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許久不見
天界派來的人越來越多,而帝都上空的裂縫始終不得恢複原樣,反而隨之擴大。知道原委的人對此漠不關心,但是不知道其中意義的普通人則是心有惴惴。
但到底是在王族管轄之下的帝都,要說有什麽不對勁的話,必定會有人去管理,總不會放任不管。所以人們猜測天空中的這個裂縫其實沒什麽影響。
這日二皇子禦冽的府邸卻是不太平靜,因為禦凜的突然到來。
一向都不會在私底下有什麽交流的兩位皇子竟是聚在了一起,這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難以叫人相信。
天空晴好,微風拂過,帶來絲絲的悶熱,又有幾分水汽,荷塘邊上的涼亭之內,隻有兩人對坐而飲,其餘人都被遣退。
涼亭之內並沒有多少的東西,隻是桌案上有一張古琴還沒有收起來。
禦冽率先開口問道,“不知兄長此時來,是為何事?如今上古惡神未能除掉……”
說了一半,禦冽便停住了話頭。
禦凜此次前來,為的就是上古惡神。
“二弟前不久以隨家隨意作為誘餌,成功將上古惡神引了出來,隻是不知二弟是如何判斷得出隨意姑娘與上古惡神之間的聯係?”禦凜開門見山。
在那一戰之後,界君與天界使者都有與禦冽一談,說的應該就是這個問題,隻是這些都是禦凜在事後才知道。
禦冽的看了一眼過去,並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像出神一般,沉默了半晌,才道,“兄長不是一直都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麽?怎麽這次竟是如此關心?”
淡淡的語氣,雖無半點不悅的神色,但是禦凜卻明白了禦冽這是擺明了沒有興趣說。禦冽一向都會淺笑著說話,不管對象是誰,隻有在十分認真或者是不願意說的時候才會收起笑顏。
這個習慣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麽?禦凜舉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
“人總是會變的,二弟。”禦凜淺笑著道,緊接著提出一個條件的道,“七誕升草。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那東西麽?若是以這個作為條件,你願還是不願?”
七誕聖草!禦冽心中一驚,那可是提升修為極佳的靈材,即使沒有被煉製成丹藥也有著巨大的作用。比起其他的天寶靈材,這七誕聖草實是有些奇怪,不管是哪個等階的靈師服用,都隻會是提升一個品階,而不會因人而異。
因此,不少苦苦修煉而仍舊是在原地踏步的靈師夢寐以求的就是七誕聖草……
而他的修為雖是不錯,但是比起禦凜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若是有這七誕聖草的幫助,那麽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會縮小,界君之位就……
禦冽輕輕勾起唇角,神色有些捉摸不定。要他相信禦凜此番竟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原由而甘願將如此寶貴的七誕聖草都作為了條件,還是有些難度。
但,那又如何。
“兄長許久不曾來,弟撫一曲可好?”禦冽盈盈一笑,竟是對自己的答案閉口不提。就真的坐到了古琴麵前,輕撫起來。
……四周都是朦朦朧朧的光芒,所看到的都是混沌一片,看得不清晰。
到底是到了哪裏?
她腦中的記憶就隻是到了逃避天界人的追殺而四處躲藏而已,怎麽就躲到了這裏?
迷惘中,她朝著前方慢慢走動,心中卻是一點慌亂都沒有。
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一直都環繞在鼻翼之間,纏綿又疏離,迷亂又冷靜。
她猛然睜開眼!
目之所及是鬱鬱蔥蔥的古林,從靈氣的濃鬱程度來看,應該是一處魔獸山脈——而四周不遠處就有著魔獸在。
這個念頭剛剛成型,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一道沉悶如悶雷之聲的呼吸,腥臭間帶著有點熟悉的感覺。
是鬼幕之森。
她動了動身體,想站起來走到看看,但是就在那一刻,難以言喻的劇痛卻是彌散了全身,而痛苦的起點就是在丹田,靈脈則是成為了痛覺的最好傳導器,將這些痛楚悉數都傳導了她的大腦中。
“想變強麽?”有一道聲音問道。
她動了動眼皮,從眼縫中將聲音的主人瞧著,卻隻看到一團黑影,其餘的都是白的,而那聲音也認不出是誰的。
但有些東西是刻進了骨子裏的,一個人就連追求都沒有那也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而她從始至終的出發點與目的都是變強,隻有強者才能夠生存,也隻有強者可以瀟灑。
而她所願的,就是生存,並且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存下去。
她知道自己似乎是應了一句什麽,一陣沉默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加倍的痛楚。她原先不知道,一個人的痛覺竟是可以到達這個地步,在昏沉中神誌卻是一直清醒著承受這十二分的痛楚,恍惚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當然,當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便知道沒有過去那麽久。空氣中的靈氣依舊是帶著一點熟悉,還有魔獸的氣息。
但已經不是原先所在的鬼幕之森,而是坐落在帝都旁的幻龍山脈。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隨意!雖說你身上的氣息有些變化,但總歸是隨意!”一道歡喜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卻是十分的熟悉,隻是許久未曾聽過罷了。
龍澤兀自高興著,沒有發現隨意正在暗自思忖。
隨意抬眼看起,果真是原本就住在黑森林中的龍澤。隻是為何到了這裏,又怎會遇到了她,這些都成迷。
動了動身子,隨意發現並未有什麽異常,但是那深知骨髓的痛楚卻是忘不掉,她確確實實是經曆過一場死劫,不然不會從征伐司副官的手下脫身。
至於是誰將她救出來,隨意心中也有幾分思量,她當然不會去以為在那個時候她還有能耐從那個人的手中逃生,隻怕是有誰在暗中窺視著一切,主導著。
“龍澤,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依照天界人的本事,應該可以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中找到她,但四周並未有天界人到達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要到來的跡象。
這到底是……
隨意這時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變化,一身的修為與平常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氣息有著些許的變化,就連靈脈也似是有些改變。
這些都是誰做的?
龍澤自是不能回答得上隨意所問的問題,他從來不用人族所用的曆法。
這時有人從門外推門進來,一眼看過去又是一個熟人。
隨意打量了一番,便將其中的原委也理出一個大概來,從榻上站起抱拳道,“許久不見,多謝墨公子相救。但眼下我還有要事要辦,這恩情隻得來日再報了。”
進來的熟人,便是在黑森林疊羽山穀中的墨澤,那時他與龍澤在一處,隨意以為他們是絕對不會離開黑森林,哪裏想到竟是在這樣一個風雲際會一般的情形之下在幻龍山脈中遇上?
隻是龍澤與他為何在這個時候出現,隨意對此甚是在意,也就存了幾分戒備。
但見墨澤溫潤一笑,與初見之時並無兩樣,將隨意的去路攔道,“意姑娘請留步,在下有一朋友想與意姑娘見一麵,不知可否?”
當初龍澤贈以魂草以及魂涎液,又在黑森林中多次幫助的恩情,隨意後以一枚丹藥報答了龍澤,但對墨澤還是欠下一份人情,於是思索了一會,也就應下了。
橫豎墨澤也不會結識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她也不用如此戒備。
但隨意怎麽也沒有想到,墨澤所說的朋友竟然是雲修戰,都來到了麵前,再反悔的話也不成了。
也隻得迎了上去。
寒暄了幾句之後,雲修戰這才說起了正事,卻不想,這正事剛好是隨意所感興趣的。
“界君一直都在追尋郝老的蹤跡,終於在幾天前得到了準確的消息,”雲修戰道,看了一眼隨意,“界君做事一向果斷,便想著意兒便是郝老的唯一關門弟子,也許會對此事上心。”
此時隨意正是要尋郝老的蹤跡,當然上心!
但到底沒有將內心的活動表露出來,隻沉吟了半晌,隨意道,“確實。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隨意不能平白受了你的人情,若是有什麽可以幫得上的,你盡管開口,隨意必定不會推脫。”
雲修戰一愣,沒有想到隨意會將這一番話說得如此生分,竟是像沒有什麽交情。但與隨意也算是經曆過生死的朋友,怕是上次的求婚成為了兩人之間的鴻溝,隨意便不願跨過來了。
苦笑一下,雲修戰將心頭的苦澀壓下,“意兒不必說這種話,界君此番尋郝老是別有用心,幾乎動用了地界所有的金衛去尋找,況且有天界使者幫忙,郝老是在劫難逃。對此事我也不太清楚,至於郝老的具體方位也是不知。但有一人,也許對意兒會有所幫助。”
將雲修戰前前後後的話語全部都仔細品味了一番,隨意才發覺其實雲修戰所說,不過是將她引上勾,其實關於郝老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透露。
說到底,雲修戰想要隨意去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幕後的主使,兜兜轉轉的,引見了兩次,才見著了那人。
此時隨意已經不再感到驚訝,雲修戰所要引見的人是大皇子禦凜,當進入帝都的時候隨意便隱約有些預感,隻是沒想到雲修戰竟真的在替一個皇子辦事,看來以後是更加要避著雲修戰了。
“隨意姑娘可知界君繼位多久了?”禦凜在第一個問題中將郝老完全撇在一邊,悠悠聲音問起了其他事情。
對於地界的一切,隨意當初看書時都有粗略的了解過,自然不會漏掉了關於界君的一切,
禦凜接著道,“父君年事已高,最多便是在這五七年間就會選取一人成為君儲,好繼任界君之位。但父君並不甘心,因此才去尋的郝老。”
隨意心中一驚,即便不挑明,禦凜的意思也有些清楚,這是要找郝老煉製延壽丹藥去了,也許界君之位的爭奪也漸漸拉開序幕。
但禦凜為何要將此事與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