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欠揍
寰宇修士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時熱血上頭就跟著去北境討伐魔族的。
這麽些年,在明裏暗裏鼓噪著蠢蠢欲動的東西,會察覺到的也不是一個人。
隻是,或許相對來說,上清宗是最快且直接弄清楚並且明確了第三方隱藏的敵人的。
所以,已經出現在大家麵前可以被看到的魔族並不是最重要的需要解決的,需要解決的是並未暴露在人前的那一條線。
“大師兄,那四師兄呢?”
阮塵惦記著處於禁足狀態的伏鳳休,上次伏鳳休發了那麽大的火,這麽多年師兄弟,阮塵還是第一次看到。
鳳休。
宗政昀側身,看了一眼身後殿門緊閉的問天殿,神色一瞬間有些無奈。
師尊並未提及要如何對待伏鳳休,但是宗政昀想也知道,對於伏鳳休來說,隻要下了山,就再也沒有可以約束他的東西了。
尤其是當他想要做什麽事情的時候。
雖然伏鳳休總是自持矜貴,從前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呢?
那個在沼澤之門前,在危機時刻護了他周全的女孩子救了他現在下落不明,他伏鳳休想要做什麽也是一目了然的。
畢竟是師兄妹。
“大師兄。”
“你們去玄機閣領命,鳳休的事情我來處理。”
本來是要和他們一同前去北境的,現在看來要往後撤一撤了。
對於大師兄的話,他們一向都是聽從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你帶著他們去吧。”
這話是宗政昀對林羽白說的,雖然素日裏林羽白和師兄弟們打交道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是在蓮花峰上,林羽白的威嚴並不是可以漠視的存在。
這裏就算是他們師兄弟兩個做的交接了。
林羽白沉默的點了點頭,帶著鍾子期和阮塵走了。
留下的宗政昀並未多愁善感,隻是思索了片刻之後轉身朝著問天殿就是一拜。
“還請師尊放心,不管是小師妹還事師弟,蒼玉都會竭盡所能讓他們平安無事歸來的。”
偌大的問天殿裏,佇立在燭火麵前的玄衣修士雙目緊閉,聽到這話也並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宗政昀也不是要等他們的師尊出來給他一句話,師徒也這麽多年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他雖然並未讓他們去找小師妹,但是也並沒有叱責他剛才說的話,既然是被允許的被默認的,宗政昀也就更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了。
“隻是鳳休體內血脈震蕩,尚未完全平息,此時並不適合下山.……”
有長風吹卷流雲,宗政昀的話被風吹淡了去,他並沒有在問天殿停留很久,把話說完了,便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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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這些徒弟裏麵,估計就這個你最省心了。”
劍靈楚戈坐在長案之上,隔著一扇門,似乎都能夠看到宗政昀那一張永遠處驚不變的臉。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他這樣的修養和氣度卻並不是修仙之後才有的呢。
蕭玉宸無悲無喜,似乎並沒有聽到楚戈在說什麽。
不過楚戈並不在乎,他說話僅僅是因為自己想要說,而且整天和自己這個悶的要死的主人畫地為牢一樣待在這座大殿內,要是再不自己給自己找一點樂子,那多難受啊。
“不過,那一隻小鳳凰,似乎真的很生氣啊。”
一劍蕩平了一座山,得虧是自家的,不然得是多大的事情啊。
“你說,你們家的大徒弟能不能如他所說,把這麽多的事情都能夠處理好呢?要我說話,估計懸。”
不是不相信宗政昀的能力,而是連蕭玉宸都選擇了閉門不出的時候,他這樣把所有的責任都背負到自己的身上,似乎並不能做什麽真的有用的事情。
起碼,沈白筠是否能夠自己回到上清宗這件事就很懸。
“女娃娃也是,既然遇到了麻煩,為什麽不找你呢。”
誰家師傅不護崽,沈白筠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想要求助師門想要求助師尊的意思。
楚戈摸摸下巴,難不成這轉世,還帶著記憶的?
從前的那一位,也是這種性子,有什麽事情都是自己上的,從來都不需要人幫忙搭救什麽的。
隻不過兩人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那一位的運氣好,實力強,什麽樣的妖魔鬼怪和困難到了她的麵前都無所遁形。
不像那個被蕭玉宸領回來的瘦巴巴的女娃娃一樣,好不容易頂著這樣出眾的資質長到這麽大,但是卻總是在吃苦受累的路上。
問天殿本來就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靠近的,徒弟門走了,殿外安安靜靜的,本來殿內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是楚戈這個吧嗒吧嗒起來就沒有完的性子,愣是上著空曠的大殿顯得熱鬧了起來。
隻是這樣的熱鬧這個時候的蕭玉宸並不需要而已。
“你太聒噪了。”
主人淡淡的開口說話。
卻讓正在興致勃勃的念叨的楚戈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這一句責備都算不上的話,而是因為楚戈感受到了蕭玉宸的心情。
他不高興。
不高興這種情緒誰都有,就算是遁入空門的佛修有的時候都要起嗔念,隻是這樣的情緒,對於蕭玉宸來說卻是十分罕見的。
楚戈甚至都懷疑自己感受錯了。
但是怎麽可能呢?
他的本體可是他的本命劍啊,跟隨了他這麽多年,不可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弄錯了。
安靜了一瞬的楚戈維持著自己原本的姿勢不動,卻在心裏麵依舊興致勃勃的數著,自己剛才說了很多,難道是有那一句話戳到了他嗎?
這可不常見,蕭玉宸這人要不是還有一點修仙的執念,那和路邊的石頭也沒有什麽區別。
他沒有欲望。
任何意義上的沒有。
楚戈作為一把劍,身上甚至都沒有他這個修為的配劍應該有的殺意,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了。
他剛才說了很多,實際上,如果不是蕭玉宸開口,他甚至一個人可以坐在那裏說更多,但是今天,從來都不會打斷他的人,打斷了他。
回過神來想一想,還是十分有趣的麽。
至於蕭玉宸此時真的在想什麽,楚戈到沒有去想,畢竟,他是主人麽。
這樣的事情,不重要。
蕭玉宸什麽時候想要用劍,他永遠都在,就可以了。
——
那些人來北境來的很快,人也很多。
但是他們不是衝著重瞳和沈白筠來的,就算來之前有這個打算,但是等見到那些野獸一樣的魔族的時候,那個念頭就被打消了。
寰宇太平的太久了,很多年輕的修士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景。
沈白筠看著湖泊上麵的展現的畫麵,看著那些修士和魔族纏鬥,看著那些甚至連意識理智都不具備的魔族一次又一次的占據上風,看到不斷地有鮮血浸濕黃沙,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重瞳拿到了這一枚玄令的時候的確是開心的,沈白筠看得十分的清楚。
但是這個時候的他看著自己手裏的那塊玄令,表情可是半點愉悅也沒有。
他是遇到了什麽麻煩的事情?
這個念頭蹦出來的時候,沈白筠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夠關心他遇到了什麽麻煩,果然人質和罪犯是不能夠待在一起太久啊。
太久就會生病的。
“你想要這些東西殺了這些修士。”
沈白筠又看了一眼湖泊上的戰鬥畫麵,修士當然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處於下風的,也有贏的時候,隻是次數少了一點而已。
重瞳聽到了沈白筠的聲音,把手中拿一塊花紋怎麽都對不上的玄令隨手一丟,丟入了湖泊之中,打亂了那些戰鬥的畫麵。
很是不爽的回答:“我要做什麽,不是早就已經和你說過了嗎?”
那被丟出去的玄令就好像已經認主了一樣,自己不過瞬息,就飛出了湖麵,回到了重瞳的手中。
是啊,這個人早就已經說過了。
他說,想要魔族重臨世間,但是呢——雖然那湖麵行的畫麵因為散開的波紋有些淩亂,但是沈白筠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些修士並不是主力軍,那些魔族也不是。
而重瞳對於雙方的死活和輸贏完全不在乎。
如果一個人想要做一件大事,那必然是要投入一些什麽的。
沈白筠被他從南隨州帶到了這裏,中途幾乎沒有分開的時候,重瞳是個純魔,但是他似乎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想要摧毀這個世界的計劃。
他好像隻是在受到了一些刺激的時候才會變得更像一個魔族。
除此之外,包括這次放出這些魔族,他好像都隻是臨時起意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沈白筠並沒有覺得有一絲的放鬆,如果僅僅是臨時起意就有這樣的能力,那麽……
那麽這個人,還真的是很可怕的一個人啊。
這個小玄陰是怎麽回事?
一路走到現在,這個時候才害怕?
重瞳有一次因為她笑了起來,好像沈白筠一旦因為他有什麽改變,都是值得一笑的事情一樣。
隻是他這樣的人,笑起來的時候隻會叫人覺得發冷,並不會讓人覺得溫暖。
“小玄陰。”
他心情不錯的喊她,沙漠裏的太陽毒辣,但是半點曬不到他們兩個。
沈白筠抬眸,他想要說什麽。
“你過來。”
好像是在召喚自己的寵物一樣。
重瞳的態度十分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