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掌門令

  第43章 掌門令 

  「妹妹，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這說好的，我替你幫范巧師妹他們幾個積累經驗，你就將那雪球借給我一段時間的。 

  「這現在巧兒師妹他們都已經開始挑戰我們門內的『六象』了，那可是我們門內硬實力數得著的六個人哪， 

  「我看他們這場也必定會贏那六隻『笨象』，就像前面的那麼多場挑戰一樣。 

  「可你怎麼卻不兌現承諾？！你要是這樣，以後可別想我再幫你什麼忙了啊……」 

  甲象門的一處煉器室內，姿容秀麗的浣花正坐在一方巨大的器鼎跟前，準備開鼎煉器。 

  可她那同樣姿容不凡的哥哥浣劍，則趁著自己師傅在煉造一件重要法器的時候，偷偷溜了過來，想要找妹妹討要那靈寵雪球。 

  「哥哥，你吵得我都沒法開鼎了！待會要是師傅責怪下來，我可就說是你來搗亂的啦！ 

  「而且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將雪球借給你的，我怎麼不記得！」浣花不理會兄長的威脅。 

  浣劍睜大了眼睛，說： 

  「咦，怎麼沒有，不就是那天在滕王閣，教他們要打黑架的時候，我沖你擠了好幾次眼睛嗎，你不是都點頭了嗎！」 

  「呀，你說那個呀，那不是你叫我幫腔，一起去『坑』，不，一起去說服巧兒他們幾個去打黑架的嗎？怎麼就成了你跟我說雪球的事了？哥哥，你賴皮！」 

  浣劍跺腳，「好你個浣花，你還倒打一耙！那明明就是……算了，我不管，你就得把那雪球借給我！ 

  「……好妹妹，哪怕你不借給我那麼久也行，我都……你看巧兒師妹他們幾個如今這麼能打，還不都是我的功勞，你怎麼著，也該感謝我吧！」 

  浣花看著哥哥著急的模樣，彷彿特別解氣，叫你平時都不見人影，都不管我了！ 

  「哼，人家巧兒他們厲害，可不是你教得好，而是人家自己的陣法厲害！你要是有本事，也給我也找個厲害的陣法來呀！」 

  「切，就算找來巧兒他們的那種陣法，你會用嗎？你能繞得開那陣法對神識的負擔，經得住那陣法的消耗嗎？再說了，巧兒他們怎麼就不是我教的了？ 

  「你看他們剛開始，還不是只會傻乎乎的將那幾個法術翻來覆去、直來直去的各自對人揮舞！ 

  「我那教的是配合、是戰術、是技巧、是角度，那是什麼，那是我百戰不殆的經驗！」浣劍大言炎炎地炫耀自己的功勞。 

  浣花撇撇嘴，「嘁，你那教的是叫人家怎麼下黑手，不講武德！哥哥你真是我們甲象門的異類，一掃我甲象門『憨厚』的傳言……」 

  「喏喏喏，你都承認了吧，還說不是我教的！這有道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唉，這落霞黑架決鬥場上，只怕很快就沒你哥哥我的江湖地位咯…… 

  「看在你哥我勞苦功高的份上，你也得將那雪球借我幾日吧？」浣劍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圍著妹妹軟磨硬泡。 

  「不借！就不借！你現在眼裡那還有我這個妹妹，哼，你就只知道討好那火雲……」 

  兄妹兩糾纏個沒完的時候，在他們所處宗門的上空，突然傳來了傳話聲，如同黃鐘大呂般的宏偉： 

  「落霞四派掌門有令！落霞四派掌門有令！各位低階弟子聽好了，第三屆落霞試煉即日開始！現發布規則如下： 

  一、試煉場地，落霞鎮範圍內，凡憑落霞四派弟子身份銘牌，所能進出的四派任何場所，均為試煉場地。 

  二、凡鍊氣期弟子，只需在右臂繫上一條絲帶，則視為報名參賽，十日之內憑右臂上的絲帶至四派任一記分殿換取參賽信物，逾期未換取者，視為放棄參賽。 

  本屆試煉，分為圓滿以下和圓滿及以上兩個賽級。 

  圓滿以下參賽者不設最低參賽資格。 

  圓滿及以上參賽者，不得以任何理由對圓滿以下參賽者出手。 

  兩個賽級各不相干。 

  凡參賽弟子謹記，試煉期間，不得同非參賽弟子交手，不得干擾落霞鎮凡俗百姓。 

  違令者剝奪參賽資格。 

  三、參賽者不限門派、不限手段、不限人數組合等相互對抗，凡將對手捉住交至執事長老處者為勝，被捉住者淘汰出局。 

  落霞四派互為手足，試煉期間，雖不限手段，但不得以傷人性命為目的出手。 

  凡傷人性命者，功廢身死！ 

  四、本次試煉為時半年。 

  五、各賽級分設落霞榜單，參賽者每捉住一名對手者記一分，且宗門負責補償每得一分所花費的丹藥、符籙等消耗。 

  試煉結束之時，各榜前百，將有幸跟隨宗門老祖，前往鄰近的上虞城參加黃道秘境試煉！」 

  「落霞四派掌門有令！各位低階弟子聽好了，第三屆落霞試煉即日開始！……」 

  那宏偉的公告響完一遍，又開始了新的一遍。並且在法力加持之下，就連那些有結界、法陣把持，傳音符都無法進入的所在，也都被這聲響滲透，務必讓身處各處的所有四派弟子們都接到通知。 

  自那空中巨聲響起之時，浣花兄妹就停止了打鬧，靜靜地聽著那則掌門令，他二人越聽面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這是連籠罩著整個落霞的暗陣之力，都借用上了，只要身處落霞就沒有人聽不見了……」 

  「哥哥，看來我們落霞四派守護了千年的鐵架山一帶，終是要成為棄土了嗎？」 

  「嗯，只是沒想到這四派的掌門令一下，就是如此殘酷的局面！這是非得逼得所有弟子們『自相殘殺』達半年之久啊！」 

  第一遍聽完，兄妹倆就不再細聽那重複的內容，而是就剛才聽聞的消息討論起來。 

  他兄妹二人出身甲象門高層家族，已經或多或少的從長輩那兒，得知了一些平常弟子無法悉知的情況。 

  那從前被視為落霞四派後花園的鐵架山，如今不但死氣瀰漫沒有半點要恢復的態勢，最近甚至還偶爾生髮出一絲鬼域陰氣來，四派上層已經加派了一倍的人手隨時巡視靠近落霞一帶的鐵架山脈區域，只是可能是為了不引起年輕弟子們的恐慌，這些消息一直沒有流出多少來而已。 

  而且，即便四派上層想要壯士斷腕，捨棄這生息了千餘年的故土，當真要下這個手起刀落的決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此時，從這道不同尋常的掌門令里，兄妹二人已經嗅出了高層們的決心，同時也明白那鐵架山的情形怕是已然惡化到了時不我待的局面。 

  不過年輕人是不怎麼能夠體會老一輩那「故土難捨」的情懷的，反而對即將到來的走出落霞的第一步充滿了期待。 

  「哥哥，那上虞城你去過沒？那黃道秘境又是什麼？」 

  浣劍因為年長一些，又被宗門寄予厚望，這年余時間，已經多次被派往落霞鎮以外，執行一些小任務。 

  名為執行任務，實則是想讓後輩們逐漸走向外面的世界。 

  浣劍看看妹妹那一臉希冀的樣子，笑了：「怎麼你想去？」 

  「就問你有沒有去過，知不知道嘛！快說！」 

  「呵呵，那上虞城不過是我們所處的代州州際內，離落霞鎮最近的一座府城。 

  「我倒是跟隨成師叔去過一回那上虞城，不過剛才所說的黃道秘境其實並不在那上虞城府城內，而是在離其府城百餘里地的頭柱山內。 

  「聽說是這一兩年才被開發出來的，只有低階修士才能進入的禁地。據說那裡面有不少希夷大陸幾乎絕跡的珍稀藥材，以及靈獸等，甚至還有……」 

  浣花打斷哥哥的話，問道：「等等等等，你剛才說什麼？禁地？！真的是禁地？！」 

  浣劍神色一動，「唉，妹妹，你說我們從此走出這落霞鎮，是好事還是壞事？」 

  妹妹聽聞「禁地」一詞后強烈的反應，引發他聯想到了些什麼，他沒有直接回答妹妹的話，而是反過來問她。 

  「哥哥！！！」 

  「從前總聽人說，什麼『我們落霞鎮要稱作落霞城也不是不可以的』之類的話，我那時還真的信以為真。 

  「如今再看，卻只覺得那是我們的井蛙之談……」 

  「哥哥？」浣花這次的語氣沒了上次的強烈不滿，反而充滿一種不安的詢問。 

  「妹妹，你說我們落霞千餘年來，有多少人就一輩子守在這方寸天地，連一次禁地都沒有見識過，連外邊的修仙界有多精彩都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浣劍越說越鏗鏘。 

  浣花不再追問禁地真假一事，哥哥的話也引起了她的沉思。 

  這時，掌門令的公告第三次在頭頂上空響起。 

  「對了，哥哥，你說這掌門令是不是有問題？一次性發放點什麼信物作為參賽憑證不行嗎？ 

  「先弄個什麼絲帶系在右臂，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這次的試煉時間也太長了一點吧，為期半年！」 

  浣花聽到公告，忍不住吐槽。 

  浣劍像是被提醒了什麼，他不再琢磨先頭那些想不出答案的問題，轉而問妹妹： 

  「妹妹，你會參加試煉吧？」 

  哥哥眨眼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剛才那慷慨激昂的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個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鬼手麒麟」。 

  浣花總覺得哥哥的這句問話，有些不懷好意的樣子。 

  她有些遲疑地回道： 

  「那……那是肯定，要參加的……」 

  浣劍的眼眸里一絲邪魅閃過，不過僅僅一瞬間，就聽他說道：「還是算了！」 

  邊說他人已經衝出了煉器室。 

  「誒，你還沒說到底為何是要系絲帶呢……」 

  浣花撅著的嘴還沒收回，就又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半個身子立在煉器室門口。 

  「你怎……」 

  她驚奇的話都沒問完，浣劍又拋下一句「還是算了！」 

  人再一次從煉器室消失了。 

  「……么回來了……」 

  不知道這煉器室里到底有什麼在吸引著他，浣劍的身影第三次出現在了門口。 

  浣花看著隱在門廊陰影里的哥哥，以為他還在想著自己的靈寵，正準備想什麼說辭拒絕他的時候，他又一次消失了。 

  「你最好就呆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 

  浣劍消失的時候，拋下了這句話。 

  浣花盯著門口看了半晌，直到過了好久，這才確信哥哥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什麼嘛……」 

  …… 

  仙霞後山，宗門師祖洞府——仙人洞里。 

  名為在此當值，實為在此爭分奪秒地修鍊的潘雨寒，在聽到響徹整個仙霞山脈的掌門令時，驀的睜開了雙眼。 

  「時候終於到了！」她那雙好看的眼眸里，有冰寒閃過。 

  她起身離開這間，自被雜居處那些蠢貨們包圍、討要生靈丹之後，就搬到此處居住的耳房，到正堂去找這洞府里的女主人，也就是她的姑姑。 

  人稱「夢瑤仙子」的姑姑，在她狼狽地搬過來的當天，就曾輕描淡寫地跟她提過，不如乾脆一次性將那成為自己心障的幾個賤奴給除掉算了。 

  後來又有一次在兩人閑聊的時候，姑姑也曾隨意地說起過，當初那些跟自己一起入門的同輩當中，膽敢叫她心意不順的，最後全都從這落霞里消失了，不是在不該出外務的時候出了外務結果「不知為何」沒回來，就是在正常服役的途中遇到了所謂的「邪修」…… 

  姑姑的話讓潘雨寒心驚肉跳之餘，又感覺有些暢快和啟發。 

  果然還是女人更懂女人。 

  雖則這些年，母親一直在背後無條件地順著自己的心意暗中寵著幫著自己，但她畢竟只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所能夠作為的和所懂的都有限。 

  而姑姑則不同了，她不僅靈根、修為不俗，還為人靈活能夠深得宗門老祖的寵愛，從而給自己的家族贏來穩固的地位，而且自己說的她一聽就懂，還深諳其中的關鍵。 

  就像上次想要調動謝彩環那個賤婢過來這裡當值的事，自己只是開了個頭，姑姑就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都不要自己多費什麼口舌（雖然上次被那兩個狡猾的賤婢快人一步給躲掉了）。 

  而且姑姑更不像家族裡某些位高權重的男性長輩，一天到晚只會板著臉呵斥自己不夠大氣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