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完整的魂魄
聽到這些話，墨淵卻是低低笑了笑，惡心麽？其實是不敢麵對吧。
“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玩弄？你怎麽想得出這樣無聊的事。”金眸微微眯著看眼前的人兒，憤怒的雙目似要噴火，無所適從與一股奇異的感覺一齊湧現，這樣的混亂。
隨意退了幾步，厭惡地側開臉，內心的複雜情感陌生至極，她的壓製都無所適從，幾種不同的情感混雜衝撞，仿佛要將她撕裂，到底是怎麽了？
“不管你要做什麽，都不要忘了一點，我們之間隻有交易！若是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這個交易也沒有什麽必要進行下去，就算沒有了你，我的修煉也照樣可以進行。而你——”隨意皺眉，她不知道墨淵可不可以離開她的靈海，隻剛開始之時是過於虛弱才不能夠離開，而現在的話，卻是無從得知。
幾個月來，他們有過的語言交流算不得多，但是每次都隻需要說了一個開頭，那麽接下來的不用多說也可以猜到。從來都沒有多一句廢話。隨意將這些歸結為自然，然而現在好像有些變化了，她越來越難猜到墨淵的真實的想法，或者是她自己不敢相信罷了。
墨淵接了這話，輕聲道，“離不開，你我的魂魄氣機早已相連，強行離開的話隻會使魂魄受損。再者，你要一個不完整的魂魄去哪裏？當個幽魂麽？魂魄不完整，連修煉都難以進行。”
不完整的魂魄？隨意驀然抬眼，一向善於隱藏情感，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了要隱藏震驚的情緒。墨淵說的這些話無疑是在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不完整的魂魄，隨時都有可能會遭遇不測，就算是墨淵比隨意強大，也是令隨意有了可以作為籌碼的條件，而這唯一的弱點，也是墨淵自行暴露。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然變化，而隨意意識到了一點點，又生了退意。
鳳眸露出一絲疲倦，眼神有些恍惚道，“你如何確定我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這樣暴露出弱點不像是你的作風啊，墨淵。你真的可以相信麽？”
為什麽他會在聯盟之戰後都改變？龍澤大概是不會再來找她了，而她在隨家的地位顯然提升，這些都在預料之中，隻墨淵這一個變數，今日所說的一切，是她怎麽也不敢輕易相信的。
若是真的，她大概也是會以不變的態度麵對吧。
墨淵靠近了一些，這樣的距離令他有種被拒絕的感覺，“你可以相信。難不成是你竟然在害怕？相信與不相信都在你自己的思考之中，為何要發問？”
那種無所適從，茫然的感覺又回來了。
隨意搖搖頭，歎息一聲，這些都是她需要麵對的，但是更加需要時間，慢慢看清，慢慢適應，也許到了最後，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選擇。
墨淵靜靜站了一會，金眸中看不出思緒。
染竹院之中也沒有人再敢隨便進去，自從隨意自黑森林回來之後。就連是靠近都沒有什麽人敢，所以就算是外麵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府中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全部都影響不到染竹院，隨意每日做的也不過是修煉，或者是煉丹，除了院子，也就隻有丹爐是最常去的地方。
很快就到了成人禮的那一天，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是秋實在院門口那裏接過，沒有人敢進來半步。秋實看周圍那些以前趾高氣揚的丫鬟現在卻是膽顫心驚的模樣，心裏不知有多爽，也就是隻有一些對隨意不太了解的仆人敢往裏麵多看兩眼而已。
“小姐你沒看到他們那些人的表現，一個個像隻害怕貓的老鼠一樣，連腰都不敢伸直！”秋實邊笑著邊將東西搬進屋子裏麵，幸好不是什麽重物，要不然也沒有力氣搬了。
隨意淡淡應了一聲，突然開口問道，“秋實，還記得在出雲之時我托你辦的事麽？”
隨意托秋實做的也就是隻有兩件事——聯盟之戰結束之後，傳遞消息給天材地寶、買靈材。
然而秋實茫然想了一會，將在出雲的十多天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也沒有隨意所說的托她辦事，於是不解道，“小姐每日早早出門，很晚才回來，也不能夠多說幾句話，有時候就出去兩三天才回來，期間也隻有其他的人過來問了幾句罷了。小姐所說的事，是什麽？秋實實在想不起。”
記不起，這便是對了。
隨意淡淡笑了一下，也沒有多做解釋，隻道，“原來是我記錯了，沒事。下去忙吧。”
按照大長老的安排，過不久隨意就會離開隨家前去落天書院求學，在隨家呆的時間也不會有多長了。隻不放心的是，秋實會將她曾經購買靈材的事說出去，那樣的話，有心人肯定會順藤摸瓜，加上猜測，也會知道她是煉丹師的身份，或者是她的身後有一名高級的煉丹師，此前郝老爺子在的時候還可以說是郝老爺子在，但是現在的話，卻是不能夠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又怎麽可能會在隨意的背後支持隨意？
況且如今的情況有些微妙，隻要是她一出去的話，必定會遭到許多人的跟蹤，幾乎是整條大街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去了。倒不是聯盟之戰的勝出者就是如此受人矚目，隻是因為如果在她的身上挖出一點信息的話，都可以值不少錢，很多勢力都願意花高價來將聯盟之戰勝出者的信息買下來！
這也是隨意不太願意出門的一個原因。
“意兒。”隨意正倚在窗邊想得出神，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溫若旭陽。
抬眼望去，一張溫笑的臉出現在視野之中，麵容清俊，風華絕代。
“剛回來？哥哥。”來者正是隨清月，除了他，也沒有誰膽敢走近這個院子。
隨清月的天賦也是極高，在隨家之中備受寵愛，隻是一直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在家族中呆的時間很短，就像是上次聯盟之戰啟程之前才回來了幾天。現在回來，大概也是因為聯盟之戰結束了，隨意取得了參加家族之爭的資格。
隨清月點點頭，伸手摸了摸隨意的頭，沒有注意到隨意抽搐的嘴角。
除了隨清月，是真的沒有人敢摸她的頭，並且在摸了之後還毫發無傷！大概他自己也意識不到，隨意給他的特權是有多少了。
“今日是意兒舉行成人禮的日子，哥哥怎麽可以不回來呢？畢竟這是唯一的一次，哥哥想要見證意兒成長。”隨清月聲音溫軟道，一派寵溺妹妹的形象。
隨意笑了笑。在所有人的眼中，比起成人禮，聯盟之戰的重要性是無法與之比較的，但是在隨清月的眼中，卻是相反。聯盟之戰不過是一次家族的實力比較罷了。
沒能夠前去觀看，也隻是有些遺憾。
這時秋實的聲音響在門外，“小姐，時辰快到了，得先換衣服梳洗”成人禮需要講究時辰，隨意最厭煩的也就是這個，快一點，慢一點都會引得別人的議論。
隨意微微皺眉，隨清月剛剛來到，還沒講幾句話，這時是十分不願意過去。
隨清月卻道，“不可錯過最好的時辰。”頓了一下，“血典也是會在成人禮上麵進行，哥哥會在旁邊看著，意兒放心。”
這倒是像在哄小孩子，隨意不禁無奈笑笑，卻有一陣暖意流過心間。不管是修為有多高，經曆了多少事，隨清月大概都會隻是將隨意當成是需要自己保護的妹妹吧。
換上了特定的衣服，秋實又給隨意梳了一個成人禮的發髻，在麵上略施薄粉，原本精致的麵容顯得更加美，平日是清水出芙蓉，如今卻是有著豔冠天下的資本。
打開門，隨清月含笑望去，見到隨意的時候也驚豔了一瞬，然後想到了什麽，又皺了眉道，“意兒真美！隻可惜不能夠藏著，今日之後天下人都會知曉意兒的美，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隨意聽罷，不由得失笑，“誇張了。”她自己覺得還隻是一般，畢竟見過的美女帥哥不少，抵抗力與眼光都被養得挺刁的，隨清月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做哥哥正好；雲修閣是一個灑脫恣意的男子，適合做朋友；而墨淵則是邪魅高貴的王者，適合……
隨意的思緒一下子頓住，怎麽又想起那個男人了。與隨清月相見的淡淡歡喜頃刻又消失殆盡。
走出染竹院，行至正堂，隨意才發現來的人還真的不少，其中以年輕的公子居多。
而隨意的出現，無疑是驚起了千層浪，皆被這絕美的容顏驚豔，個個忘記了前一瞬要說的話，而全程下來，異常安靜，而原因隻是每一個人都在專心看著隨意，而沒有人議論。
這一場成人禮之後，流傳出關於隨意的傳言將隨意稱為天人之姿，神女轉世……
是夜，成人禮早就結束了，而仍然有許多人不肯離去，翹首盼著能夠再次一睹隨意的嬌顏。
對於這些現象，大長老沒有任何的表態，而隨覺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隻有二長老冷笑一聲，譏笑道，“果真是禍害！一群有眼無珠的蠢貨！”
忙完之後，隨清月腳下一轉，便到了染竹院，而此時隨意正在院子之中靜靜站著，麵若寒霜。
“你來了。”隨意轉過身子，麵對著隨清月。
隨清月剛要說些什麽，眼前冷光一閃，竟是一柄靈劍從自己的身前劃過！
“意兒，你這是做什麽？”
殺氣與殺意一齊衝向隨清月，竟然叫他異常震驚卻又意識到什麽——那陌生又帶著熟悉的氣息，他怎麽可能會辨認錯？
隨意一言不發，隻手中的動作不停，一招招逼迫著隨清月，不出二十個回合，隨清月玄色的被鮮血染透，但在夜色之中，又在顏色的掩蓋之下，也看不出傷得如何。
聽到聲音的秋實跑出來，一見到這個陣勢，也嚇住了，隨意怎麽可能會對隨清月劍刃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