睛發直。
這別墅裝修得十分漂亮，整體設計線條流暢，燈光偏冷，卻也帶著一種高雅的格調，無端給人一種高級的感覺。
“這……這就是你說的，按照許秦安的想法布置的，給巫娜調養的地方？”
朱雀回過神來，滿臉匪夷所思地看向劉寶。
劉寶點了點頭：“是啊，是不是很驚喜？”
朱雀一臉莫名：“我驚喜什麽？”
劉寶：“哦，看你剛剛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這個地方。”
朱雀啊了一聲：“裝修得是挺好看的……不是，你什麽意思吧？”
劉寶挑眉。
“許秦安說，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如今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養病。”
朱雀哦了一聲。
“你這安靜得也太過分了吧……而且就算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也不是你這樣隨便找個沒人住的房子就完了的吧？”
劉寶嗯了一聲：“你還有什麽想法？可以說說，說不定我能滿足。”
朱雀有一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感覺。
“不是，這和那些沒錢的人不準備治療了然後就自說自話自己欺騙自己說我們進行‘保守治療’有什麽區別？”
劉寶挑眉：“當然有區別，這麽短的時間要找這麽一個房子，可花了我不少的關係錢財呢。”
朱雀：“……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劉寶：“我覺得也差不多。”
劉寶：“難道你覺得我特意找了這麽一個地方，就是為了逗你玩的？”
朱雀：“恕我眼拙，確實沒看出來你幫巫娜的心思。”
劉寶：“嗯，看出來你眼神不好了，那麽大幾個攝像頭都沒看見。”
朱雀無語。
而後她下意識地仰頭，果然發現牆角安裝著攝像頭。
“可這和治病有什麽關係？”
她還是沒懂劉寶的邏輯，劉寶一臉理直氣壯地看著她。
“當然有關係，這樣你不就可以遠程觀察病人的情況了嗎？”
巫娜驀地抬頭看向劉寶，滿眼的不可置信。
劉寶恰也把目光投向她，看了她的神色之後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
巫娜心跳砰砰砰直跳，而後抿著唇低下頭去，心中焦急不安也不敢表現得更明白。
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收緊，很快又被冷汗濕潤了。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
還是他是在試探？！
那剛剛她的動作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下意識驚惶，巫娜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朱雀轉頭看向劉寶，滿臉的不安：“你是說讓我跟著你走，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不行，我不放心。”
劉寶挑了挑眉。
巫娜暗自鬆了一口氣，一種劫後餘生的情緒自脊梁竄起。
她太大意了，還有朱雀在呢。
剛剛差點就暴露了……如今……
巫娜心一橫，覺得錯有錯招，索性轉頭看向朱雀。她滿是陰霾的目光裏帶著十足的不可置信，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尖叫的意味。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朱雀皺了皺眉，而後心頭變得越發慌張。
“巫娜？巫娜你怎麽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巫娜維持著凶狠的目光往後退，做出一副防備的姿勢，眼睛的餘光卻注意著劉寶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