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養紙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七天
第157章 養紙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七天
宋竺從後視鏡里看了盛翹一眼,遇到了紅燈懶散地敲了敲方向盤,倒沒說什麼。
盛翹卻是小聲:「本來就是。」
宋竺眉梢揚了揚,送她回了酒店。
盛翹訂的是明晚的機票,攝製組比較趕,今天晚上就回去了,約在一家很有名的烤肉店聚餐。
各自散去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盛翹踩著青石板,忽然有了興緻單腳跳著房子,自己沒站穩,歪到了身後的人懷裡。
她喝了點果酒,有點醉了,抬頭看見是誰,吭了一聲,小聲地說:「你怎麼變高了?」
嫩白手指揪著黑呢子大衣的人嘀嘀咕咕:「還越來越像他了。」
男人手掌貼在她的腰側,穿堂風掠過青苔,夜色浸滿窗帘,他低聲:「像誰?」
盛翹哼唧,揪著大衣,突然鬆手抱住了他的腰,像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像阿時。」
她點著他的眼睛:「像我喜歡的人。」
明月如玦,撒下的光輝燙出輕輕蕩漾的褶皺,也燙得男人心臟微蜷,半晌才啞聲開口:「翹翹。」
他吻她的嘴角:「是我。」
這一聲隱在月光里,淡了消了。
他就在青苔爬滿的小巷裡,喉嚨微滾地啞聲重複:「是我。」
盛翹一個字都聽不清,卻還是委屈地扒著他,吸著鼻子,小聲:「你就知道哄我。」
她被親了一下,委屈地偏頭。
被他抱起來,又不記仇地湊過去數他的眼睫,小聲問:「你的腿好了嗎?」
席寒時側眸望她,他看不見任何顏色和光亮,看她的眼神卻仿若在注視著自己的整個世界:「好了。」
「騙人。」
她的手指纏著他襯衫的紐扣,哼哼唧唧的人被晚風吹得說話都模糊了:「還只是基礎治療呢。」
席寒時抱起她:「已經能站在翹翹身邊了。」
盛翹很乖地沒有掙扎,靠在他頸邊,小聲:「我要下去。」
男人啞聲安慰:「沒關係。」
如果有人路過,一定能看到暖色熏染的路燈下,雙眸沒有神採的男人哄著懷裡抱著的人:「我抱著翹翹。」
「我們回家。」
盛翹醉醺醺的,手環著他的脖子,乖乖地一動也不動,嘴裡還在問:「以後也可以回嗎?」
「以後也可以回。」
「只有我一個人嗎?」
「有我們。」
盛翹把頭埋他懷裡,咬他又哼唧:「吃窮你。」
席寒時眼睫濕了,嗓音喑啞地低頭:「好。」
盛翹就乖乖地靠在他肩上,視線模糊地注視著身後的青石小巷,聲音很小地埋怨:「你走太快了。」
席寒時吻懷裡的人的額頭:「翹翹心疼了?」
盛翹含糊地應一聲,男人就啞聲哄:「不心疼。」
她吸著鼻子,小聲嘀咕:「就要心疼。」
席寒時又說:「翹翹給我引路?」
盛翹揉著眼睛坐直了,軟軟的髮絲蹭到男人的下巴,她又吭了一聲,伸手:「前面有棉花糖。」
拽著大衣哼唧:「往你前面走,我要吃糖。」
又自言自語:「我有錢。」
她吧唧一口親他喉結上,咕咕噥噥靠下來:「我有。」
夜色中頎長的身影小心地護著她,一步步往棉花糖的攤販去,沒走幾步就停下,聲音壓得很低:「請問棉花糖怎麼賣?」
盛翹已經趴在他肩上睡著了,時不時地吭氣,男人脖頸處一片熱意。
系統偷偷地把零錢塞他手裡,攤主接了錢,本來想問他要什麼顏色的,看到他的眼睛,改了口:「要什麼味道的?」
男人嗓音低緩:「白色就好。」
攤主應了一聲,卷完拿袋子套了遞男人手裡,躊躇了一下:「您這是要去」
盛翹吸著鼻子蹭了一下,男人低眸,那雙眼睛里什麼都照不出來,皓月夜空,青石小路,可是翡色卻分明。
他低聲:「回家。」
男人抬頭,頷首:「麻煩您。」
攤主擺手,也不太擔心了。
既然是回家,那應該是熟悉路了。
系統給席寒時導著航,視角里一片暈染的墨色,卻始終沒能蓋住席寒時的身影。
系統的聲音忽然就小了。
月夜下只有席寒時和盛翹,一路往光亮處走,一切的悄無聲息,只有心跳緊密聯繫在一起。
系統忽然想,走吧。
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沒什麼關係。
只要他們不覺得難過,那就什麼難關都不會難過。
盛翹喝了點果酒發著熱氣,席寒時給她開了空調,她還是哼唧著喊熱。
等席寒時縱容地讓她抱著,才不鬧騰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摸旁邊的人,沒摸到,才睜開眼睛,坐起來。
紙片人老公正在倒水,聽到聲音,側眸。
盛翹翻身下床,頭有點暈,意識也有點混沌的,自己先被扶住了,她卻抬頭:「沒事吧?」
「沒事,」男人把水拿起來,聲音低了,浸在夜色里,格外的溫柔縱容,「是不是渴了?說夢話都念著。」
盛翹握著杯子,小聲:「你不用那麼在意的。」
「我做夢的時候就喜歡說一些胡話。」
她還是擔心他撞著,摸著他的手:「你注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
發覺自己要仰頭才能看見他,才反應過來,張張嘴。
席寒時低聲解釋:「已經能站立一段時間了。」
盛翹高興地親了他一口,但是很快又道:「才剛開始治療呢,不能太累了」
她把水放下,然後推著他坐下:「好好休息。」
似乎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盛翹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起來:「喝完了。」
聽得席寒時都無奈樂:「慢點,小心嗆到。」
「才不會呢,」盛翹把杯子放下,親他,「阿時真棒!」
席寒時坐著,聞言眼睫顫了一下,握著她的手,聲音清啞:「翹翹,是在哄我嗎?」
「對呀,」盛翹揉他的臉,「阿時這麼可愛,當然要哄了。」
席寒時手指微蜷,盛翹看他眼睫顫得厲害,乾脆也爬上床,抱著他的腰,湊近逗他:「要不要親?」
席寒時喉嚨微滾,眼睫微垂地低聲:「翹翹的酒還沒醒。」
「醒了!」她哼哼唧唧:「阿時喜歡親近,這是我獎勵阿時的。」
席寒時心臟被燙了一下,剛想開口,就又被她壓著親了幾口。
他無力抵抗,只能握著她的手指,啞聲:「翹翹。」
盛翹哼唧著做壞事。
男人只能悶哼一聲,手指落在她側頸,嗓音喑啞:「翹翹要記得。」
盛翹哼一聲:「肯定不會忘的,絕對記得。」
席寒時隱忍地閉眼:「記得就好。」
他啞聲:「翹翹要還回來的。」
第二天醒來回憶起一切的盛翹:還回來什麼的都另說,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