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變天
毫無疑問,隨意成為了最後一個進場的,就在最後找了一個位置冷眼觀望。
在台上說話的那人注意到了隨意,目光停頓了一下,很快收了回去。
“……下麵有請新院司禦冽殿下與各位學員見麵!”
禦冽二字一出,登時造成了轟動,就像是有人往人群中扔了一顆炸彈似的,維持秩序的人員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個場麵鎮壓下去。
一身純白金服飾,華貴雍容,如墨的發絲披散在身後。獨有的王者氣質令其有著極為強大的氣場,以及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禦家人,禦冽。
隨意眯起鳳眸,她記得不錯的話,那個自稱是大皇子的男子就姓禦,名為禦凜。而這個新院司,竟然也是姓禦麽?
不遠處有人低呼道,“是二皇子!老天……”
禦冽的出場,令學員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沒想到真的是傳說中的二皇子!
隨意抿了抿唇,心中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沒有任何的感情,隻是這一個男子,與禦凜長得一點都不像,要說有什麽相似之處的話,那就是一身的華貴氣質以及俯視眾人的神色了。
二皇子麽。隨意冷冷望去,心中已經是沒有半點波瀾。
而這時,禦冽準確無誤對上了隨意的雙眸,但隨意側過了臉,沒有看到禦冽的眼神。她才不會以為這個受到萬人矚目的二皇子看的人就是她。
任職大會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隨意當然不會傻傻站一個上午,禦冽下去之後不久就離開了。這樣的場合是真的不適合她。
不管是誰當院司,其實與她無關,不會投與任何勢力門下她的原則。不管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也好,都隻是一個人,而不同的是兩人有著可以繼承界君之位的資格。
白瀧常在的院子中,即為院司的辦公之所,此時禦冽正與人參觀,一邊看一邊搖頭道,“簡陋至極。”
這時有人從外麵快步進來,呈上一封信函,封口是用火靈術封住,而信函的質地則是以一種不知材質的東西做成。
禦冽眉梢一挑,神色多了一抹喜色,隨即道,“你們都先下去,傳淩副院進來。”
“是,殿下。”
淩莫進來之時神色有些異常,似是含著怒色,但看到了禦冽之時也隻是恭恭敬敬喊了一聲,“院司。”
不管在位的人是誰,院司一職是在副院之上。
而禦冽則是將淩莫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番,一雙閃爍著精光的眸子盡是不滿,片刻之後才道,“你便是副院淩莫麽?一把老骨頭的模樣,身體還健朗?嗬嗬,這樣折騰下去的話,遲早都會有堅持不住的一天啊,在落天書院中多任職一天,壽命也就會相應減少,不如——副院還是回去休養比較好些。打理學院的一切事務都有本殿在,自然不會讓落天書院改變一分。如何?”
要他來管理一個爛攤子,那就絕對不要讓他有半點不滿,第一個不滿意的就是這個老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的淩莫副院。
淩莫神色不變,不屑道,“殿下自有打算,何必與老夫這等人商量?如果殿下沒有事的話,老夫就告退了。”
對於這個新院司,淩莫是萬分的不滿,然而又有什麽用呢?即使是再不滿,新院司已經定的事實也不會改變。王族的勢力原本就紮根在落天書院中,而今禦冽的突然任職,就是勢力大幅度擴增的證明。
他一個小小的副院,又哪裏有可以改變這一切的力量?白瀧院司不在,再沒有人可以保護落天書院,隻怕過不了多久,這個學院就會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嗬嗬。”禦冽輕笑出聲,“副院這是妄自菲薄了,即使本殿是院司也沒有直接將副院罷免職位的權力,要認命誰,罷免誰,還是得經過會議來決定。淩副院還是先安心回去,日後有什麽事情,還請淩副院多多指教才是。還有,在這裏,要叫本殿為院司。”
……
漆黑的室內,隻有一縷幽暗的瑩白之光,懸在墨淵身前的是從雲修戰手中得到的靈鼎,而在手中握著的,則是一團精亮中帶著透明之色的一魄。
墨淵自語道,“又是一魄。這個學院中存在的都是魄,而沒有魂。看來還是得留一段時間了。”
思量中,身前的靈鼎被收了回去,而那帶著透明之色的一魄則收進了乾坤印中。
透明則為純良,這一魄掌管著善良,但很顯然,此時的他並不需要善良,有便是多餘。
唯一的一縷光芒消失,整個室內都陷入黑暗中,如同最漆黑的無底洞,可以吞噬一切……
而不久之後,隨意收到了一封信函,信封是最為普通的一種,但是上麵就有些髒,似乎還有腳印。
繁浮一臉好奇想要看是什麽內容,隻是隨意在看完之後就立刻燒毀了。
隨意思索了半晌,啟唇道,“看來,是時候外出一趟了。”
“什麽!隨意你要出去?”繁浮一臉震驚,一向都是以修煉最為第一重要的隨意就連是遊玩的時間都不會有,但是卻要請假外出?這自然使得繁浮震驚了。
隨意皺了皺眉,繁浮突然拔高的音調使得她有些受罪。
好在繁浮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說到後麵就壓低了聲音。
“有什麽好震驚,不過是外出一段時間,隻要辦完事就會回來。”隨意皺眉道。不過這也是說不準的,不會回來也是有可能。
繁浮點頭應著,心中的震驚平複了一些,隨之而生的是多種複雜的情感:不舍,惶恐,失落……
種種的感情都爆發了。
盡管如此,隨意與隨清月囑托了照顧繁浮之後,很快就以家族有要事請假外出。審批的是淩副院。
許久沒有從落天書院中出來,隨意在步出學院大門的那一瞬間便感覺到一種輕鬆,從身心都輕鬆起來。
隨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也許這個地方,也會成為過去式。
穿過熱鬧的街市,隨意戴上了一頂冪離,快步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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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裏?”冷不丁,從隨意的身後傳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是墨淵!
隨意轉身看去,隻見一身墨色衣袍的墨淵正緩步而來,眉宇間含著幾分的不滿,凜然的眸光盯住隨意。
“這是我的事。”隨意透過冪離看過去,“與你無關。”
不是早就說清楚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麽?為何還是會跟了上來。
“那是你自己的說法,我沒有同意。”
隨意聽到這話,心底的火氣冒了出來,一把扯掉了冪離,怒目而視,喝道,“墨淵,趁著這個機會我與你說清楚。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有自己的想法,你若是強將自己的意願安在我的身上的話,那麽就隻有一條路!”
反目。
“何必說一些違心的話,你難道沒有看清自己的心麽?你喜歡我,這一份情感恐怕不是你想沒有就沒有的,要不然也不會直到現在才下定決心。”墨淵看得很清楚,隨意的心到底是如何,而他又是如何看待兩人之間的關係。
“與我一起有什麽不好麽?竟是令你如此抗拒。”墨淵平靜道。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麽了,不同於此前的一目了然,現在則是漸漸蒙上了一層迷霧。叫他看不清。
隨意冷笑一下,嘲笑道,“喜歡又如何,不過是一種無謂的感情,我隨意,絕對不會因為感情而失去自己的心。為愛死去活來那是白癡、蠢貨,任何人都不可能以感情為由將我束縛住。哼,那麽你呢,對我又是一種什麽態度,隻是一隻飼養的寵物麽?還是一條狗?嗬嗬,任何事物都是等價的,要我忍受半點屈辱也是不可能!你不是人族,何必又在這裏揣測人的心。以你之尊,不覺得是一種折辱麽。”
是啊,她是對這個男人動了心,那是在再次見麵的時候才確定了。那是一種奇異的觸動,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感受,那種情感強烈得,幾乎要令她失去理智。
如果有什麽會迷亂心智,那就是沒有用的東西,拋棄又何妨?
又是沉默,嗬,連一句話都不說,如何要她留下。隨意眸色更冷了幾分,冷靜道,“還是算了吧,若是要誰與你一同走下去,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隻能到此為止了。”
既然什麽都不願意說的話,那就永遠沉默下去,時間一過,也就不會有詢問的理由。
然而這一次,墨淵閉了閉眼之後,那一層偽裝的淺棕色變成了原來的金色,瑰麗至極。
金眸的墨淵,深深望進隨意的眼中,一字一頓道,“你是我命定的女人。”
靈海之中驀然出現一段話語:命定之人,即為終身之約,陪伴身側,不離不棄。
那一瞬間,心髒猛然跳動,腦中皆回蕩著這一句話。似是將心髒捏碎又重生,繼而蓬勃脈動。
“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簡直是瘋了……”隨意的震驚已經是由表情轉化為語言,眼前的這人。還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墨淵麽?
說著一些奇怪的話語,神色卻還是理所應當的模樣,哪裏有這樣的道理。這個有著金色瞳色的男人,果真不是人族。
墨淵靠近了一些,平靜道,“我知道。那麽現在可以說了麽,要去哪裏。”
果然期待不要太高才好,隨意有些無奈,幾個呼吸間已經恢複了平靜,她知道要墨淵多說一句話那是不可能。
“郝老爺子來信,邀約一見。就在落天城附近,見完就會回去。”隨意淡淡道。
一年多都沒有任何的音信,她那個便宜師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前日卻是收到了來信,言辭都盡顯風格,照這個情況看來,郝老爺子還有一些時日可活。
墨淵靜靜望著隨意,似是看穿了靈魂。
“但是你有不再回去的打算,所以做了兩手準備。”墨淵道,“而且很大的可能是不會回去。”
沒有窺探靈識與思想,然而一猜就中。
隨意也不否認,到了這時,墨淵也不再多說,隻是乾坤印重新回到了隨意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