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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今夜,非睡不可!

  第145章 今夜,非睡不可! 

  只是開門后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便瞧見周生捧在手裡的銀子。 

  「原是貴人來了,失迎失迎。」趕緊將木板挪至旁出,請葉卓華進來。 

  對於葉卓華他的印象卻是很深的,前些日子打的那個步搖,便是連他都覺得好看。 

  樣式獨特,最主要是銀錢豐厚。 

  昨日還與家中娘子念叨,只盼得這貴人多來幾次,才好。 

  沒想到今日夜裡便來了,莫不是家中有神明,聽見了他的心聲了? 

  葉卓華嗯了一聲,便進去轉了轉,他這裡有自己打造的,也有準備好的成品,葉卓華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一個剛出雛形的桿上。 

  所謂的雛形,也只是桿的雛形。 

  而後,讓周生拿銀錢,買下來。 

  「貴人您常來。」倒是讓掌柜的樂了,一屋子東西,只挑了一個不值銀錢的,大晚上也不知曉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這有錢人家的貴人,可不是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能想明白了的。 

  葉卓華將桿握在手裡,而後繼續往前走。 

  周生不知曉葉卓華這是在尋的什麼,只能在後頭跟著,過了好一會兒總是剋制不住好奇的心思,「主子,您這是要做什麼?」 

  手裡握著兇器,莫不是在尋一塊可以下葬的地方? 

  自然這話,周生也知道不好真的說出來的。 

  葉卓華哼了一聲,「我便這般好打發?」 

  今日顧夭夭的塌,他已然是上定了。 

  終於,在路過一家酒坊的時候,葉卓華的眼睛一亮,都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就是機會。 

  讓周生去裡頭買了一壺酒,而後全都撒在自己身上,酒壺猛的一扔,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與夫人稟報,就說我吃酒買醉,卻偶遇敵人,一心求死!」 

  而所謂的敵人,正是同樣在吃酒的如韻郡主。 

  周生有些不放心拽了一下葉卓華,「主子,這萬一夫人已經睡了,您的戲台不就白搭了?」 

  畢竟,如韻郡主是未來太子妃,出個好歹也不好看。 

  葉卓華抿嘴輕笑,「她不會睡的。」 

  倒也不是為自己留門,是因為夏柳沒回來,她定然是會等夏柳的。 

  看葉卓華主意已定,周心中暗暗說了句,保重,招呼著暗處的人,將葉卓華保護好了,便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另一邊,顧夭夭回去后,當做無事的準備歇息,只是看到案前擺著葉卓華的東西的時候,微微有些愣神。 

  隨即輕輕搖頭,只暗暗說,想這些做什麼? 

  「姑娘。」夏柳將人送到后,便匆匆回來,從門外試探的喚了一聲,不知顧夭夭可歇下了? 

  「進來。」顧夭夭將手裡的隨手拿起擺弄的冊子放下,抬頭看著夏柳。 

  夏柳進來見禮,因為盤下許多客棧的后,做了生意打聽事便也快了,是以才能準確的尋到,顧子皿的下落。 

  「主子,已經安頓妥當,這是顧子皿要奴婢還給主子的。」說著,從袖裡取出了,那根葉卓華送給顧夭夭的步搖。 

  顧夭夭輕輕點頭,讓她將步搖放置在一旁。 

  這舉動倒是在意料之中,顧子皿如今到底還是書生意氣,自己都表明身份了,他若再拿著這物件,倒顯得他小氣了。 

  所以這步搖,遲早得還回來。 

  夏柳瞧著顧夭夭的臉色,其實她若是想尋顧子皿,平日里有的是法子,偏偏非要選擇今日,還非要折騰那麼些花樣,說白了就是故意氣葉卓華。 

  「姑娘若是不討厭姑爺,聽奴婢一句勸,莫要做了什麼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夏柳到底忍不住,逾規的說了句。 

  不討厭? 

  顧夭夭輕笑了一聲,「那你說,華夫人討厭文候嗎?」 

  這話,不知從何說起,不過京城裡還有當時的傳言,一雙璧人走到如今局面,總是讓人唏噓,「大約,從前是不討厭的。」 

  也只能如此,說一句。 

  顧夭夭笑著點頭,是呀,從前不討厭。 

  而後,抬頭看向那步搖,「讓人多留點心,莫要讓顧子皿覺得,自己這只是個工具。」 

  書生,便該有書生的驕傲。 

  便才會,為了心中所想,便是撞的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姑娘,莫要怪奴婢多嘴,這個顧子皿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若是真需要一個書生,學堂里多的是。 

  至於身份,一個外室之子,難登大雅之堂。 

  「我這人著實懶的很,能一勞永逸的事絕不想多費心思。」顧夭夭攏了攏自己的頭髮,輕輕的嘆息。 

  上輩子操勞而亡,今生所求不多,剩下的便是惜命。 

  夏柳點頭,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兩個人正說著話,聽著外頭傳來了周生的聲音。 

  顧夭夭微微的擰眉,也不知曉葉卓華這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不過,到底是讓周生進來回話。 

  不過外男到底不方便,顧夭夭讓夏柳伺候自己穿好外衣,在外廳等周生回話。 

  「夫人,救命。」周生瞧見顧夭夭后,撲通一聲跪在顧夭夭的跟前,一臉的悲戚。 

  「這是出了什麼事?」夏柳緊張的問了句。 

  可是頭一次,見周生這般失態。 

  「起來回話。」顧夭夭也難得的,一臉嚴肅。 

  周生裝模作樣的抽泣了兩聲,不過怕顧夭夭瞧出端倪來,還是用袖子將整個臉都給擋住了。 

  「夫人,求您出手救救主子,主子今日在外頭買醉,卻不想遇見了如韻郡主,您也知道她與主子有過節,此刻正要逼主子去死,主子今日難受,跟前沒帶幾個人,他們自不敢對如韻郡主如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受辱。」周生說著,還不忘每一句後頭,跟著抽泣一聲。 

  當初文候曾提過,要葉卓華迎娶如韻郡主,想來兩人便是在那時候結下了梁子。 

  夏柳有些焦急的望著顧夭夭,如韻郡主被慣壞了,下手沒個輕重,若是真出意外該怎麼辦? 

  顧夭夭卻一臉的淡然,「你們刑部,還有怕的人?」 

  不說只是一個如韻郡主了,就是華夫人親臨又如何,誥命再高不過是個內宅婦人,還能將朝廷大員如何? 

  周生被顧夭夭堵了險些說不出話來,只能假裝哭泣,心中暗罵自己來的匆忙,這麼大漏洞都沒有發現。 

  心裡也怪葉卓華,平日里那般精明的一個人,怎麼睜著眼說這般瞎話。 

  「夫人誤會了,今日跟著主子的,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哪裡敢與貴人僵持?」周生勉強,想了這麼一個借口。 

  顧夭夭聽的冷笑一聲,「那你呢,你跑回來做什麼?」 

  周生的話在一定程度上,自代表了葉卓華,他連葉母都敢頂撞,還怕如韻郡主? 

  周生被逼問的無話可說了,想了片刻最後一咬牙重新跪在顧夭夭的跟前,「夫人明鑒,小的有些話總不好明說,主子吃醉了酒,如韻郡主也吃醉了,此刻正抱著主子喚臨禮,小的跟前都是粗人,也不敢貿然拉開,萬一碰著不該碰著的地方,那必然是殺頭的大罪,若是夫人沒空親自處理,只求夫人許幾個丫頭給小的,小的讓人圍著酒館,怕也攔不了多長時間。」 

  這般一說,雖然荒唐可卻也說得通。 

  這臨禮是當今太子名諱,吃醉酒的人認錯了人,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無論什麼原因,未來太子妃抱上了一府尚書,若是傳出去了,自是一廂醜聞。 

  這般棘手,著實也不是周生能妥善處置的。 

  顧夭夭的眼神閃了閃,到底還是站了起來,「去瞧瞧吧。」 

  若真是這般,今夜怕是會見血的。 

  「你的人手,夠不夠?」顧夭夭轉頭,突然問了周生一句。 

  周生好不容易說動了顧夭夭,真擦著額頭上的汗,被顧夭夭這般一問,嚇的臉色都變了,將身子站的直直的,「回夫人的話,應該,應該是夠的。」 

  遲疑了片刻,想著該如何回答。 

  顧夭夭聽后也沒再多問,便只帶了夏柳一人,免得知曉的人多,牽連的人便更多。 

  一行人,一路匆匆。 

  到了酒館外頭,果然瞧見刑部的人,正在門口守著。 

  周生也不知曉,裡頭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能硬著頭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夭夭皺著眉進去,只是眼前的這一幕,她不知該如何處置。 

  所謂的行兇之人,此刻被綁在柱子上,用一雙要吃人的眼睛,瞪著自己。 

  而她跟前的婢女,一個個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刀,被刑部的人壓的死死的。 

  葉卓華此刻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那個金桿上下端量。 

  只是,顧夭夭一眼便瞧見了,葉卓華的右手有傷。 

  坐到葉卓華這個位置,能傷他的人已然不多。 

  顧夭夭往前走了一步,老遠便聞到了,葉卓華身上的酒味,瞧著那衣服都是濕的,知道是喝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泡在了酒里了。 

  聽著聲音,葉卓華猛的抬頭,瞧見是顧夭夭過來,不由的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忽又想起什麼,趕緊將那桿藏在身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聽著葉卓華的聲音還算清明,該不是那種能被如韻郡主抱上的樣子。 

  顧夭夭沒理會葉卓華,而是抬手讓下頭的人先放開如韻郡主。 

  「葉卓華,你敢傷我,我定不饒你!」如韻郡主揉著胳膊,原本心中煩悶出來解解氣,誰知曉竟會遇見葉卓華這個晦氣的,更沒想到,葉卓華竟然膽子大到這般地步,竟敢傷了自己。 

  這口氣,她絕是咽不下去。 

  只瞧著這夫妻倆礙眼的很! 

  顧夭夭斜了如韻郡主一眼,點頭朝旁邊刑部的人,問了一句,「說,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告訴你,這口氣,本郡主絕不咽下!」看顧夭夭一來,便是一副高高在上要審問的樣子。 

  如韻郡主自是不願意,論品級,自己是郡主她不過是縣主,憑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顧夭夭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只盯著她點名的人。 

  那人低著頭,只能如實回答。 

  說著葉卓華一進來,便聽著如韻郡主在這說顧夭夭的壞話,一個生氣便將如韻郡主的桌子的掀了。 

  自然如韻郡主也不是好惹的,當下亮了武器,傷了葉卓華的手,葉卓華便讓人將如韻郡主給壓了。 

  顧夭夭聽的頭疼,這都多大的人了,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的這般難堪? 

  回頭瞪了一眼周生,還說什麼認錯人,簡直是胡編亂造的。 

  「帶回去歇著。」顧夭夭揮手,讓下頭的人過來扶葉卓華。 

  「顧夭夭,本郡主說話,你當聽不到是吧,傷了本郡主還想走,你做夢!」如韻郡主當下便要將人攔著。 

  顧夭夭冷冷的看著如韻郡主,一步步的靠近,「你若是還想被綁著,只管在這裡與我廢話!」 

  如韻郡主被顧夭夭瞪的連連退後兩步,可還是抬起了頭,「放肆!」 

  「放肆?」顧夭夭微微挑眉,突然從旁邊經過的侍衛伸手拔了刀架在如韻郡主的脖子,「我放肆,也不是這麼一兩次了!」 

  那明晃晃的刀,一點點的用力,如韻郡主緊緊的擰眉,已經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 

  可還是將下巴抬的高高的,「有本事,你殺了我!」 

  她倒是不信顧夭夭真有這個膽量,可就算有又如何,她真將自己殺了,華夫人絕不會放過她! 

  包括自己的父親,也一定會向她,討回公道。 

  「莫要髒了手。」顧夭夭的眼微微的眯了起來,正要用力,手卻被葉卓華攔住了,正放在她握著的刀柄上,一點點挪開,「不值得。」 

  顧夭夭緊緊的抿著唇,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不是說買醉?這麼大的酒氣怎麼還這般,清明?」 

  「若不是這般,你能來嗎?」聲音里,清楚的傳來一股子,無奈的感覺。 

  顧夭夭將刀扔給葉卓華,「我便知曉你,沒句實話。」 

  至於旁邊,瞪著眼的如韻郡主,被徹底的無視了。 

  彷彿不過是,人家夫妻倆跟前的擺設罷了。 

  只是剛想說話,被反應過來的周生,找人給擋住了。 

  葉卓華跟在顧夭夭後頭便走了出去,「你不覺得,應該與我解釋解釋?」 

  聽了這話,顧夭夭微微的擰眉,「我憑何要同你解釋?」 

  莫不是以為自己是他什麼人? 

  看顧夭夭一臉的不悅,若是從前葉卓華自然是見好就收,可今日,想想顧夭夭去青樓尋小倌,還將自己贈給她的東西,隨手便給了旁人。 

  無論她有什麼理由,葉卓華心裡也還是始終不痛快的很。 

  「莫不是,你要看婚書?」無論如何,自己總是她的夫君。 

  聽著他還敢提婚事?顧夭夭斜了葉卓華一眼,「婚書這東西,當著覺得有用?」 

  且,自己又不是頭一次,擁有這東西。 

  後頭的話,沒出聲音,可看嘴形,他該是明白的。 

  聽聞顧夭夭還敢提從前的事,葉卓華都被氣笑了,「夭夭啊,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 

  上輩子,踩著那麼多人頭上去,想來名聲定沒有多好。 

  這輩子,縱然他小心謹慎,可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也算不得什麼道義! 

  顧夭夭站直了身子,她自然記得葉卓華的名聲,可那又如何,「那你覺得,我是好人?」 

  她燒死妾氏,害死夫君,手段亦能稱一聲狠辣。 

  葉卓華聽后沒有立馬接話,而是抬手鞠起顧夭夭的頭髮。 

  顧夭夭自是下意識的便要躲開,可這次葉卓華許是動了氣,卻沒有如顧夭夭的心愿,幾番掙扎終是顧夭夭敗下陣來。 

  人被囚與馬車之間,只冷眼看著,葉卓華對自己的髮絲,愛不釋手! 

  呸! 

  顧夭夭想到自己用的這個四個字,不免在心中唾棄了一句,就葉卓華這小人樣子,如何能配的上,這般高雅的話。 

  葉卓華看著顧夭夭一臉的平靜,忍不住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鼻尖的碰觸,清晰可見。 

  差一點點,就可以碰到那日思夜想的柔軟,可是,在看到顧夭夭眼底的清明的時候,他承認有些慫了。 

  「今日,沒帶父親給你的人?」若是從前,他在大街上行這般舉動,不定就有人會上來阻止。 

  「你覺得我需要?」顧夭夭突然抬手,照著葉卓華的脖子劈了上去。 

  顧夭夭到底是出生武將,出手迅速,離著這麼近便是葉卓華也不得不避開,只是手劃過馬車,已經凝固的血跡,又被掙開。 

  一點點血跡,掉在地上,透出淡淡的腥味。 

  夏柳在旁邊瞧的緊張,雖說葉卓華從未傷害過顧夭夭,可今日有了誤會,葉卓華不定吃醋,且又見了血,萬一失去理智? 

  葉卓華的視線掃過自己滴下的血跡,唇間的笑意到底變的冷些,「與我動手?當真覺得,我拿你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 

  突然拽向顧夭夭的胳膊,將整個人拉在肩上扛著。 

  「都不許跟著!」抬腳往前,丟下這麼一句話。 

  今日,顧父的人不在,自是方便了他。 

  「姑娘!」夏柳驚的便要追上去,卻被周生給攔住了。 

  「你讓開!」夏柳冷冷的瞪著周生。 

  周生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小姑娘,你是不是不知曉什麼是夫妻?人家兩口子說話你老是參合什麼?」 

  「可是!」夏柳下意識的便要反駁。 

  什麼夫妻,顧夭夭與葉卓華還是清白的。 

  「沒什麼可是,人家是領了婚書的正兒八經的夫妻,出什麼事也都是情趣,你懂得什麼?」周生急切的打斷了夏柳的話。 

  夏柳冷著眼看周生,「周大人,我與你並不相熟,咱們各為其主,若是今日我在這出事,我想你一定好過不了,所以,趕緊給我滾開!」 

  夏柳也動了怒,今日到底與尋常不同。 

  就算是她現在過去,尋不到顧夭夭,可以能趕回葉家,吩咐下頭的人,去將顧夭夭尋來。 

  總之,絕不讓葉卓華欺負了顧夭夭。 

  周生輕輕的揉著眉頭,「你這丫頭怎麼倔的很,知道什麼要夫妻嗎?要不然,哥哥教教你?」 

  夏柳看著周生的眼神一變,嘴裡掛著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心裡咯噔了一下。 

  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哪裡經過這般場面,「你,你要做什麼?」 

  如今葉卓華不在,下頭的人都鬨笑起來,「周哥,厲害啊。」 

  周生抿著嘴,在夏柳避不可避的時候,學著葉卓華的樣子,突然將人拽在自己跟前,手腕上用力,將人扛了起來。 

  「趕緊收工歇息。」沖著下頭的人交代了句。 

  折騰了大半夜,也該回去睡個好覺了。 

  另一邊,顧夭夭被扛著都覺得有些腦充血了,正想著,要不要尋個東西,照著葉卓華的後背刺一下,讓這人長些記性。 

  可還未付諸實施,葉卓華突然停了下來,顧夭夭只覺得身子猛的一晃,頭倒是朝了上。 

  人換成了,被葉卓華背著了。 

  「我有話要說。」顧夭夭還沒開口訓斥的時候,葉卓華突然嚴肅的說了句。 

  罵人的話在嘴邊,生生給咽了回去。 

  「夭夭啊,你有沒有想過,若我當初沒有離開顧家,不顧旁人的目光與你成婚,在顧家被推到斷頭台,或者像我家一般被流放的時候,待回頭,你可會後悔?」原本,他不想將話說的這般煽情。 

  以為將人拐到家,成了自己的妻子,左右跑不了,慢慢的入她的心便是,可今日的一幕,讓他憋的發狂。 

  葉卓華的話,顧夭夭自是懂得的。 

  那時,他們沒有自保的能力,沒有提前知曉的本事,若真成了親皇帝必然盛怒。 

  見顧夭夭不說話,葉卓華繼續問了句,「待我大成歸來,你以嫁為人婦,若我以權壓人強行讓你回到我的身邊,京城的流言你可能受得住?」 

  顧夭夭依舊咬著嘴唇,良久沒有說話。 

  葉卓華等了一會兒,瞧人不吱聲,才在路邊將人放下,定定的看著顧夭夭,「所以,你一直氣我做什麼?」 

  難得重來,重來到沒有悲劇的時候,何苦念著從前不忘。 

  顧夭夭避開葉卓華的視線,「那麼你走的時候,就不能解釋一句?」 

  害她一直以為是顧家的人攆走葉卓華,是顧家的人故意拆散他們,所以行事愈發的偏激。 

  聽了顧夭夭的指責,葉卓華輕哼了一聲,「我若告訴你,你會安心的嫁給旁人嗎?」 

  這話,顧夭夭倒沒想過,會嗎,也許會可也許不會。 

  到底是因為形勢迫使,葉卓華不得已才與自己分開的,自己也許會擔心,會惦記。 

  看顧夭夭又不說話了,葉卓華才抬手幫她順了順頭上被風吹亂的髮絲,「我那時候是去賣命的,我怎麼捨得讓你,一直等著我。」 

  他覺得,人生漫長,也許忘記一個人很容易。 

  更何況,顧夭夭比他小,也許在那件事上還沒有開竅,總有一日,她會遇見讓她歡喜的人,然後忘了自己。 

  即便心痛,可葉卓華還是這般選擇。 

  自以為,在那時候是對顧夭夭,最好的安排。 

  後來回來后,顧皓辰已經是侯爺了,他們錦瑟和鳴,是京城的一段佳話。 

  自然,顧皓辰背地裡也不幹凈,可是顧夭夭喜歡啊,葉卓華那時候便想著,只要顧夭夭喜歡,即便是個畜生,他要會教對方學會,兩條腿走路。 

  後來,顧皓辰是被顧夭夭親自檢舉的。 

  那一瞬間,彷彿一切都明了,原這一生便是個錯誤。 

  想到得到顧夭夭去世的消息,他被痛心和悔恨所淹沒。 

  以為已經過去的事,在這個時候想起,依舊讓人難受的很。 

  葉卓華的手一直在擺弄顧夭夭的髮絲,顧夭夭覺得頭髮有些癢,便想要抬手打掉葉卓華的手背,可卻沒想到,一抬手有什麼東西,冰涼的掉在自己的手背上。 

  猛地抬頭,卻瞧著葉卓華無聲的落淚。 

  顧夭夭緊緊的抿著嘴,一時間不知曉該說什麼。 

  「對不起。」這話,不是葉卓華頭一次說,可卻是頭一次這般鄭重。 

  顧夭夭終是將視線挪開,「我還是那句話,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會被原諒,不是所有的錯過,都可以重來。」 

  終是,千瘡百孔的心,哪裡還有再愛人的本事? 

  葉卓華抹了一下眼角淚,「所以,無論你原不原諒,這都將是我最後一次說。」 

  而後,身子突然靠的顧夭夭更近了,「葉夫人,這輩子我絕不放手,早一日或者晚一日接受我,我反而不急了。」 

  唇間噙著一絲笑意,他手段耍盡,就是為了迎娶顧夭夭過門。 

  只要嫁給自己了,天皇老子也別想分開。 

  這個傻姑娘,還相信自己說的什麼合作,從一開始,他就奔著天荒地老去的。 

  剛才還有片閃神,或者有那麼一絲猶豫,此刻卻冷下臉來,「你又耍我?」 

  她就說,怎麼就那麼碰巧遇見如韻郡主,怎麼手上還拿著一個沒成品的步搖,感情又是在演苦肉計。 

  而且,她還信了周生那亂七八糟的屁話,竟跟前連個自個的人都沒帶。 

  看顧夭夭生氣,葉卓華忍不住輕輕捏她的鼻尖,「我倒不擅長騙人,騙人的是周生。」 

  他便是知道周生這個人,滿嘴不著調,不過,用來騙顧夭夭,剛剛好。 

  顧夭夭冷冷的看著葉卓華,「葉大人,好算計。」 

  又一次,落了圈套。 

  「既然知曉了,不若就從了我,也省的你這一次次的被我哄騙。」手再次試探的靠近,這一次,可不是頭髮,而是沖著顧夭夭的脖子去的。 

  想著,將顧夭夭的脖子攬過來,而後靠近自己。 

  再然後讓她無法挪動,自己便可以為所欲為? 

  只是想法太過於美好。 

  啪! 

  這一聲,將他喚醒。 

  葉卓華眯著眼睛,沒想到顧夭夭真的會對自己動手,揉了揉臉還挺疼。 

  顧夭夭不過是下意識的動手罷了,看葉卓華似乎有些生氣了,緊緊的抿著嘴也不說話。 

  「打我?」葉卓華微微的挑眉,心裡突然想起,聽下頭人說瞧的什麼本子,上頭便說,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 

  看著顧夭夭,一臉你耐我何的樣子,眼睛忍不住彎了下來。 

  而後,手開始解自己領口的扣子。 

  顧夭夭一看葉卓華的動作,腦子嗡的一聲,「葉卓華你做什麼?」 

  葉卓華當沒聽見,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但瞧著顧夭夭想走的時候,抬手將人給攔住了。 

  一隻手,禁錮著顧夭夭不讓她亂動,另一隻快速的解下盤扣。 

  「葉卓華,逼我?」顧夭夭冷哼一聲,她不過是因為日子還能過的下去,便勉強的在葉家待著便是。 

  可若葉卓華放肆到這般地步,她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再留下來。更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應該將委屈無聲的吃下去。 

  話音落的時候,葉卓華的外衣正好解開,在顧夭夭的注視下,將外衣落在顧夭夭的身上。 

  「這麼冷的天,莫要凍著了。」葉卓華帶著氣出來的,自然是沒想那麼周到,連個袍子都沒披。 

  至於顧夭夭,都聽說出醜聞了,自然更沒有那個心思。 

  將外衣披在顧夭夭的身上,葉卓華只剩下的白色的中衣,而後背過身子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放心,給我倆膽我也不敢動你,上來,背你回家。」 

  這話,葉卓華說的自然不假,今日耍了心思讓顧夭夭自己出來,能靠近一些已經不錯了,若是真犯了糊塗,將人氣了顧家。 

  就顧父的性格,不得將葉家的房頂都掀了? 

  還有顧老太太,護短的很。 

  顧明辰與他雖說是同僚,可顧夭夭只送個信,讓他參自己一本,那可是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的,妹婿同僚這個東西,在顧明辰眼裡就是屁! 

  至於馮澤,那更不用說了,只要顧明慧開口,莫要說自己了,就是馮將軍都得靠邊站。 

  想想,就有些頭疼。 

  他費心費力的掌握局勢,顧夭夭只將顧家的人捧起來,便讓自己動不得。 

  若是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也就罷了,但凡還想要與顧夭夭和好,那是半點錯都不能范。 

  上回,帶石頭的凳子,那股子痛他還記憶猶新。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顧夭夭,聽著葉卓華這般抱怨的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我自己有腿。」 

  葉卓華哼了一聲,「你這兩條小腿能走到家?明日祖母過來,你讓她老人家看見你一瘸一拐出現,估摸也不用談了,直接找族裡來人商量和離。「 

  就老太太寵顧夭夭的架勢,葉卓華說的自是毫不誇張。 

  顧夭夭哼了一聲,不過還沒有動,「那,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葉卓華回頭瞧著顧夭夭,嘴角冷冷的一笑,「族裡來人我便會放手了?左右我不舒服,那大家都別舒服了。」 

  反正,死也不放手。 

  顧夭夭原本已經動搖了,看葉卓華這般樣子,火氣又上來了,「你是在威脅我?」 

  葉卓華也沒回話,直接將人拽在自己背上,「讓你上來便上來,害羞個什麼勁?」 

  顧夭夭看著葉卓華的肩膀,若不是用僅剩的理智克制著,此刻定然狠狠的咬上去,不見血絕不罷休。 

  不過嘴上,卻是不客氣,「害羞?莫不是你有什麼錯覺,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什麼場面沒見過?」 

  聽了顧夭夭的話,葉卓華輕輕的嘆息,「你可真知道,如何往我心口扎刀子。」 

  顧夭夭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是上輩子成過親而已,活到那個年歲,成個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話到嘴邊,又給也咽了回去,活了那麼大年歲,可有個人始終沒有成親。 

  唯一被人傳出來的外室,李語詩,還將人充了軍女支了。 

  這般一想,似乎,他說的從前情深,也不是騙人的話。 

  兩個人突然安靜下來,顯得耳邊的風聲異常的凜冽。 

  黑暗中,葉卓華只穿著中衣,衣擺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可額頭上全都是汗。 

  漸漸的,聽著呼吸都急促了些。 

  「將我放下來吧。」顧夭夭到底沒沉住氣,說完便要掙紮下來。 

  葉卓華的手卻攬的很用力,不讓顧夭夭動彈,「怎麼,心疼我?」 

  顧夭夭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你莫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吧,是你將人攆走的,落的這般下場,也是活該!」 

  好好的馬車不坐,大半夜的非要走回去,累死活該。 

  葉卓華停了一下,而後又繼續往前走,「即便我不讓他們走,他們也不敢跟著,畢竟,誰知道戴了綠帽子的男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不過,顧夭夭啊沒想到你膽子大的很,連青樓那種地方你都敢去,是不是這世上就沒有你不敢的事。」 

  「或者,哪一日我醒來塌邊睡個男人,也應該淡然的應對?」 

  葉卓華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彷彿顧夭夭去青樓的事,準備定在恥辱柱上,一遍遍的念著,一遍遍的讓顧夭夭自醒。 

  「閉嘴!」聒噪的讓顧夭夭都心煩了。 

  「你還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你嫁人了?是不是我不碰你,你就沒這個自覺。也就是現在我脾氣好,若是換成從前,我定不饒你。」所謂的脾氣好,不過是因為,後悔磨出來的。 

  上輩子位置站的越高,心裡便越空,那脾氣便不受控制的更大。 

  殺人,也都在一念之間。 

  葉卓華的話顧夭夭是越聽越聽不下去,「姓葉的,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拼,你要怎麼拼?」葉卓華倒是來了興緻。 

  大半夜的,誠如顧夭夭所言,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如何聽不明白葉卓華話里的意思,而後猛地活動,便要下來。 

  「好了,你再這般,我不保證混亂之中手不會碰到別的地方。」終是葉卓華,又威脅了句。 

  「我勸你做個人!」 

  葉卓華冷哼一聲,表示對於做人並不敢興趣。 

  當然,這要看,怎麼個做人法? 

  許是因為時間太晚,顧夭夭有些困了,又或許,因為葉卓華走了一路有些累了,總之後來,誰也沒說話。 

  終於,看到了葉家的大門,「夭夭?」葉卓華輕聲的喚了句。 

  「嗯。」顧夭夭含糊不清的應了聲。 

  葉卓華看著葉家門上的牌匾,一聲嘆息不自覺的溢了出來,這小丫頭怎麼還不睡?只能任命的,再背著轉了一圈。 

  待顧夭夭沒反應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夏柳因著擔心顧夭夭,一晚上也沒睡,周生因為擔心夏柳喊人,壞了葉卓華的好事,也沒敢去睡,只盯著夏柳瞧。 

  鬧的夏柳,一晚上都沒去如廁,生怕周生腦子發熱再跟進去。 

  這一會兒,肚子難受的一陣陣的疼。 

  人都說,活人能被尿憋死?夏柳想,她應該就是第一個被尿憋死的人。 

  夏柳正覺著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的時候,終於瞧見也葉卓華,「姑娘。」顧不得什麼利索,趕緊迎了上去。 

  葉卓華趕緊搖頭,用眼神制止夏柳,「莫要吵醒她。」 

  趁著燭光,夏柳瞧著顧夭夭縮在葉卓華的外衣里,臉微微的發紅睡的香甜,想來也沒出事,點了一下頭,輕手輕腳的給顧夭夭整理床。 

  待整理好,葉卓華背著顧夭夭進去,可卻沒有將人放下的意思,而是斜了夏柳一眼,「退下。」 

  夏柳自然是猶豫的,雖說瞧著顧夭夭睡著了,可準確的說,只是閉上了眼睛,而且閉上眼睛並是不代表是睡著了,有可能也是暈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過去好生的瞧瞧。 

  可是周生先一步發覺的夏柳的意圖,再次動用蠻力將人給拽走了。 

  夏柳原本憋的厲害,又不敢掙扎的太過,只能隨了周生的心意。 

  「你做什麼,莫要以為我不敢將你如何,姑娘雖然嫁到了葉家,可卻也是顧家的姑娘,若是知曉她受了什麼委屈,顧家絕不會放過你們!」夏柳沉著臉,一板一眼的說道。 

  周生倒是很認真的點頭,待夏柳說完,周生嘖嘖了兩聲,「小姑娘,那你覺得,你家姑娘會被他家夫君怎麼欺負?」 

  「自然是打暈了!」夏柳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周生不停的搖頭,「我們家主子脫了衣服將你家姑娘打暈?你來與我說說,他們是怎麼打的?」 

  夏柳還想張嘴,只是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突然涌在腦子裡。 

  脫了衣服打仗,還能有什麼個打發? 

  臉瞬間憋的通紅,「不要臉!」 

  這人還是官爺呢,怎麼就這般沒個正形?就不該吃官家的俸祿。 

  看著夏柳的神情,周生自是知曉她該是想明白了,「你說,你家姑娘都想開了讓我家主子搬過去同睡,怎麼你還沒想開?」 

  夏柳想解釋,搬在一起只是權宜之計。 

  可,可到底是在一起了。 

  看夏柳不說話,周生又繼續說道,「我們主子可是堂堂刑部尚書,你說讓人瞧見了他穿著中衣在外頭晃,以後還怎麼見人?我們主子可是要臉的很,若非你家姑娘願意,他怎麼會將臉面踩在地上,不管不顧。」 

  左右,周生將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的及其傳神,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夏柳瞪了周生一眼,與自己這般的人理論,不過是給自己添堵罷了。 

  想想也是,葉卓華怎麼敢欺負顧夭夭,她一會兒傳下話去,讓下頭的人都機靈點,若是瞧著有什麼不對,直接回去稟顧家人。 

  看夏柳要走,周生急忙追了上來,「你要做什麼去?」 

  想著,都將話說在這般地步了,夏柳怎還不放棄? 

  夏柳回頭瞪了周生一眼,「我要去如廁,怎麼你還要跟著?」 

  剛才提著心沒覺得什麼,現在緩和過來,那股子勁倒是立馬出來了。 

  周生自然退後了兩步,乾笑著撓了撓頭,「怎麼,小丫頭瞧見我緊張的,都憋不住了?」 

  跟下頭的人學的,有些話不經過腦子便冒了出來。 

  夏柳的臉再次變紅,怒斥了一句,「登徒子!」便小跑著離開。 

  周生遠遠的望著夏柳的背影,突然想起來,今日是她安頓的那個顧子皿,這大晚上的,與個陌生男人相處,突然間火氣就起來了。 

  而後,就想起葉卓華頭頂那一片青青草原,慢慢的抬頭,似乎自己頭頂也帶了顏色了? 

  另一邊,將倆人攆出去后,葉卓華也有些發愁,想著該如何將顧夭夭放下。 

  若是坐著放,動作太大,怕會將顧夭夭摔著。 

  在床前端詳了好一陣,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他從後面拖住了顧夭夭的身子,而後用腿使勁的撐著身子,一點點的將顧夭夭放下,他既要考慮不能將顧夭夭放的太重以免驚醒。 

  又要注意,莫要失了分寸,壓在顧夭夭的身上,將人壓疼了。 

  幾番周折,終於將顧夭夭放下了,這個動作到底還是難的,只這一下整個身子都是汗。 

  原本想鬆一口氣的,只是顧夭夭突然翻了個身,嘴裡不知道囈語了句什麼。 

  嚇的葉卓華趕緊將顧夭夭抱住,胳膊微微的用力,就當還在背著顧夭夭,讓她有點約束感。 

  顧夭夭在睡夢中微微擰眉,不過到底沒有睜開眼,過了一會兒便睡的踏實了。 

  「夭夭。」待了一陣,確定沒有動靜了,葉卓華在旁邊輕輕的喚了一聲。 

  看著顧夭夭沒反應,終是敢大口的喘過來一口氣。 

  剛才還沒覺著,此刻松下口氣,只覺得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就如同針扎一般刺痛。 

  而且,動都不敢動。 

  美人在懷,原本該是滿室溫情,此刻,只有一個受傷的可憐人,在與自己的病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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