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風流快活
“我走了。”樂堤胤很快放開手，笑著說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樂堤胤一頓，凍得發白的唇揚起，“快點回去吧，不然他會擔心的。”
韓思風聽到這句話，心裏像被一片雪花砸到，微微一涼。
好像從樂堤胤口中說出的話，都別有深意。
樂堤胤說完，往後退著向韓思風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韓思風想送送他，可是腳不聽使喚的站在原地。
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被雪花斑駁了的黑夜中。
她的心底總覺得悲傷，仿佛那是另外一個自己，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等時間流逝，再也沒有人會記得，這個世界她曾來過……
啊呀！要是沒有在韓慕雲回家之前趕回去就完了。
來不及傷春悲秋，韓思風想到韓慕雲，趕緊往街上衝去。
一邊禱告著上帝，一邊打車回家。
偏偏因為下雪，路上居然堵起車來。
等韓思風氣喘籲籲的跑到樓下，看到樓下的電梯剛好要關上……
她趕緊一個箭步衝進去，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
韓思風急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對……”
好像哪裏不對……
為什麽電梯狹小的空間裏充斥著韓慕雲的味道？
韓思風的視線從自己的腳上移到被撞人的褲腳上，腦袋一陣暈眩，老天不會就是這樣來保佑她的吧？
沒錯，韓慕雲好死不死，也趕回來，站在電梯裏……
韓慕雲冷冷看著這麽晚才抱著書包回家的“好姐姐”。
敢情他打電話的時候，這女人在外麵風流快活！
瞧她肩膀上還沒來得及化掉的雪花，和她剛才氣喘籲籲急急忙忙的模樣，完全就像出去偷吃，匆忙敢回家的樣子。
韓思風不敢抬頭看向渾身散發著不善氣息的弟弟，苦著臉悄悄移到最角落裏，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電梯在四樓又停下了，外麵走進住在樓上串門的阿姨。
這阿姨是居委會的一員，每天晚上廣場舞就是她領頭的，對小區裏麵所有住家都了若指掌。
所以，她一看見這對姐弟花，立刻笑嗬嗬的打招呼：“喲，姐弟倆剛放學嗎？外麵的雪下的可真大，今年第一場雪哦……”
“嗯……”韓思風僵硬的擠出笑容。
韓慕雲一直冷著臉，居委會阿姨也見怪不怪。
這對姐弟很有趣，姐姐溫柔可愛，弟弟英俊冷酷，在小區裏麵是出了名的。
“聽說還要下兩天，難得這邊有這麽大的雪呢。”大媽還在熱心的聊著天，“明天孩子們可以去打雪仗了……唉，我是好多年沒遇到過這麽大的雪……”
“嗯……”韓思風從電梯裏的鏡子偷偷看了眼站在另一邊的韓慕雲。
他的的眼神陰沉，和外麵下雪的天空一樣，身體繃的筆直，捏成拳頭的手垂在身側……
韓思風不敢再看下去……
她現在隻希望，身邊這個絮絮叨叨的熱心大媽，不要丟下她離開……
可惜，大媽還是走了。
到了自家樓層，韓思風沒有動，依舊縮在角落裏，像個透明人。
韓慕雲終於動了。
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一把扯住韓思風的後領，將她提回家中。
暴風雨……不，暴風雪即將來臨。
已經過了十幾分鍾，韓思風的姿勢都快麻木了，韓慕雲還是一言不發陰沉著臉看著她。
這種對峙讓韓思風心驚膽戰，如果小雲和往常一下罵罵她，那就算了，可今天他不說話，更讓人覺得壓力山大。
他不動，韓思風就不敢動。
老祖宗說什麽先發製人，完全是騙人的。
在韓慕雲麵前，就像在一隻饑餓的老虎麵前一樣，千萬不可妄動，不然毫無勝算，準被撕碎。
此時韓思風坐在沙發上，低眉順眼，非常乖。
乖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這些人中偏不包括韓慕雲。
韓慕雲陰騭的目光繼續盯著韓思風的臉。
不用猜，都知道她一定去見樂堤胤了。
他不希望韓思風和樂堤胤在一起，是因為很明顯，自家的笨姐姐對那個身患重病的男人有特殊的感情。
而樂堤胤的智商和城府，並不是她這麽單純的人所能了解的，他可以是良師益友，也可以成為精神毒藥。
就在韓思風被他看得精神快崩潰的時候，韓慕雲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韓慕雲的視線仍然停在韓思風的臉上。
害得韓思風總有種他會把手機砸到自己臉上的錯覺，但是出乎意料，韓慕雲竟然平靜的接聽了電話。
“……嗯……好，你等等。”簡單的幾句話，韓慕雲就掛了電話，繼續冷冷的盯著沙發上的少女。
她的確越來越美麗了，像是蛻變的蝴蝶，從那安靜的眉眼中，生出一絲豔麗的色彩。
韓慕雲相信，再過兩年，她就像是掩映在綠叢中的花蕾，綻放的時候，會引來無數狂、蜂、浪、蝶。
韓思風吸了口氣，看來必須說話了。
她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對峙。
張了張嘴，韓思風的聲音還沒從胸腔滑到喉嚨，韓慕雲突然轉身，往玄關處走去。
“小……雲……”韓思風試探的喊了一聲。
韓慕雲換著鞋子，連頭也不抬，換好鞋子就打開門走出去。
“小雲，帶著傘……”門砰的關上了，把韓思風的聲音也阻斷了。
這個小鬼，外麵的雪下的那麽大，會凍壞的。
韓思風想到這裏，趕緊拿著傘，匆匆換了鞋子立刻跑出去。
還好，韓慕雲正在電梯口等著電梯，沒有走出去。
“……傘。”
韓思風小心的把傘遞到他的麵前，知道他在氣頭上，但又不能不管他。
韓慕雲眼神淩厲的掃了一眼帶著一絲怯意的韓思風。
她這種怯生生的表情，真令人火大。
韓慕雲握了握拳頭，壓抑著聲音說道：“滾。”
呃？
韓思風感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她沒聽錯吧？
韓慕雲竟然對她說了“滾”這個字。
雖然平時會吵架，會鬧脾氣，但韓慕雲從來不會這樣和韓思風說這種話。
“我說滾開！”韓慕雲見韓思風還怔在原地，一臉反應慢一拍的表情，他終於爆發了。
韓慕雲一隻手提起韓思風的衣領，一向冷靜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還要怎樣？折磨我很有趣嗎？我不想再看見你……聽見沒有？”
折磨他？
韓思風不懂他為什麽要這樣說。
但是她看到他眼睛裏的痛苦，心中也不覺酸了起來。
“你……你怎麽了？”韓思風的心很疼，眼前的少年不是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韓慕雲眼中永遠都是自信和驕傲，不會有這樣痛苦之色。
“明明是和我一起，卻在夢裏喊著樂堤胤的名字，他很重要嗎？他比我還重要嗎？”
韓慕雲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幾乎發狂的把韓思風推倒在地，然後轉過身，走進剛好打開的電梯裏。
他怕再和韓思風麵對麵，會失手殺了她。
小胤的名字？
韓思風看著電梯的門漸漸合攏，韓慕雲俊美的臉慢慢消失，心髒突然收縮起來。
她喊的是小胤的名字嗎？
今天早上韓慕雲說她喊了一夜別的男人的名字，她還以為是在喊秦堯……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思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回到家裏。
也許是因為小胤要走了，所以才會夢到他，才會喊他的名字吧……
因為誰都不知道，小胤這一走，還會不會回來……
如果換位思考，這並沒有什麽，韓思風不懂韓慕雲幹嘛這麽生氣？
真是太霸道了，連別人的夢話都要管！
韓思風走到客廳大大的落地窗前，把天藍色的窗簾拉開。
白色的雪花從黑色的夜空中姿勢優美的飄落，好像在放著無聲的黑白電影，美的讓人窒息。
可是韓思風一想起韓慕雲的眼神，那些美麗的雪花立刻破碎了。
韓慕雲啊韓慕雲，你的眼中為什麽會有痛苦？
韓思風不懂，真的是她對他不夠好嗎？
或者……她給他的好，不是小雲想要的？
韓思風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漸漸分裂，強忍的疼痛終於溢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想要的感情，那她所做的，又算什麽？
姐弟之間，不能給親情，還能給什麽？
韓慕雲口中的折磨，對韓思風而言，又何嚐不是？
他可以發脾氣，可以發泄不滿，而韓思風……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壓抑在心底的疼痛和夢境的悲傷一樣，漸漸席卷全身。
韓慕雲回來的時候，看到韓思風依舊站在大窗戶前，呆呆的看著外麵飄飛的雪花。
他站在韓思風的身後，一言不發的看著窗戶。
大玻璃明亮的反光像鏡子一樣，把室內的一切照的很清楚。
韓慕雲看到她漆黑如夜空的眼眸裏，有細碎的雪花在飄動，如同琉璃折射的光芒，那麽動人。
這樣美好的少女，怎能愛上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他不可能讓韓思風與樂堤胤有更近一步的關係，無論用什麽方法，韓慕雲都會阻止樂堤胤靠近韓思風。
無論她是否會恨自己。
“我們……能好好談談嗎？”不知沉默了多久，韓思風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小雲，你的心裏在想什麽？能告訴我嗎？”
“你很喜歡樂堤胤是不是？”韓慕雲並回答，冷冷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