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審問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謹慎道,“既然是隨意在意的,那麽查一查也無妨。但是不能夠打草驚蛇。”
複又想到了什麽,這時在外警戒的一人低聲道,“有人往東閣來了!”
隨意的丫鬟身上並沒有再多的可利用的價值,聽得這話布下結界的洛家的中年男子立即撤掉了結界。來者正是落天書院的人,速度迅猛,十餘人魚貫而入。
全都是漆黑的一身,帶來肅清的氣息。
這下足有四十人在這個東閣的院子之中,一下子就顯得有些狹窄。兩方人馬分立兩側,氣氛驟然肅殺起來。
領頭的是一個麵容冷峻的男子,一身冷色調的暗黑服飾,隻是冷冷斜睨掃視,也令人感到一陣驚悸與寒意。
領頭男子開始清場,道,“東閣之中將作為查案的重地,閑雜人等請速離。”
洛家的中年男子上前半步,抱拳致意,道,“原來是緝查營的元稹元大人,洛某失敬了。我等自會離去,隻是事關我等家族的族人,所以可否安插一人進緝查隊之中跟從?若是有什麽進展,也好及時給家族匯報。”
即使是這兩人對家族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在家族眼中,被在外殺害,就是一種家族的恥辱,必定不會輕饒做出此事的人。插手緝查營的調查是不可能的事,派一人跟蹤案件進度也無可厚非吧?
怎料元洛並未賣麵子給洛家,目不斜視,冷峻的目光徑直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拒絕道,“調查一事,除非是事關此案者可以配合查案,其餘人等不得近前。”
這倒是一位秉公執法的大人,敢這樣不給洛家的麵子的人,恐怕除了這位元稹之外再沒有多少了。
但是這樣的公然拒絕令所有的洛家人都不能夠接受,怒目而視。因著大家族的地位僅次於王族,就算是王族管轄之下的官府也得對七大家族都恭敬有加,顯然元稹沒有管這些關係,按照自己的規矩來辦事。
中年男子卻依舊和顏悅色,拱手道,“素聞元大人執法嚴謹,洛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元大人在執法,我等就不打擾了。告辭。”
洛家司徒家二十餘人先後退出了東閣。
路上司徒家的一名男子抱怨,“為何要聽任一個官府的人在使橫?不就是官府的勢力而已,用得著這樣害怕麽?集合三大家族的力量,可就遠比這官府的力量要強得多!”
王族設立官府也就主要是為了管理平民,維持秩序,聽起來與家族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也是在一定程度之上監視著家族,防止其勢力發展過大。
但有一些機構表麵是屬於官府的勢力之內,實則是淩駕在官府之上,直接管轄靈師。比如這個元稹所帶領的緝查營,就是一個高於官府而直接替王族辦事的機構,可以說是王族用來控製靈師的一大機構。
顯然這個男子並不知道這一層關係,而隻一味以家族的力量為大。
中年男子停了下來,冷冷道,“愚蠢至極,所以你就隻能是個最普通的靈師,一點權力都沒有!”
男子惱怒,但礙於對方的地位而沒有再出聲,且司徒家的管事人已經警告了他。
便是在這個時候,在轉角之處,一張明豔的女子麵容出現在眾人的麵前,目光淺淡,無視世間的一切。這便是被緝查營的人帶回來的隨意,而一些沒有見過隨意的人都被這突然之間的相遇而愣神,眾人就這樣任由隨意無聲無息越過了。
隻有一名女子低罵了一句,“這個賤人!”
東閣。
隨意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名黑色勁裝的男子眼如鷹隼般盯著自己,而他身後的十餘人亦然,目光冷淡而漠然,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一個瞬間,隨意已經將院子中的所有人都看清了,並沒有任何一個家族的人在內。
而秋實則是神情有異地坐於地麵。
鳳眸危險地眯了一下,倘若不是察覺得出秋實身上的氣息是洛家人的,這會早就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對視了。
元稹也沒有先開口,任由著隨意將秋實扶回了屋子裏麵。秋實傷得不重,隻魂魄有些鬆動。隨意簡單處理了一下,這才出來。
洛家的這筆賬,遲早會向他們好好討回來!
“不知大人將隨意召回來是有何事?”隨意率先打破了如迷一般的沉默,負手而立,鳳眸明亮,與元稹對視著。
元稹一招手,身旁的人立即上前一步,手放在腰間的長劍之上,神情肅穆。
“隨家三小姐,隨意,請配合查案,如實回答以下問題。”
隨意挑了一下眉梢,朱唇輕勾。緝查營一事,她也曾聽雷魔主說起,但是心中的訝異依舊還是有,就像剛才一看到洛家與司徒的人從東閣的方向出來,她便猜到了是與這個男子打了照麵,有了一次並不愉快的碰撞。但是這人並沒有因為是家族的介入而退讓半分,說不定是一個很好用的棋子。
“三天前,你在何處?做了什麽?”
隨意一一回答,“一直都在落天書院的外院之中,卯時出門,除了日常的課程占用的時間,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自行修煉,戌時回東閣。”
這就是隨意的日常作息,非常簡單。
這時元稹開口問道,“外院的早課,應該是辰時才開始,早課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去了哪裏?”
隨意答道,“在西邊了一個地方修煉,每日的早課之前都會到那裏。”
元稹追問,“可有人作證?”
隨意,“有。”
沉默了一會,隨意注意到,方才上步的那人認真將這寫信息記錄下來。
男子又開口了,“你與亡故的兩個人是什麽關係?你們三人都住在這東閣之中,聽傳聞說你們在東閣有過矛盾?”
隨意答道,“沒有任何關係。容我更正一下,我與這二人,並非是因為有矛盾而大打出手,二是這兩人夜裏閑得發慌,忍不住湊過來找打,我自問是沒有做過任何令她們不悅的事。不管是洛家還是司徒家,除了是在導師授課之時碰到的人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接觸。以上,句句屬實。”
那天的場景隨意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兩個女人突然就發瘋,差點就打斷了藥浴,嗬嗬,這個事還未計較,那兩人卻是連命都沒有了。
元稹眸光動了一下,隨即道,“將那晚的事詳細說一遍。”
隨意皺了一下眉,向來最討厭的事就是將一些特無聊的東西複述出來。
簡單將二女如何強攻屋子以及任意出手打傷秋實,以及不顧身處何處釋放強大的靈術一事道了出來,隨意最後說了一句話。
“也不是沒有見過自己前來討打的人,這些小事不算得什麽。”
頓了一下,隨意續道,“後山一地,從來都沒有涉足,除卻第一日有人帶領經過了一次之後,再沒有到過。這兩人的死,與我無關。不管你們怎麽查都好,若是不能夠做到憑證據秉公執法,那也別怪我不配合,嗬嗬,到時候也不隻是不配合那麽簡單。”
說完,目光凜了一下。放任受傷的秋實在一邊不管不顧,對這樣的人可不會有什麽好感!
這些話也算是對查案的態度。
元稹對此沒有表態,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隻是再次招手,繼而後方有兩名黑衣人快步出了東閣。
“二女的死因,是死於失血過多,致命的傷口不大,隻是這個傷口有些奇怪,你可知這傷在什麽地方。”元稹這話本就不是疑問而發出,正待繼續說下去之時,隨意卻是輕蔑笑了一下。
“傷口不大,而可以導致失血而死的那就隻有傷及了動脈。人體之中,從外表就可以輕易傷到的動脈,而且是最常見的地方——那就是手腕處以及脖子之上。但是手腕上的傷口若是不夠深,血液也會在較快的時間裏麵停止流出,所以,這個傷口應該是在脖子之上。”
這一席話言畢,元稹這才認真看了看眼前這這個女子,身子單薄,卻有一股由內而發的氣勢,睿智已然可以從涼薄的鳳眸之中可得知一二。倒不是一般的人。
方才出去的兩人回來了,抬著一個架子,用白布遮得嚴嚴實實,但是彌散在空氣之中的氣味以及白布的形狀已經清清楚楚告訴了隨意這是什麽東西。
隨意寒了聲音,“大人這是何意?好歹這裏也是我隨意居住的地方,隨便就將一具腐臭的屍體抬進來?倘若這裏是你的親人所住,你也會這樣做?”
開什麽玩笑,屍體沒有什麽可怕,但是一旦有屍臭暴露一段時間,就會很難消去這些氣味,對於這氣味她可是厭惡得緊!
元稹看了一眼隨意緊繃的臉,這才下令,“放外麵。”
“大人這是要讓我看屍體?”
旁邊有人拱手道,“這屍體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傷痕,致命傷是在脖子,隻有兩個很小的傷口,類似獸類的咬傷。但是身體內的血液幾乎流幹,判斷是傷口不凝固所致。”
小傷口,血液卻流出了大半,定然是傷及了脖子的大動脈所致,但是這些貌似都與她無關吧,隨意不由得看了一眼元稹,對於這些,就因為案件可能與她有關就自說自話將屍體擺在了東閣之外,可不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隨意輕笑了一下道,“大人查案,原本我不該過問,但是有一事想問一下大人。”
“是何人發現了屍體,有沒有動過屍體?”
後山那個地方非常偏僻,平日裏想必也是很少有人會去,那麽就排除了無意之中經過一說,去後山,必定是帶著某些目的!
元稹眸光動了動,也將隨意心中所想大致猜了出來,能夠聯想到這些的人可不是那麽簡單,此女的聰穎,也可以大致知曉了。
元稹聲音依舊平淡,“這些事你不必知道,你隻需配合。”
無關人等,自然是不能夠得知更加多的信息,元稹心中略微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