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靈丹成
第33章 生靈丹成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天，巧兒獨自坐在丹房內的丹爐前，雙眼緊閉地打坐了快半個時辰，才將自己的心神調整到最佳狀態。
她將手邊早已配好的藥材按照先後順序，有條不紊地投進面前的丹爐，並且密切地關注著爐中的火勢。
這已經是她一個月來第四次煉製那生靈丹了，前三次全都遺憾地告吹。
在第一次開爐煉丹之前，她把葉夫子親撰的《丹火訣》背錄了一遍，因為覺得光是背誦，已經不能讓自己靜下心來，而非得親手一筆一劃地將全書寫了一遍，她才稍微安心。
那《丹火訣》上，並沒有記載煉製生靈丹時的控火法訣，但這是她能成為丹師的底氣，有了它，她才有敢於煉製生靈丹的資格和勇氣。
巧兒將復刻的那本《嗜丹隨筆》也翻了又翻，這生靈丹雖說稀少，但還是只能算得上是低階丹藥，無需法力催動地火就可以煉製，而那撰寫《嗜丹隨筆》的作者，所記錄的自己煉丹的心得、經歷，無一不是在他能夠使用法力之後的事，因此也無跡可尋。
她想起鹿長老說過的，火雲谷曾經失敗了八爐，才最終成就一爐的。那那位僥倖成功了的丹師，應該是有心得可以傳授的。
可出於謹慎小心的原則，她不敢讓人知道自己想要煉製這生靈丹。所以連打聽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煉製成功的，她都不敢。
潘副宗主給潘雨寒服用那生靈丹，都是靜悄悄地進行的，要不是潘雨寒自己因為有意賣弄傳出消息的話，都不會有人知道他潘家擁有生靈丹這種寶貝。
可以想見，他們也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的。
當初在剛得知生靈丹的消息時，巧兒滿腦子都是想要找到這種丹藥，或者找到能煉製丹藥的藥材。
可是後來冷靜下來以後，再想想，憑自己的財力和背景，就算真的有了那些事物的消息，最終又是否能夠落到自己手中還真是兩說。
而且就算自己僥倖得手，只怕還沒等到服食，就有可能會被比自己實力強勁的人給搶走。
這落霞鎮里看似一片祥和，有浣花浣劍這樣的憨厚之輩，但潘雨寒之流也不在少數，假如讓潘雨寒這樣的人得知自己手上有生靈丹或者原材料，巧兒相信她肯定第一個跳出來打主意。
她相信一句話：「財不露白」，有什麼好事還是悄悄地做最保險。
沒有人可以指點，沒有經驗可以借鑒，年幼的巧兒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好在葉夫子那一年的魔鬼訓練，早已經讓她變得極有耐心。
失敗了三次之後，巧兒不敢再煉製了，因為手上的藥材已經不多。
她特意又煉製了幾爐養氣丹和培元丹，來增加自己的自信心，並且還將自己放空了兩天，這才開始的第四爐煉製。
眼前的丹爐里，燃燒正旺的火苗，呈現出平穩的淡藍，巧兒卻開始緊張起來，算算時間，到了火苗出現變化的時候了，之前的幾次，都是在這個時段，火苗突然由藍轉橙，並且不停發出噼啪的炸裂聲，然後丹藥就失敗了的。
她在心底默念《丹火訣》中的控火關鍵要點，往爐中投了一塊碳晶，並快速換掉了原先的燃料，那火苗在顯現了一絲絲橙色之後，又恢復成了之前平穩的淡藍。
巧兒不敢大意，光靠碳晶不能阻止原先燃料「噼啪」的炸裂，到了這個溫度，這種燃料都會如此，可是也不能全部換為碳晶，否則火力不夠。
她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再用碳晶換掉一小塊原先的燃料，可爐中那火苗靜靜燃燒的模樣，又讓她手底猶豫了那麼一小會兒。
就在這時，比以往幾次還要強烈的「噼啪」之聲，突然從爐中傳出，丹爐上方的投藥處，傳來一聲轟響，然後就又冒出了一陣黑煙……
巧兒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還剩最後一次的原材料，就在今天，她一定非要成功不可。
剛才要是自己手速再快一點，不要猶豫那麼一下下，那火苗一定能平穩過渡，自己肯定也就能成功，現在離出丹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她把丹爐清理了一遍，等到它完全冷卻，就準備開始最後一搏。
突然她眼前一道紅光閃過，巧兒伸手捉住那紅光，「巧兒師妹，怎麼今天的集市日沒有見到你？我和哥哥都挺惦記你的。還有黃龍洞的楚師姐也在問你呢，你沒事吧？毛球也還好嗎？」
是浣花發過來的傳音符，巧兒已經連續兩個集市日都沒有出去了，她一心沉湎於這生靈丹的煉製，就連丹房都只在放空自己的那兩天才出去了一趟。
她撿回來毛球以後的第二天，就發了一張傳音符給浣花，告訴好朋友自己也有了一隻靈寵。
結果在浪費了好幾張傳音符之後，浣花才得知巧兒的所謂「靈寵」，居然只是只普通小貓，她趕緊提醒巧兒不能將它一直留在靈獸袋中，因為普通動物必須飲水進食，不能像靈獸一樣依靠靈氣就能修鍊，從而滿足身體所需。
等巧兒將那可憐的小傢伙從袋中取出時，它已經渴、餓得奄奄一息了。
巧兒跑到宗門的廚房，去弄了好些吃的來喂它，毛球這才慢慢恢復。
修士們雖已不需要進食，只服食辟穀丹就行，但山上還有許多的凡人雜役，以及每兩年都要上山一批新人弟子，所以廚房是一直都有開伙的。
後來她要來丹房煉丹了，就把毛球託付給了許永。
結果她連續失敗后出去放空時，就聽到許永抱怨，說那小傢伙實在是調皮，抓爛了他住處的好些東西。
而且不止許永，彩環以及好幾名雜居處的弟子們，都跑來投訴。
不過這投訴也往往都帶著了些無可奈何的寵溺在內。
修鍊歲月實在是太過枯燥，能有一小點不一樣的色彩，其實反倒有趣。
不知這次出去，又會有誰會來告狀呢？巧兒噙著笑想。
她給浣花回了一道傳音符，然後打開了這間丹室的結界，只要這道結界一開，什麼傳音符之類的，就全都進不來了。
所謂結界，也就是陣法，這丹房內的每一間丹室都帶有一道小型陣法，不過如果想要打開的話，得丹師自行提供靈石。
幸虧浣花的傳音符發得及時，否則要是再晚一點，自己已經開始煉丹了，然後一受那傳音符打擾，說不定又要功虧一簣……
數個時辰過去，巧兒所在的那間丹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此時已然是第二日的凌晨。
巧兒那小小的身影急匆匆地從丹室內走出來，她嘴中還在吹著那無聲的骨笛，那是用來喚回尖耳鴞的笛子。
平時巧兒不要用它時，那尖耳鴞也不知跑到哪裡野去了，巧兒也沒太管它，反正只要它一喚就回，從不誤事就好。
時間久了，即便巧兒和它之間沒有訂立認主的靈契，那尖耳鴞也變得同她親昵了很多，有時候巧兒大發童心，要扯它頭上那兩道尖尖的耳毛時，它也不會再將她甩下背去。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巧兒才從天上看見那尖耳鴞的身影，其實那大鳥來得跟平時差不多的速度，只是巧兒自己太過心急，才產生了它今日特別慢的錯覺罷了。
尖耳鴞剛一飛離丹房的上空，就只見一個人影從另一間丹室里沖了出來，是鹿長老。
他見自己來晚了一步，跌足長嘆：「唉，守了這麼多天，居然在這個時候睡過頭了，也不知那丫頭煉成了沒有……難道還要我追到雜居處去？」
「……算了，再怎麼說，那也是那丫頭自己努力的成果，我可不去做那幫凶……」
鹿長老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往丹房深處走去，「老葉，我算對得起你了……明日等她來了再問她，也算交差了……」
巧兒趕回雜居處時，彩環和許永二人都已睡下，她不管那麼多，首先跑到彩環的屋子裡，將她推醒，也不管她還睡眼惺忪，就將一粒散發異香的丹藥塞進了她的嘴裡，
「快服下，趕緊打坐催化。我去給許永哥送去！」
不等彩環問什麼，巧兒拔腳就走。
彩環見巧兒在這個時候這麼緊急地塞給了自己一粒丹藥，她也不問什麼了，趕緊照著巧兒的吩咐，端正身子，開始催化那顆剛服下的丹藥。
直等到見到許永也照自己的話做了，巧兒這才急忙趕回自己的住處，她已經在許永房間里服下了那最後一粒生靈丹，現在是抓緊時間催化的時候了。
等到巧兒醒轉過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彩環和許永都靜靜地守在她的床旁。
他們兩人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醒過來的巧兒，「巧兒！」
「巧兒，昨晚的那丹藥……」
巧兒不說話，笑了笑，點點頭。
彩環和許永一起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同時衝到巧兒的床上，三人相擁在一起。
她煉製生靈丹的事，只有彩環和許永知道。他們也從巧兒的分析那兒知道了，潘雨寒所服食的靈藥就是這生靈丹。
而且巧兒也一再叮囑他們，這件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她總有一種自己被人盯上了的感覺，身上的毫毛總是不寒而慄。
所以她才夤夜趕回，急忙在丹成的第一時間，叫他們倆跟自己一起趕緊服下，以免夜長夢多。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危險已經解除了的緣故，巧兒那種一直被人盯著的感覺沒有了。
她笑了笑，也許這是因為自己緊張過度后，疑心生暗鬼產生的錯覺。
巧兒不知道，那些並不是她的錯覺。
鹿長老並不是像很多修士一樣，是無牽無掛獨身一人成為修仙者的，他也出身一個小家族，這樣的家族為了發展壯大，難免會想出很多辦法，其中聯姻就是最為快捷的一條。
如今他家族裡出了一名天資不錯的少年，已經投身至甲象門，不知怎麼的，家族裡居然想到了讓這少年修士，同仙霞宗潘副宗主的侄孫女聯姻。
那潘家這些年一代代的出了不少英才，而且那潘副宗主也不過剛滿百歲，還很年輕，將來的地位、修為不可限量，如果聯姻成功，對於鹿家這樣的小家族來說，無異於登上了天梯。
這鹿家不敢親自去找潘副宗主，於是就暗自同那潘雨寒的生母交好，私底下早已經把想要結為秦晉的想法說過不止一次了。
一開始那潘大太太是不置可否的，既不過分拒絕也不主動應承，一直就這樣不咸不淡地拖著。
可是最近幾個月，她的態度似乎鬆動了許多，言下之意是只要鹿家能助他們潘家小姐加速修鍊，這聯姻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鹿家當然求之不得，正要到處求取靈藥。這個時候，潘大太太又主動告訴他們，潘家的意思是只要鹿家能拿出數顆生靈丹，那這門親事就成了十之八九了。
甚至她還透露出，鹿長老所在的丹房裡，有丹師正在四處搜尋生靈丹的蛛絲馬跡。
因此，只需鹿長老盯住那丹師的一舉一動，在獲知那丹師有得到生靈丹的任何消息之後，立馬告知就行。
只要得知那丹師是真的有了不管是生靈丹也好，還是原材料也好的消息，那剩下的事，也可以不由鹿家出手，但這親事照舊有數。
於是，這盯著丹師巧兒的任務，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就落在了鹿長老身上。
鹿長老哪裡不知道他們指的就是巧兒，因為最近就只有巧兒向自己問起了那生靈丹的事，甚至那丹方，也都還是自己寫給她的。
本來他也沒把它當回事，因為他知道巧兒的這種想法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僅就他所知，這四派的上層家族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落霞以外的地方找過那藥材而無果了，就憑她范巧一個才剛開始修鍊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怎麼可能成功。
因為她既沒財力，也無背景，光是想想都會覺得這丫頭行事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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