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跟丟了
“這事情可是犯法的。”
劉寶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麽動作，就聽到旁邊一直沉默的衛天則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李敏愣了一下：“我知道啊，這不是沒辦法嗎？我總要活著啊，總要用錢啊。”
衛天則：“你要是敢犯法，那不是有的是機會嗎？怎麽會混到如此地步？”
李敏莫名覺得衛天則的語氣不太對，口中卻下意識地道：“我不是沒找到路子嗎？而且搶劫偷東西什麽的，現在也不好幹了啊。你們是不知道，以前在車站人多的地方摸一圈就能有好幾個錢包，裏邊的現金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十分舒服……可現在這些人出門都不帶錢包了啊，不好偷東西了！”
衛天則：……
誰他媽跟你說這個了？！
你腦子有泡吧？！
他還沒想到要如何繼續引誘李敏，就聽到李敏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還有啊，在大城市搶劫也是很危險的，現在到處都是監控，很容易就被抓住了，搶劫這種事情，和偷東西其實差不多，偏偏罪過很大，實在不劃算啊……還有還有……我們這地方窮鄉僻壤的，倒是沒有多少監控了，可這些人也都沒錢啊！實在是太煩人了……還有啊……”
劉寶：“別還有了！你有完沒完？！”
他實在忍無可忍了，覺得這李敏簡直是個智障。
衛天則眼看著劉寶即將狂暴，搶在他之前把自己要說的說出去了。
“你可以勒索啊！”
劉寶一臉匪夷所思地去看衛天則，見後者根本沒有給他半個眼神，隻專心地看著李敏。
李敏似乎是有些不明白衛天則什麽意思：“勒索？”
他看著衛天則義正辭嚴的一張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啥，而後嗤笑了一聲。
“我說，小子，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還勒索。”
衛天則似乎是真的不明白，有些茫然地看他：“什麽？反正現在這些人也不是真的沒錢，隻是沒有帶現金而已，你讓他們給你轉賬不就行了嗎？或者押了人帶著去銀行……”
說到這裏，看到李敏似笑非笑的一雙眼，他似乎自己明白過來了，喃喃了一句“哦這個不行，銀行也有監控”，而後低頭沉默了一會，又不死心地再次開口了。
“你可以打電話給他的朋友啊！讓他們帶著現金來換人，就像電視裏邊的綁匪一樣，其實……”
李敏嗤笑道：“我算是明白你為啥不怎麽說話了，這個智商，多說幾句不就暴露了嗎？”
衛天則一臉懵逼：“什麽？”
李敏笑了好一會才緩過來，臉上卻還因為情緒過於激烈而有些紅，看向衛天則的眼神也有些詭異。
——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仁慈。
仿佛是一個聰明人，看到了一個超出他常識之外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
李敏用一種科普的語氣和衛天則說道：“我又不是電視裏的什麽武林高手，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帶走一個成年人是多困難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啊……哎，不過你們要是無聊，可以試試，要是娘們還好，要是遇上一個男的……嘖嘖……”
衛天則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有些訕訕。
然而似乎終究是有些不服氣，咬著下唇考慮著什麽，似乎是在想什麽其他的辦法。
李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這下知道錢不好掙了吧？聽我說，你們知道的那些電視上的大富豪些，好多也是以前搞過不幹不淨的事情，後邊洗白了的，所以你們真不用……”
他又要把話題牽扯到賣器官上麵了。
劉寶好不容易冷淡下去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了。
衛天則覺得自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不是啊！我們不用去找其他人啊，不是本來就會有人來嗎？！”
衛天則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了劉寶一眼，劉寶愣了一下，而後抿了抿唇，沒動手也沒說話。
——衛天則這樣子他看得明白，是讓他不要衝動，讓他先試試。
不過劉寶雖然按照衛天則的意思沒動手，心裏卻帶著許多懷疑。
這個樣子橫衝直撞地問，還真不一定能問出什麽來呢。
李敏看衛天則的目光有點迷茫，眼底還帶著沒褪去的嘲諷，聲音也就變得有些尖酸刻薄：“本來就會有人來？什麽人，查水表的嗎？”
他說得有些尖銳，衛天則幾乎立刻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
“不……不是啊……”
他似乎是在猶豫，好一會之後又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咬牙道：“就是那些催收的人啊！”
劉寶顏色一凝。
而後看向衛天則的目光裏帶上了些不讚同。
他這麽直白地把問題問出來了，但凡李敏是真的有點智商，就會察覺到不對……
劉寶幾乎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自己渾身的肌肉變得僵硬了起來。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默不作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李敏身上，預防著他忽然搞出什麽事情來。
片刻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李敏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現，還在傻乎乎地和衛天則說話。
“什麽催收的人？你自己一個人住著，催收的人雖然不準備把你怎麽樣，但是肯定是想著要驚嚇你還錢的，你覺得自己還能製得住他們，還讓他給錢？”
他滿臉的輕蔑，一雙眼裏幾乎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怎麽這麽天真”幾個字。
劉寶：……
他也是高估了李敏了，居然覺得他能察覺出什麽來，居然覺得他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沉沉的夜色，劉寶覺得自己可能是魔障了，如今這個情況，雖然他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但李敏顯然才是那個弱勢的人啊……
衛天則急切地道：“不是啊！我們借的錢也不多，你之前接電話的時候……你之前接電話的時候不是也說了，他們派人來催收根本不劃算，所以就算來了，肯定也是三三兩兩的，我們可以提前準備啊，多找幾個人就是了，等他們來了就抓起來，恐嚇一番，嚇得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了再讓他們的朋友來贖人……”
衛天則越說語速越快，幾乎是有些口幹舌燥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敏的目光幾乎帶著一種難言的急切。
“哥，你覺得可行嗎？！”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著李敏，像是在等著他的讚同。
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心裏已經熱成了什麽樣子，若是李敏不上鉤，他大概真的要就此爆炸了。
反正，劉寶本來也準備和他撕破臉皮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劉寶忽然改變了主意，可看清了劉寶的打算之後，衛天則就覺得自己多了一分倚仗。
若是李敏上鉤最好，若是不上鉤……總歸是有人和他一起收拾爛攤子的，其實也不怕。
“可行！怎麽不可行！”
李敏笑得十分敷衍，眼裏聲音裏的輕蔑十分明顯。
“我問你，會搞催收這種事情的人，兜裏能有幾個錢，能有幾個有錢的朋友？”
他看著衛天則的目光裏帶著一種“你這個榆木腦袋”的惱怒，聲音也涼了幾分。
“合著辛辛苦苦弄了人來，折騰幾天最後掙個幾百塊錢？說不準還要很多人分……嗬，你也真是有想法。”
衛天則急切地道：“不是啊！”
他似乎是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間舌頭有些打結，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意味，像是忽然看到了天上掉下的大餡餅，又確認旁邊已無人的模樣。
“我們不用等那麽久啊！還有，可以直接群發短信啊……反正網撒大一點，哪有什麽撈不到的魚？而且我覺得……網貸其實還是可以繼續做的，這樣兩邊都不耽誤……”
李敏嗤笑：“你還挺聰明，知道多線操作。”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天邊已泛起的魚肚皮白，心中的激動有些多，麵上卻沒表現出來，聲音也依舊是冷淡而平穩的。
“反正這事情不靠譜，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既然你們手上的身份還能套出一點錢來，那就先試試吧，之後怎麽辦，我們之後再說。”
衛天則有些懵。
他沒想到李敏會是這麽個敷衍的反應，他下意識茫然地轉頭去看劉寶，卻見劉寶對他使了個“你不要再說話”了的眼神。
心中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試探有沒有效果，他惴惴地點了點頭，而後不說話了。
劉寶看著李敏的背影道：“老哥說的是，之後的事情我們可以以後再慢慢考慮，隻是我們如今的情況也是迫在眉睫，不如老哥先幫著我們下幾筆款下來？”
李敏抬了抬手：“哎，這個不急。”
這話說完，他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十分疲憊了，眼淚都出來了，聲音也帶上了些含含糊糊的意味。
“我先回去睡一覺，你們既然不願意跟我回去，就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待著吧，等我醒了再給你們下款。”
衛天則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李敏搖搖晃晃的背影遠去之後，衛天則才焦急地看向劉寶。
劉寶冷著臉對著他微微一點頭：“跟上去。”
衛天則：？？？
劉寶：“你是撞了什麽大運了，居然真被你試探出來了。”
衛天則依舊是一臉茫然，劉寶的聲音裏卻帶上了笑意。
“還沒看出來？他如今急急忙忙的，可不是要回去睡覺，是想和什麽人商量事情呢，說不準很快，你就會收到你那弟弟的求救信息了。”
衛天則眼睛一亮。
劉寶含笑看他，而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跟著李敏消失的方向去了。
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已經取得了這麽重大的突破，竟然還是沒能抓到李敏的尾巴。
——不過阡陌幾條小路，他們竟然就那麽跟丟了。
衛天則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煩躁不安地四處尋找著李敏的身影，終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